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秤盤上有許多小格子,而旁邊的台子上則放著一顆顆大小不一、雕塑成心髒形狀的石頭,每顆石頭上各有簡短的埃及文字。
“我了解了,我們必須用這天平完成審判,隻要通過就能繼續前進吧?”張羽菲推測著。
“假設失敗呢?”趙梧好奇的問。
“有一種傳說中的生物叫做阿米特(Amit),意思是噬骨者,擁有著鱷魚的頭部、獅子的上半身,以及河馬的下半身。”唐思材指著壁畫上蹲坐在天平旁的怪物。“審判的時候牠會在一旁虎視眈眈,要是沒通過審判,這個凶猛的噬骨者就會把死者整個吞掉。”
這時趙梧下意識地轉向旁邊網欄封住的洞口,隱約覺得裏麵有東西在動。
“怎麽了?”駱以欣看趙梧緊張地冒汗,困惑地問。
“你看得到裏麵有什麽嗎?”
“不行耶,又深又黑,即使有頭燈的光線也什麽都看不見。”
“喔,那大概是我多慮了。”趙梧搖搖頭。
“總之我們就來進行審判吧!”張羽菲不但不擔心,還興致勃勃地拿起一顆顆心髒雕刻端詳。“這裏有四十二顆心髒,秤盤上也有四十二個格子,看起來大小形狀很一致。”
“這樣啊……”唐思材也看著上麵的文字。“上麵都是神明的名字,代表審判前要依序正確唸出的四十二名神官。”
“我懂了,所以必須要依照順序來放。”張羽菲恍然大悟。
“那我先把這些心髒照《死者之書》描寫的順序來擺放。”唐思材比對著文字,把四十二顆大小重量不一的心髒重新排列。
“好,那開始吧!”歐教授拿起第一顆心髒,輕輕地放上去,天平隻有一點點移動。
“反正隻要照順序擺吧?讓我來吧!你和思材去多看看壁畫上有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張羽菲換手,把一顆顆心髒擺了上去,天平逐漸往放心髒的秤盤傾斜。
“其他人不知道怎麽樣了?”趙梧憂心地回頭看。
“另外一艘船還沒來,不過我們先把這個關卡解決,其他人也會省事很多吧!”駱以欣微笑著說:“不過這是一個應該要互相競爭的遊戲,為何你那麽顧慮別人呢?搞不好他們都是你的敵人呢!”
“你也是嗎?”趙梧看著毫無威脅性的溫柔眼神。“我真的很難這樣想象,你們每一個人我都不想當成敵人。雖然不知道有什麽辦法,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堅信隻要大家一起到了出口,一定可以一起逃出這裏的。”
“我喜歡你的自信。”駱以欣的笑容讓趙梧分不出是讚許還是嘲諷。
“你不也一樣嗎?看起來也沒什麽心機。主動讓人知道自己的圖騰,也是希望其他人可以度過難關。”
“與其說有信心可以大家一起離開,不如說我並沒有信心可以在這次劫難中活下來。”駱以欣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要與任何人為敵我都沒勝算吧!所以隻能盡可能與大家合作,隻要還有像你一樣相信可以合作解決問題的人存在,跟隨你們我就能夠安全……至少暫時吧!”
“駱小姐,雖然也是沒道理的相信,但是你的能力一定也能派上用場,幫助大家合作度過難關的吧!”趙梧注視著她秀麗的臉龐,忽然覺得自己心中**漾著溫暖,雙頰發紅。“我也會保護你的安全的!”
“謝謝你。”駱以欣溫柔地笑著。
“最後五顆,天平已經快水平了!”張羽菲的聲音把趙梧從恍惚中驚醒,他連忙用力搖搖頭,想著自己怎麽會對駱小姐有非分之想,這樣怎麽對得起佳音女神?
“天平的機關啟動以後,柵門可能就會開了,在這之前我們多拿些武器吧!”歐教授建議著。
“我們來吧!”趙梧想著自己和駱以欣也幫不上忙,不如到對岸拿武器。
他們兩人先回到了太陽船上,把船劃到另一岸,再下船拿武器。
“留一半給其他人吧!”趙梧和駱以欣抱著一半的兵器搬上太陽船。
歐教授依舊仔細看著所有的壁畫,唐思材則走回天平旁,再次確認著《死者之書》以及秤盤上心髒的名字。
“最後兩顆!”張羽菲放上了心髒。
“啊,等等!”唐思材驚呼,但是來不及製止,天平竟然失衡,開始向放完心髒的秤盤傾斜。
“喀啦!”牆上洞口的網欄緩緩被機關拉了起來。
“怎麽會錯?”張羽菲訝異地問。
“有陷阱!其中有一顆上麵的名字錯了一個字母!”唐思材連忙衝向前,拿起那顆錯誤的心髒,天平隨即恢複不偏不倚的水平。“要正確無誤、一字不差地讀出神官的名字,我真是太大意了!”
“喀!”洞口的網欄停了下來,但是已經開了一半。
“喀啦……”天平水平以後,河道的柵門以及出口的柵欄一一打了開來。
“我們得趕快走,搞不好噬骨者會出現!”歐教授催促著。
“呼……”開一半的隧道中發出低沉的吼聲,讓每個人為之一顫。
“我的天啊!”張羽菲瞪大眼睛,看著一個漆黑的東西從半開的網欄下鑽了出來。
“快逃!”
“吼!”真的如同壁畫上,一個張著鱷魚巨口,有修長健壯獅子般的前肢,與短而粗壯河馬後肢的怪物出現在眾人眼前。但是和畫中略有不同的是,體型大得多了!
“糟了,船靠在另一邊。”唐思材發覺不妙。“武器也在另一邊!”
歐教授、張羽菲和唐思材連忙往太陽船的方向跑著。
“吼!”噬骨者隨即追了上來。
“他們有危險了,駱小姐麻煩幫忙把船靠過去!”趙梧讓駱以欣收回纜繩和控製著太陽船,自己則拿起了弓箭對準噬骨者。
“你會射嗎?”
“總得試試吧!”趙梧放箭,從噬骨者的頭上飛過。“可惡,再來!”
他連放了數根箭,隻有一根刺入怪物背後,但是刺得不深,隻是減慢一點速度。
“亮倫,丟點武器過來!”唐思材大叫。
“好!”趙梧把弓箭往岸上丟,卻丟得不夠遠而掉入水中。
“用點力氣!”
“長矛比較好丟。”趙梧拿起一根長矛,終於成功投擲到岸上。
“吼!”噬骨者撲向最近的唐思材。
“可惡!”唐思材連忙用左手撿起長矛,用力投向噬骨者。
“吼!”噬骨者哀鳴一聲,長矛狠狠刺穿了牠的一隻前腳,讓牠跌倒在地。
“漂亮!”趙梧發現船一直往前進,卻沒有往岸邊靠。“駱小姐,快啊!”
“不行,河流速度變快了,我一個人很難操控!”駱以欣慌張的劃著槳。
“我來幫忙。”
“吼!”噬骨者彎起一隻前腳,鍥而不舍地前進,巨口狂亂地咬著。
唐思材狼狽地連忙後退,差點就被咬到。
“親愛的,做點什麽吧?”歐教授對張羽菲說著。
“我?誰才是男人啊?”她生氣地反駁。
“不是那個問題啦!你是伊西絲,理論上是有翅膀的神……試試看吧?”
“要怎麽做?”
“吼!”噬骨者揮著獅爪把唐思材打倒在地,對他張大巨口。
“咻!”幸好趙梧及時射出一根飛箭,刺入了牠的右眼。
“你不是說要幫忙劃船嗎?”駱以欣哀怨地問,不斷前進的船已經離岸上的人越來越遠了。
“我有跟你講過伊西絲的故事吧?母性、生育與生命力量之神,能夠將奧賽利斯複活,也能夠張開雙翼守護著人們。”歐教授解釋著。
“所以咧?”張羽菲對於老公的嘮叨感到不耐煩,“快講重點吧!”
“試著想像自己是伊西絲,或是信任這位女神,請祂給你力量,想象自己展開雙翼。”
“說的倒簡單!”張羽菲還是閉上雙眼,心裏默默地向這位女神禱告。
“吼!”噬骨者的鱷魚嘴再次咬向爬不起身的唐思材。
“不!”
“來,抓好!”唐思材聽見耳邊的聲音,接著一隻手臂伸向他。
“怎麽可能?”他仔細一看,張羽菲飛在空中,身後展開雪白的巨大翅膀。她一手拉著歐教授,另一手伸向唐思材。
“快!”
唐思材伸出右手抓住了張羽菲的手臂,隨即被拉到空中,閃過噬骨者巨大的雙顎。
“好險。”
“親愛的,真是太了不起啦!”歐教授高興地歡呼。
“吵死了,你們兩個好重啊!”張羽菲雙手痠疼不已,吃力地在天空飛行。
“吼!”地麵上的噬骨者隻能對空吼叫。
張羽菲鼓動翅膀,乘載兩人飛上了太陽船。
“累死我了。”張羽菲癱坐在地,翅膀漸漸消失。
“原來師母的力量是伊西絲啊,真多虧有你了。”唐思材驚魂甫定,想著剛剛差點就被吞了。
“不愧是我老婆。”
“下次你也派上點用場吧!說得自己的神多了不起,一點力量都用不出來。”張羽菲抱怨著。
“就是使不出任何力量啊!”歐教授一臉苦惱。
唐思材和趙梧其實都蠻好奇歐教授的聖甲蟲是什麽神祇,但是卻也不好發問。畢竟有著這樣的競爭原則,除非自己願意說出來,詢問別人總是覺得不禮貌,或是會讓人誤會意有所圖。
“呼……”噬骨者發出象是抱怨般的低鳴,接著一跛一跛地走回了隧道裏。
“剛剛那箭……”唐思材對趙梧說,手指著眼睛的位置。“射得真準。”
“我其實不大會射箭,但是好像集中精神就可以很準確地瞄準目標。”
“難道是荷魯斯之眼的力量?”
“也許喔,我覺得視力與感受力都變好了,即使在沒有燈光照明的黑暗中,還是可以大概看見有什麽東西。”趙梧依然苦笑著搖頭。“不過還是沒大用處的能力啊!倒是你剛剛投擲長矛威力十足,刺穿那怪物的腳耶!是你的能力嗎?”
“我想隻是高中時曾練過標槍罷了!圖特隻是個書記神。”
太陽船駛出了真理之廳,回到了平坦開闊的地下河流。
※
不久後駛進真理之廳的是第二艘太陽船,顧川揚、高茹帆、葛安琇、甘佳音和詹子澄五人坐在船上。
“這是奧賽利斯的審判廳堂,看來前人已經替我們打開門扉,不必費心了。”顧川揚看著敞開的出口。
“你看旁邊,有很多武器耶!”葛安琇指著。“我們拿一些來防身吧?”
“可是如果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武器是蠻危險的事情。”顧川揚卻有所顧慮。“這樣每個人隨時都能對身邊的人下手。”
“你是夠了沒?不用把每個人都想成敵人吧!”葛安琇心生不悅。
“不是我怎麽想的問題,你也很清楚遊戲規則。更何況我今天以前根本不認識你們,要我如何能信任與放心?”
“你沒什麽好生氣的吧?雖然他說的話不好聽,但這也是事實啊!”高茹帆替他講話:“你們也不能真的信任我們吧?”
“我願意相信你們。”甘佳音忽然堅決地說。
“少說好聽話了。”高茹帆並不相信。
“無論那木乃伊是何方神聖,隻因它一句話就搞內鬨、互相殘殺也太不像話了吧?現在應該是要互相合作的時候。”詹子澄也發表意見。
“隻希望這樣的合作關係真的維持得夠久。”顧川揚糾著眉頭。“好吧,我們下船拿武器上來,畢竟不知道還有什麽敵人會找上門來。”
太陽船停了下來,五個人下船搬著刀、長矛以及弓箭。
“喀……”有腳步聲傳來。
“咦,還有別人嗎?”葛安琇轉過頭,用頭燈照著,確實有個人影走了過來。“喂,你是哪位?”
“不要大意。”顧川揚製止她,“有可能是敵人。”他緊握手中的彎刀。
對方沒有回答,拖著緩慢的腳步前進,終於到了光線可以照亮他戴著黑框眼鏡的臉。
“啊,是派克!”高茹帆揮著手。“自己人,別擔心。”
“喔,那個機械專家。”葛安琇也放心了。
“派克!”顧川揚收起刀子呼喚著。
派克沒有回應,隻是一直向前走。隨著他的接近,光線下的臉龐顯得慘白,無神的雙眼混濁,動作僵硬而不自然……額頭上還有一個黑色的窟窿,象是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