情緒暴烈翻湧,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

他手上用力,直至心中那股怒意消散,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又是那個冷然的少年。

他什麽都沒說,再未看秦稚一眼,繞過她離開。

如此一來,秦稚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正欲離去,眸光突然落在餐桌邊上。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湊近了些。

是手指印!

實木、五厘米厚的大餐桌上,印著人的手印!

印子嵌得很深很深,像烙鐵烙上去般。

秦稚猛地轉頭看向離開的時也。

他……硬生生把實木桌子攥出個坑?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驚訝之餘,吳老板電話打來,回應她之前打聽服裝廠一事。

“最近的在c市,已經預約好了,直接過去就行,定位發你微信了。”

收到地址,秦稚道謝,吳老板嘿嘿一笑,“不謝,咱倆誰和誰啊,小秦啊,那幫老登成天盯著我的戒指,纏著要買。以後要有什麽好貨,可得第一時間聯係我啊。”

“自然,很快就有了。”

今天絕對是大采購,花錢的地方還很多,少不了要再次出手物件。

吳老板喜出望外,好話連連地掛了電話。

秦稚穿好衣服,開車出了門。

視頻裏那些滿臉滿足的將士們,也不過十七八歲。

早秋的天,他們穿著單薄,衣衫上全是補丁,腳上也是露著腳趾的草鞋。

若是放在現代,十七八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盡管她自小無人管,卻也比他們幸福太多了。

每每想起那身後是斷壁殘垣,腳下是爛泥沙石的他們,秦稚很揪心。

現在他們能吃飽飯了,也有溫暖的帳篷可以睡個好覺,那麽穿的問題必須提上日程。

c市有許多工廠,包括不限於服裝廠,食品廠以及原石廠等。

離古鎮也很近,開車一個小時就到。

當年父親還活著時,秦稚也算是個幸福的小姑娘,她的父親總會提起她在c市呱呱落地時的場景。

因為預約過,並且她的采購量很大,銷售經理早早便等在廠子門口。

自從疫情過後,所有工廠都不景氣,尤其是服裝廠。

五大車間的廠房,居然有三個是停業的。

許多地方已經是先銷售,後出貨,致使兩個大倉庫都積壓著很多過時許久的布料。

秦稚路過倉庫便停了下來,看著那積壓成山的黑色、咖色、灰色布料,她伸手指了指,“那些怎麽賣?”

“八十塊錢一匹,走批發一車出庫,按七十五一匹。秦小姐好眼光,這些布料雖然清倉,但質量絕對杠杠好,耐磨、耐髒、抗起球還可貼膚穿著。”

“你們是不是不止一個廠?”

銷售經理點頭,“是的,還有三個廠在市郊。”

“六十一匹,你四個廠的這種布料我全要了。”

銷售經理以為自己聽錯了,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才反應過來,“六十一匹,四個倉全要?”

“對,給不了嗎?”

銷售經理大喜過望,別說六十,就是五十五都有得賺,何況這些布料壓著就是垃圾,隻有賣出去才是錢!

“給得了給得了,送去哪裏?”

秦稚給了地址,繼續往裏走,“不急,我還需要做成成衣,賬最後算。”

她現在在銷售經理眼中已經不是人了,簡直就是財神爺。

點頭哈腰地引導她往裏走。

到了成衣車間,她看著完善的流水線器械,又看了看他們做好的成衣樣板,走線做工都沒問題後。

問道:“能根據我要的定製嗎?”

“完全沒問題,秦小姐,除了衣服我們接一切布料用品定製,床品,被芯,枕頭褥子,如果有需要我們給您優惠!”

秦稚一聽,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嗎?

“可以,床品四件套,被芯枕頭等來一萬套,一定要用上等的棉花,不可以糊弄,明白嗎?”

麵對財神爺,誰會自斷財路啊,銷售經理點頭如搗蒜,“沒問題,嚴格監工!”

“秦小姐,我們還有些特價布料,您看看?”

秦稚點頭,來到另一個倉庫,裏麵的麵料五花八門,顏色各異。

想著五萬百姓也需要衣服,她索性全部要了。

喊來車間主任交代款式,加上微信,秦稚將手機裏找人設計過的手稿發過去。

看見是古裝,車間主任麵色不免為難了些。

秦稚怕他們做不了,問道:“有什麽難度嗎?”

車間主任撓撓頭,“倒也不難,就是費些功夫,秦小姐急嗎?”

“多久可以出貨?”

“四個廠加班加點,最快十天才能全部交貨。”

想到這麽多貨,她的前後院可能也放不下,秦稚搖了搖頭,“不用一起交,你們一天做多少給我送多少。”

“沒問題!”

待財務攏賬過後,因為包含成衣費、針線等,最後一共四千二百六十萬,銷售經理主動抹零十萬,秦稚付了五百萬定金。

待她離開,銷售經理立刻通知所有工廠,加班加點開工!

秦稚開著車在工廠園區轉悠,想找找有沒有鋼筋廠、木材廠什麽的。

她雖然可以直接聯係裝修公司,但到底有中間商賺差價,她要的量那麽大,不如自己找工廠合適。

畢竟要養好幾萬人,能省則省。

車開到郊區,總算是讓她找到了。

鋼筋和木材廠相鄰,她先去了木材廠。

下了車獨屬於木頭的香氣撲麵而來,一顆顆打磨光滑的粗樹幹成堆擺放。

因為總有她這樣的散客,所以很快有人出來迎接。

“你好,請問有預約嗎?”

小姑娘看上去不大,十五六歲,應該是這家的孩子。

“沒有預約,想定些木材,你家大人呢?”

“我爸爸去送木頭了,工人叔叔們已經好幾天沒上班了,姐姐裏麵坐吧,需要什麽可以跟我說。”

小姑娘笑起來有一對深深的酒窩。

秦稚看著偌大的廠子,不免問了句:“就你自己?”

“姐姐放心,我什麽都懂,真的!”

秦稚並沒有覺得小孩子有什麽不行,隻是有點驚訝。

轉而跟隨小姑娘來到接待室。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小姑娘請她坐下後便拿出一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