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熾情傷痕(3)

宇文盛希痊愈已是十日之後,尚王專門派車架前來接她。

臨走,慧空法師讓她到禪房一見。

收拾完行禮,宇文盛希去往禪房。

“宇文盛希,要見你一麵真難!”禪房裏,慧空和拓跋語已靜候多時。

宇文盛希見到拓跋語,淚就止都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阿彌佗佛”慧空輕歎了一聲,對拓跋語道:“老納到外麵回避。”

慧空走後,拓跋語上前緊摟住宇文盛希,她已在他懷中泣成聲,隻問:“你什麽時候帶我走?”

拓跋語對她道:“很快,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向皇上獻言,讓拓跋燾出使柔然三月,在他回來之前,我倆一定可以消失在京城的。”

宇文盛希聽了,連連點頭。

拓跋語為她拭淚,宇文盛希又問:“你為我擔了許多心,我要為你做些什麽呢?”

拓跋語笑了:“我為你擔心是應該的。不過,你一直說你廚藝很好,你還沒有為我做過一次飯呢!”

宇文盛希急急點道:“我為你做,我當然很想為你做飯。”

“尚王離京後,我們城東小鎮見吧。”拓跋語為宇文盛希拭淚,她連連點頭,顧及外麵侍衛眾多,宇文盛希先行一步,離開了林蔭寺。

***

宇文盛希回府當天,魏皇就在宮中設家宴,命尚王帶三個王妃一齊赴宴。

宴設懷仁殿,因為是家宴,列席的隻有太子家倦和尚王家倦。

宇文盛希踏進巨大的殿中,看到的,卻是遼遼落落幾個人。

魏皇在上座,賀蘭夫人在禦坐之右,尚王又坐在賀蘭夫人右邊。接著依次是丘穆林雅、安然,然後是宇文盛希。

魏皇左邊,依次坐了太子、獨孤琪琪和雲華。

魏皇剛宣布開席,賀蘭夫人就起身敬酒向宇文盛希敬酒,皇帝的宴,本來就為宇文盛希而設,敬酒即合了皇上心意,也表達了賀蘭夫人的謝意。

賀蘭夫人今日重獲隆寵,還得謝謝宇文盛希,老婆子和馮昭儀久鬥不見分曉。不想卻因宇文盛希中毒,馮昭儀被打進了冷宮,老婆子除了意外。還對宇文盛希多了一份讚賞。

宇文盛希起身行禮,以水代酒,和態度突然大變的婆婆對飲了一杯。

酒溫人心,但今天這宴席上的酒,宇文盛希卻越喝越心寒。看著魏皇龍顏大悅,宇文盛希掃視他身邊的一眾家人,除了拓跋語,有誰不是勾心鬥角?

宇文盛希細數近來的種種遭遇,對皇家榮華富貴下的生死鬥爭體會甚深,不知道下一次。這宴席上又會缺了誰,或許是自己,或許是自恃地位不凡的獨孤琪琪。也許是涉世不深 的雲華,想當初馮昭儀何嚐不是寵冠後宮?

想到這些,宇文盛希就更憐憫上坐歡聲笑語的魏皇了,他的四個兒子,現在隻剩下了兩個。中年喪子的傷痛,對於一個父親是何等的打擊。

拓跋語起身接過太監手中的酒壺。親自為魏皇斟上佳釀。宇文盛希看到這一幕,不敢去想,如果魏皇連拓跋語都失去了,他還會不會像今天一樣開懷?畢竟睿王是罪有應得,逸王是超然世外,但太子卻是魏皇一直以來最大的希望。

宇文盛希簡直是食不下咽了。魏皇看她很少舉箸,問:“盛希,你想吃什麽?朕命禦廚立刻為你做。”

宇文盛希屈身行禮道:“盛希謝皇上聖恩,宴席已經很豐盛,為表謝意,盛希以暖水代酒敬皇上一杯。”

魏皇舉杯,與她飲了一旬,又問:“朕隻知道你父母雙亡,家中可還有其他親人?”

宇文盛希又屈身禮道:“盛希父親家世代都是武將,爺爺和父輩都身獻沙場,母親早逝,而今隻有舅舅在京為官。”

魏皇聽了,示意她坐著說話,又問:“你舅舅做的什麽官?”

宇文盛希恭敬答道:“舅舅年勢已高,能官拜羽郎,已是深得聖寵。”

魏皇聽了,笑道:“聽你的話,是不想為舅舅謀求更高的官職了?”

宇文盛希低頭不語。

魏皇笑語:“你的高風亮節,真令朕欣賞,即然你舅舅年勢已高,官職就免了,朕賜他黃金千兩,讓他安享晚年吧。”

宇文盛希聽了,跪地謝恩,賀蘭夫人親自上前撫她。

魏皇的賞賜並沒有為宇文盛希帶來任何歡樂,更多的隻是加深她的愧疚。

席間,魏皇又讚尚王:“燾兒你安撫柔然有功,如今魏國四海升平,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啊。”

尚王恭敬回道:“兒臣謝父皇讚譽,是父皇給了兒臣機會,才令兒臣有了一殿拳腳的地方。”

魏皇又讓拓跋語斟了一杯,與尚王共飲道:“前日柔然可汗修書,邀我魏國使節前去參加柔然的百年祭禮,安然嫁到魏國也有三年了,這次就由你帶著安然回柔然一趟吧。”

尚王聽到皇上旨意,隻能下跪領命,起身時,他不經意看了一眼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去柔然,不知是不是太子發現了他的綢繆?

丘穆林雅也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太子,宇文盛希大病剛愈,不僅馮昭儀被打入了冷宮,就連尚王也被派去千裏之外出使,這應該都和拓跋語有關,他究竟要做什麽?

歡聲笑語中,皇室家宴一直到夜濃之時才散去。

當夜在希悅軒,宇文盛希又在夢中見到了魏皇,他一臉肅穆,陸安峰和王怡蘭跪在他麵前,魏皇又一次痛斥她是妖女,命人斬了陸安峰和王怡蘭。

醒來,宇文盛希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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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王依旨,帶著浩浩數百人的使節團離京。

三天後, 城東朱老夫婦家來了一件便宜事,一對年輕夫婦不但給了他們二兩銀子借他們廚房一用,還買來了許多新鮮的菜。

活蹦亂跳的魚在宇文盛希熟練的快刀下被去鱗、開膛,再被片成均勻的魚片。

“你這麽好的刀法,上了戰場一定是位不錯的戰士!”一旁觀看的拓跋語感歎到。

宇文盛希會心的對他一笑:“別光站著,去打瓢水來!”

鍋中油被燒得熱熱的,一把椒撒下去,倒下薄片的牛肉,熟練地翻炒。

“這麽快就起鍋了?”拓跋語問她。

宇文盛希專注的盯著熱鍋說:“快把盤子拿來!要不牛肉就老了!”

“宮爆牛肉片、蔥香水煮魚、素炒小黃瓜!”宇文盛希知道拓跋語是個無肉不歡的人:“還有專門為你做的豬肉丸子!”

拓跋語用眼睛看了看肉丸子:“我要吃那個!”

宇文盛希夾了一顆放進他嘴裏,一咬那丸子,裏麵還是滾燙的,痛得拓跋語“噝!”

宇文盛希馬上心疼地把手放到他嘴前接著:“吐掉!吐掉!”

“疼!”吐了肉丸,拓跋語還看著宇文盛希。

“來來!喝口酪漿!”宇文盛希哄他到。

他搖了搖頭,嘟著嘴挨進了宇文盛希:“疼!”

得到了吻,拓跋語心滿意足,隻是旁邊的朱老夫婦年過半百還害羞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