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消失的凶器

還沒等顧涵浩和淩瀾下車,馮亞捷的別墅的‘門’便開了,從裏麵鬼鬼祟祟鑽出了一個男人。男人穿著厚厚的長款羽絨服,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可是盡管如此,眼尖的淩瀾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男人。

“隋振江,”淩瀾戲謔地說道,“看樣子,這個隋振江和馮亞捷之間不簡單。”

顧涵浩沒等淩瀾說完,已經跳下了車,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鬼鬼祟祟的隋振江身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都說做賊心虛,做‘奸’夫似乎比做賊還要心虛。隋振江被顧涵浩這麽一拍,直接雙腳離地地蹦了起來,短促的驚呼一聲後,他回頭看清楚了拍他的人,正是昨天才剛剛見過的警官。

五分鍾後,馮亞捷家的客廳裏,兩男兩‘女’麵對麵地坐著,形成了對峙的局麵。一邊是咬著嘴‘唇’,仰著嬌小下巴,一臉倔強的馮亞捷和頻頻歎息的隋振江,另一邊是不‘露’聲‘色’的顧涵浩和淩瀾。

突然,隋振江一拍大‘腿’,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亞捷,幹脆都說了吧,應該承擔什麽後果,咱們就承擔,不要再躲下去了。”

顧涵浩和淩瀾對視了一眼,這兩人難道是要承認他們合謀殺溫瑞霞嗎?

馮亞捷緊緊握住了隋振江的手,用力地點點頭,“好吧,反正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也過不下去了!”

隋振江開口前先是一聲冷笑,“警官,還記得在溫瑞霞死的那天,我曾經說過我和溫瑞霞是大學同學吧,沒錯,我和溫瑞霞的確是大學同學。但是關於大學時候我就在有‘女’友的情況下對她存有好感,這一點我撒了謊。我當時害怕你們會懷疑到我。所以才會演出那麽一場假裝傷心的戲碼。其實大學的時候,我對我的‘女’友一心一意,倒是溫瑞霞對我一廂情願!這一點,我們周圍的人幾乎都知道。而我大學時候的‘女’友,不是別人,正是亞捷。”

馮亞捷聽到這裏,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她不愧是美‘女’,委屈的模樣的確惹人憐愛。

隋振江一邊‘抽’出茶幾上的紙巾給馮亞捷拭淚,一邊繼續,“大學的時候。溫瑞霞是亞捷的下鋪,兩人對外宣稱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漸漸地。亞捷發現了溫瑞霞對我的暗戀,而且又總是有意無意似的挑撥我倆的關係。就因為這樣,亞捷和溫瑞霞漸漸疏遠。大學畢業之後,我考研去了外地,因為聚少離多。我跟亞捷分了手。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亞捷因為不堪失戀之苦,有過那麽一段墮落的日子,她選擇去當酒托和婚托。”

隋振江越說越小聲,生怕觸動了馮亞捷脆弱的神經,倒是馮亞捷抹了把眼淚。大大方方接過隋振江的話茬,“那段日子我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現在想想。真是後怕。也就是當婚托的那陣子,我又遇見了推銷保險的溫瑞霞。她得知我在當婚托,覺得這是個來錢快的道,於是經過我的介紹也去找了我當時的婚介所。可是人家不要她,因為她姿‘色’一般。就這樣。她又覺得自己輸給了我,對我更加懷恨於心。”

馮亞捷重重歎了口氣。帶著點憤恨的語氣繼續,“我很快便洗手不幹了,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規規矩矩地上班,可是這個時候,溫瑞霞又找了來,她說她在一家網絡‘交’友公司上班,有更好的渠道可以賺更多的錢,想要拉我入夥,讓我重‘操’舊業,隻不過這次,不是當婚托那麽簡單的。她幹脆就要我騙婚,直接和有錢的男人登記結婚!”

“你就答應她了?”淩瀾覺得馮亞捷不像是在撒謊,相比較一旁的顧涵浩,淩瀾更願意去相信這個聲淚俱下的馮亞捷。淩瀾認為這是‘女’人的直覺。

“我也不想的,可是,她說如果我不跟她合作的話,就把我當初當酒托婚托的事張揚出去,找媒體來報道,找到當初的受害者起訴我,讓我永遠都抬不起頭,甚至還會去坐牢!”馮亞捷緊緊地攥住拳頭,可見她對於溫瑞霞有多麽憤恨,“於是在她的安排下,我就嫁給了我完全沒有感情的餘盛鑫。我結婚之後,就好像是償還債務一般地給溫瑞霞錢,我隻是希望能早日喂飽她,這樣我就可以早日脫離這份婚姻。”

隋振江溫柔地把馮亞捷摟進懷中,“我是在兩個月前跟亞捷重逢的,可是這一切,我還是在同學會那天才知道的。本來我組織同學會是想在同學們麵前宣布我和亞捷再次戀愛的,可是那天晚上亞捷卻告訴我她已經結婚了,就在溫瑞霞的‘逼’迫威脅之下!聽到這裏,我氣憤到了極點,本來想等溫瑞霞來了以後跟她理論,可是左等右等,溫瑞霞都不來,我一氣之下便要來了她家的地址,準備親自找上‘門’警告她,讓她放過亞捷。可是沒想到,溫瑞霞早已經死了。”

顧涵浩點點頭,主觀上,他也願意去相信這個隋振江,在沒有溫瑞霞死亡時間段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這個隋振江竟然坦白了他有殺人動機。這樣做的理由有兩種可能‘性’,要麽他不是凶手,有自信,要麽他是凶手,但是更有自信。

“那麽之前用水晶八音盒砸破溫瑞霞額頭的人到底是誰?”顧涵浩問馮亞捷。

馮亞捷麵‘露’愧‘色’,“其實,其實是溫瑞霞自己,並不是餘盛鑫。我當時一看見溫瑞霞倒在血泊裏,馬上就慌神了。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責任推到餘盛鑫的身上,我想,溫瑞霞自己砸自己的用意也是想把責任推到餘盛鑫身上吧。把責任推到餘盛鑫身上的話,如果溫瑞霞死了,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她沒死,那麽餘盛鑫就必須拿出一大筆錢去賠給溫瑞霞,說不定溫瑞霞得了錢就會放過我呢。唉,我當時太天真了,怎麽會想到,即使餘盛鑫拿再多的錢給溫瑞霞她都不會滿足呢?”

顧涵浩低下頭沉思,可是他的這個舉動卻把馮亞捷嚇到了,“我說警官。你該不會是懷疑振江殺了溫瑞霞吧,不可能不可能的,聽振江說,溫瑞霞是在聖誕節那天白天死的。其實聖誕節的白天我一直跟振江在一起,一直從上午八點到下午三點多,我倆先是去看了早場電影,然後就去了我們常去的那家茶館,一直到三點多才分開的,因為振江要去見幾個大學時候的男生,和那幾個男生先去晚上聚會的場地安排一下。”

“可是。餘盛鑫說聖誕節的白天,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啊。”顧涵浩不太相信馮亞捷,這個‘女’人為了包庇自己的男人。撒個謊是很正常的。

馮亞捷猛搖頭,“沒有沒有,那天白天我是跟振江在一起。昨天晚上,餘盛鑫要我跟警方撒謊說聖誕節一整天我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奇怪呢,就問他為什麽要這樣說。餘盛鑫說,我倆都是有動機殺溫瑞霞的人,互相作證等於互相幫助。”

淩瀾馬上又鎖定了餘盛鑫這個嫌疑人,“那你有沒有問餘盛鑫,聖誕節的白天,他到底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

“我問了。但是他不說。我隻是知道,那天他不在家。”馮亞捷回答。

“那麽之前的那個砸破溫瑞霞額頭的八音盒呢?是不是你藏起來的?”顧涵浩又想到了最關鍵的凶器的問題。

馮亞捷點點頭,甚至站起了身。“當時我想,要把砸溫瑞霞的責任推到餘盛鑫身上的話,就要想辦法把餘盛鑫的指紋印上去才行,所以就偷偷藏好那個八音盒。可是後來得知溫瑞霞沒死,我想印不印指紋什麽的也就沒什麽關係了。我就把它藏在我梳妝台的櫃子裏。我拿給你們看?”

顧涵浩和淩瀾都是一驚,隨即想到。隋振江並不知道殺死溫瑞霞的凶器是那個八音盒,那麽馮亞捷自然也就不會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說著,顧涵浩站起身,跟在馮亞捷身後往樓上的臥室走去。顧涵浩的身後,還跟著淩瀾和好奇的隋振江。

果不其然,當馮亞捷把梳妝台帶鎖的櫃子打開,捧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子並再次用鑰匙打開的時候,馮亞捷先是一驚,然後是隋振江跟著吃驚。倒是顧涵浩和淩瀾都意料之中似的冷靜。

從馮亞捷那裏離開已經是傍晚五點多的時候,在發現凶器果然已經不在馮亞捷的家中之後,顧涵浩又示意幾個人回到客廳之中。他要馮亞捷和隋振江仔細回憶聖誕節那天兩人的行蹤,去哪個影城看的電影,從影城去茶館打車的出租車的公司甚至是車牌尾號。淩瀾把兩人回憶起的細節通通記在了隨身的小本子上,兩人這才離開。

回到車上,顧涵浩鬆了一口氣,“明天我會讓大張和小陳去核實一下,如果這兩人真的有不在場證明的話,那麽目前最可疑的就是餘盛鑫了。”

“可是,溫瑞霞死了對餘盛鑫有什麽好處呢?”淩瀾歪著頭想不明白,“按照你的講述,餘盛鑫對馮亞捷是愛恨‘交’織,還舍不得失去她。可是如果溫瑞霞死了,馮亞捷沒有了製約,反而更加可能會離開他不是嗎?餘盛鑫怎麽說也是個商人,應該不會那麽笨,想不到這點吧?”

顧涵浩苦笑一聲,“我說你怎麽說也是個編劇大人,應該不會這麽笨,想不到那點吧?”

“啊?”淩瀾更加雲裏霧裏,已知的一點是一定是顧涵浩想到了什麽,而自己沒想到。

顧涵浩解釋道,“還不明白嗎?我們要找的是個心思縝密布局周全的,新一代的‘死神的使者’,他以歐宏的名義重出江湖,自然不會僅僅為了這麽點‘私’人恩怨的。”

淩瀾這才恍然大悟,死神要一個人死,往往不需要什麽動機原因,隻一句:你命數已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