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舊案

崔宏咬著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坦白,是不是可以從輕發落?”

顧涵浩卻不讓步,也不表現出急迫,隻是淡然處之,輕輕吐出幾個字,“看我心情吧。”

崔宏一看這架勢,猶豫了幾秒鍾,最後‘舔’了‘舔’嘴‘唇’,準備娓娓道來。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和彭澤是三年前偶然認識的,那個時候我過得‘挺’糟糕,在地下室租‘床’鋪,好不容易找了份零工,結果雇我的那個‘混’蛋卷錢跑了。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那天晚上我還碰上了打劫的,幸好彭澤及時出現,幫我打跑了那個劫匪。他看我‘挺’可憐就請我吃飯,彭澤是個公子哥啊,父母是開珠寶行的呢,他剛剛上大一,每月的零‘花’錢就趕上我半年的工錢。我當時開玩笑,要是日子再這樣下去,我也幹脆去打劫算了,一聽這話,彭澤就拍桌子不幹了,他那樣子看來是信了,以為我真要去打劫,當時便掏了一千塊拍桌子上給我。”

淩瀾心裏苦笑,原來她一直以來倒搭的男人是這麽個公子哥,她倒搭給彭澤,彭澤呢,倒搭給這個崔宏,都不是倒搭給什麽美‘女’,而是個無恥的臭男人!總該不會是他真的對這個壞男人感興趣吧?

“一來二去,我倆就成了朋友了。他說不想讓我走歪路,要拿錢出來幫我實現夢想,於是我們倆就一起‘弄’了這個工作室,剛開始呢,拍一些正常的照片。後來呢,後來,我就,我就喜歡拍那些‘女’孩‘性’感的,唯美的……”

“直說吧,不穿衣服的。”顧涵浩聽不下去這個齷齪男人扭扭捏捏,直接替他挑明。看來彭澤不讓淩瀾見他就對了,這個崔宏果然是個‘色’鬼。

崔宏尷尬地笑笑,“那個,這也是一種藝術不是嗎,我好不容易讓彭澤明白,這是一種藝術,他也勉強接受了我這種藝術,可是你知道光有藝術沒有市場也不行啊,我就想著,讓彭澤幫我開拓市場。結果,彭澤說這活他幹不來,他說寧可現在把器材賣了,房子退了,看看能剩多少錢就剩多少吧,賠錢他認了。”

講到這裏,崔宏的神‘色’慌張起來,他幾次想開口繼續,又把話咽下去。

“接下來就該說到彭澤的把柄了吧,你最好快點,”顧涵浩看看手表,“我們就快下班了,要不你在這過一夜,咱們明天接著審?”

崔宏一聽這話,立馬繼續,“然後,然後就是彭澤不答應,我也拿他沒辦法啊,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約他出來喝酒,想再勸勸他。他中途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我聽著對方是個‘女’的,說在江邊等他。他好像很著急,說可能要有大麻煩,然後丟下我就打車跑了。我當時好奇啊,就打車跟了過去,一直到江邊,我看見他和一個‘女’的在江堤上爭吵,還互相推搡,然後,然後,我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女’的就不見了。彭澤當時抱著頭慌‘亂’地朝周圍看,我趕忙躲起來,他以為四周沒人,所以就跑了。我再傻也明白啦,他把那個‘女’的給推到江裏麵啦。”

“於是你就用這事來威脅他?”淩瀾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拳頭攥得緊緊的,聲音也抖起來。

顧涵浩和淩瀾是並排坐著的,他把手從桌子下麵伸過去,在淩瀾的手上拍了拍,示意她冷靜。

崔宏點點頭,“我當時想報警來著,可後來一想,彭澤也不是故意的,他要是進了監獄可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還不如我倆互惠互利一下,我不揭發他,他還能幫我‘弄’到錢。然後,然後,彭澤為了不進監獄,他就答應了我,會去找‘女’孩來拍照,然後再由他出麵去勒索那些‘女’孩。哼,我還當他怎麽這麽好心,不用我出麵,自己去當壞人,原來他一直把我‘蒙’在鼓裏啊,那些錢都是他替那些‘女’孩掏的!”

淩瀾的手更是抖得厲害,她終於明白,不管彭澤是個怎樣的人,做過怎樣的錯事,但是他的心是善良的,他不想害那些‘女’孩,而且,他和那些‘女’孩不過是逢場作戲,追求她們,和她們戀愛全都隻有一個目的,是為了哄騙她們去拍寫真,他對她們根本就不是真感情,他的真感情隻給了她一個人啊。

顧涵浩注意到身邊的淩瀾就快要把持不住自己,急忙再次把手放在了淩瀾的手上,這次,他緊緊握住淩瀾的拳頭,用力度和熱度提醒淩瀾不要‘激’動。這一刻,他居然忘記了審訊室裏麵有監控攝像頭,他在桌子下做的小動作,崔宏看不到,可是監控室裏的袁峻和柳凡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件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關於那個掉進江裏的‘女’孩,你還記得她長什麽樣嗎?”顧涵浩平靜地問。

崔宏冥思苦想一番,“‘女’孩大概二十多歲吧,‘挺’年輕。樣子呢,我說不上來,你也知道,我沒上過什麽學,不會表達,不過讓我再見到她呢,說不定能認得出來。至於時間,大概是半年前吧,那會兒江水還冷著呢,那‘女’孩不被淹死也被凍死了。”

從審訊室裏出來,顧涵浩並沒有注意到袁峻和柳凡不太好看的臉‘色’,隻是急著吩咐,“去查查半年前有沒有失蹤案或者命案,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和凶手的,要年輕‘女’‘性’。”

柳凡沒有回應就轉身離去,剩下袁峻呆呆站在原地。

淩瀾的狀態不好,她跑去洗手間想洗把臉,再偷偷哭一場,讓自己好受些。

看淩瀾離開了,袁峻才跟到顧涵浩的辦公室,進去之後,他就盯著牆上的掛鍾,指針跳過12那個數字,顯示他們已經下班了。袁峻這才開口問‘私’事,“顧隊,你喜歡淩瀾嗎?”

顧涵浩本來正在整理案件資料,一聽這話驚得停止了動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果你不喜歡她,那麽請你不要對她過於,過於,親熱談不上,就是,就是注意一些。也許你心裏沒什麽想法,但是,我怕淩瀾會誤會。”

顧涵浩這才會意,感情是剛剛他在桌子下握住淩瀾的手,被兩個下屬通過攝像頭看見了。

“你多慮了,現在淩瀾滿腦子都是死去的彭澤,根本就感受到不到身邊還有別的男人和選擇。不過,我,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顧涵浩一下子轉變了角‘色’,倒像是他是下屬,在和上級保證什麽。

袁峻馬上釋然,轉移話題,顯然對於這個話題,他也不好意思多說。“顧隊,關於崔宏說的半年前的案子,我在想,會不會是那個掉進江裏的‘女’孩,她的情人朋友得知了真相,來找彭澤報仇呢?因為彭澤也是死在江裏的。”

“有這個可能,咱們先往這個方向查查試試。不早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昨晚折騰了一夜,告訴柳凡一聲,明早再查失蹤案,都回去吧。”

顧涵浩起身走出辦公室,正趕上一名警員押解著崔宏要乘電梯下樓,送去拘留。崔宏一見顧涵浩便大聲嚷嚷,“你不是說我坦白了就不用在這過夜了嗎?”

顧涵浩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指了指窗外對麵的三層小樓,“你是不用在這過夜了啊,拘留所不在這個樓,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