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希望破滅
剛一到分局，淩瀾就跟著顧涵浩進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坐下之後，淩瀾開始講述她的大膽設想。
“我想來想去，究竟是什麽原因會使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呢？當然，要排除這位母親有‘精’神疾病和‘女’兒不是親生‘女’兒的前提。事實上歸雅雯沒有‘精’神病，她跟她‘女’兒的DNA比對結果也顯示兩人的確是親生母‘女’。但是，這隻能證明包若菲是歸雅雯的親生‘女’兒，並不能證明包若菲就是歸雅雯和她那個死去的丈夫，也就是我們T大圖書館上任館長共同的親生‘女’兒。”
顧涵浩隱約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但是他還是不想現在就扼殺掉淩瀾的這個想法，於是便問，“你是說，包若菲是歸雅雯跟外遇對象生下的‘女’兒？”
淩瀾神秘兮兮地湊近顧涵浩，答非所問，思維跳躍幅度很大地說道，“涵浩，你知道我們的上任圖書館館長是怎麽死的嗎？三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去度假的時候，館長的車子突然起火爆炸，然後連人帶車掉進了湖裏麵！而更加巧合的是，當時偏巧包若菲和歸雅雯都不在車上！其實她們倆本應該也在車上的，但是因為包若菲突然說暈車，要嘔吐，歸雅雯才帶著她下了車，讓我們館長先把車子開到不遠處的景點那裏，她們母‘女’倆要步行過去。”
顧涵浩聽明白了淩瀾的弦外之音，“讓我猜猜，你還想告訴我說你們那位館長的屍體，到最後也沒有找到吧？”
“沒錯，警方根本沒有打撈到屍體，”淩瀾越說越興奮，“這很可疑不是嗎？都說‘奸’情出人命，要是我們的包館長得知了包若菲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白白替老婆的情夫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他一定會恨到把牙齒都咬碎了。”
“尤其是他發現是包若菲在他的車子上做了手腳，故意要害死他的時候，他就更加沒有理由放過這個‘女’孩了是不是？”顧涵浩苦笑著替淩瀾繼續講，“你想說包館長因為車子爆炸毀了容貌，變成了一個相貌極醜的男人，但是他死裏逃生，養好了傷勢之後便回去報仇？”
“沒錯，包館長說不定就是被那些邪教組織的人給救了，然後加入了他們。變成了他們那個可怕的六芒星計劃的執行人，奉命去殺死六個‘女’孩，”淩瀾握緊了拳頭。語氣誇張，“於是包館長就去找歸雅雯，讓她跟自己合作去害人，這也算是對歸雅雯的一種懲罰吧。而歸雅雯因為自己曾經的背叛，還有包若菲所做的一切。因此對包館長心懷愧疚，也隻能配合他。但是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包館長已經把包若菲也列入了殺害的對象。不知道包館長用了什麽辦法隱瞞住歸雅雯，一直到包若菲已經死後，他才讓歸雅雯知道，那最後一個‘女’孩。被埋在梅林裏的‘女’孩其實就是她的‘女’兒包若菲！”
顧涵浩脊背發涼，幾秒之後才感歎道，“如果真是這樣。這真是對包若菲和歸雅雯最好的報複！
淩瀾繼續不吐不快，“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歸雅雯一定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於自己，她仍舊想保護自己的丈夫包館長，所以願意替他承擔下一切罪行。我不得不說。歸雅雯已經被這殘酷的現實折磨得有些變態了。”
此時此刻顧涵浩想說的是，淩瀾已經被這件案子折磨得有些變態了。真虧她能想的出這樣戲劇化的故事。簡直都可以去拍一部複仇電影了。
“好吧，我讓柳凡去查一查當年包館長的意外，看看他的車子是不是被人動過手腳，另外，看看他是不是包若菲的親生父親。”要是換做以前，顧涵浩可能會不理會淩瀾這種近似於杜撰的推理，但是現在，淩瀾是他的‘女’友，如果直接忽視她的推理的話，那麽‘女’友對男友的懲罰方法，那可是‘花’樣百出的。
上午十點左右，顧涵浩要袁峻把歸雅雯帶到審訊室，他要親自審訊歸雅雯。
淩瀾也不像之前一樣，事先問一下顧涵浩自己是否可疑跟進去，而是直接大大方方跟著顧涵浩進了審訊室。顧涵浩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隻是寬容地聳聳肩。
顧涵浩直接把一個證物袋擺在了歸雅雯的麵前，那正是裝著歸雅雯項鏈墜子的證物袋。
“墜子裏的相片上的‘女’孩，是你的‘女’兒包若菲吧？”顧涵浩平靜地問。
歸雅雯眼睛直直盯著墜子裏的照片，幾秒鍾的時間，已經是淚流滿麵。她哽咽著回答，“是的，她是我的‘女’兒包若菲。這項鏈你們是從哪裏找到的？是梅林嗎？”
顧涵浩點點頭，等待歸雅雯講下去。
歸雅雯用帶著手銬的手擦了擦淚水，馬上又恢複了冷靜，“那就沒錯了，自從從梅‘花’三‘弄’度假村回來以後我就發現這項鏈不見了。我還在想，會不會是丟在梅林那邊了。”
顧涵浩和淩瀾麵麵相覷，昨天歸雅雯不是都認罪了嘛，怎麽現在又來這麽一出，說項鏈是不小心‘弄’丟的？
“歸雅雯，你別裝了，我之前認為你去梅林那邊是為了對以前你殺害的‘女’孩屍體去懺悔，那是我想錯了，你去梅林，不就是為了埋這條項鏈嗎？”淩瀾有些氣憤，這個歸雅雯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呢？雖說在自己的努力下她已經簽了認罪書，但是現在睡一覺之後她竟然又改了口徑，意圖要把昨天她的努力都抹殺掉嗎？
歸雅雯這下徹底不哭了，她瞪著無知又驚奇的眼來回望著顧涵浩和淩瀾，“你們在說什麽？這項鏈是我不小心掉在梅林的，不是我故意埋在那的！奇怪了，我幹嘛要把對我這麽重要的項鏈埋在那裏？”
“我們已經確認過了，你‘女’兒包若菲，根本就沒有在澳大利亞留學。”顧涵浩冷冷地揭穿歸雅雯的謊言。
歸雅雯又緊盯著那項鏈墜子，喃喃地說，“這個也被你們查到了啊，沒錯，她沒有去留學，她，她，其實是跟個男孩‘私’奔了，就因為我不同意她跟那個男孩‘交’往。這孩子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為了讓我在朋友麵前保留點麵子，我才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顧涵浩聽歸雅雯這麽一說，忍不住全身一震，歸雅雯不知道自己這個謊言是多麽容易被拆穿的嗎？她為什麽還要撒這樣的謊？難道說，難道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梅林裏埋的是她的‘女’兒包若菲嗎？可是如果不知道的話，這墜子又怎麽說？
淩瀾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聽歸雅雯還繼續嘴硬，氣憤難耐，她幹脆從顧涵浩手中的文件夾裏‘抽’出了那張包若菲屍體的照片，直接推到歸雅雯麵前，“看仔細了。”
接下來的幾秒鍾，歸雅雯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張越大，最後她全身顫抖地猛地站起身，驚叫著，“這，這，這不是若非，不是！”
顧涵浩覺得如果這是演戲的話，實在是多此一舉。看來歸雅雯的確是不知道，不知道她親手埋葬的是她的‘女’兒，也許是因為埋屍的時候是黑夜的緣故吧。
“你為什麽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淩瀾淡淡地問。
歸雅雯又癱坐在椅子上，全身如‘抽’去了骨頭一樣，呆愣愣的，鼻涕眼淚和口水直流，“這不可能，不可能的，這照片一定是假的，你們騙我，你們這群騙子！”
顧涵浩倒是還很耐心，“我們沒有騙你，DNA的結果不會有錯，如果你實在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去停屍間，直接認屍。”
歸雅雯一聽這話，渾身打擺子一樣，讓人覺得她隨時都會昏厥。
半個小時後，顧涵浩和袁峻把昏厥的歸雅雯從停屍間裏抬回了審訊室。本來他們是想直接把人送去公安醫院的，但是施柔在檢查了一下歸雅雯之後說不用，隻需要回去之後用涼水刺‘激’一下就能恢複意識。
說到涼水刺‘激’，淩瀾直接接了一杯涼水，準備潑到歸雅雯的臉上。顧涵浩知道這個小姑娘嫉惡如仇的，對歸雅雯幾乎恨之入骨，所以說話方式和行為風格都有些誇張。顧涵浩阻止了淩瀾要潑水的動作，要她去拿他辦公室窗台上那個用來照顧盆栽的噴壺。
果然，在涼水的刺‘激’下，歸雅雯很快轉醒。醒來後的幾秒鍾後，她恢複了意識，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包若菲是真真切切地死了。這個事實足以徹底摧毀她，她一副了無牽掛的超脫神態，像個安詳的死者。
“我的希望破滅了，”歸雅雯呆愣了好久才開口，“我本來一直以為若菲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裏生活著，她或者幸福，或者不幸，但我寧願相信她是幸福的。我倒希望我能抱著這個希望一直到死，那我也算了無遺憾了。”
歸雅雯實在沒必要演出這麽一場戲，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包若菲已經死了。
“如果你不知道梅林裏的屍體就是包若菲的話，你為什麽會把項鏈埋在那？你為什麽會哭得那麽傷心？”淩瀾的腦子裏有太多的疑問。
“我說了，項鏈是我不小心‘弄’丟了，不是故意埋在那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裏埋的‘女’孩是若菲。”歸雅雯的聲音沙啞蒼老，沒有一點生氣。
顧涵浩歪著頭想了一下，“不對吧，如果是不小心掉的，怎麽會被埋在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