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一念之間
涅生說完之後，停止了掙紮。
他體表的最後一層魂光潰散，他的魂魄之體立刻被無數道強光洞穿，一縷縷青煙從他的身體上冒出，他很快就要消亡。
就在此時，突然間周圍天地一暗，那強光一下子也變得黯淡了許多。雖然光芒沒有盡數被黑暗吞沒，但剩下的威能，已經不足以徹底擊潰涅生的鬼魂之體。
死裏逃生的涅生又驚又喜的睜開雙目，然後立刻愣在了原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出手製造處這片黑暗的，正是他的宿敵李慕然。李慕然正激發眉心處的暗瞳，後者射出一片黑光，將強光吞噬。
強光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自行的消失，李慕然也就此閉上了暗瞳。他的眉心處，浮現著一道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身，但很快又消失。
“是你救了我？”涅生困惑而驚訝的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你快走吧！”李慕然淡淡的說道。
是救是殺，對李慕然而言，隻是一念之間。
這一念，他選擇相救，至於原因，隻怕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放強敵一條生路，這不像是你的作風！”涅生說道：“到底是什麽緣故？”
李慕然冷一聲，說道：“想救就救，哪裏需要什麽理由！別忘了，我也是半個魔修！魔修講究率性而為，隨心所欲。我出手救你，隻是隨心而為；但是，這一刻我可以救你，下一刻我若是改變心意，也同樣可以殺你！”
“所以，趁著我還沒有動殺心，你逃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讓我再遇到你！”
涅生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救我！但是這救命之恩，我記下了。總有一日，我會設法回報！”
隨即，涅生立刻轉身逃去，逃走百餘丈後，他忽然停下，回身向李慕然說道：“這裏的空間好生古怪，這幾一直在尋覓出路，但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兜回原處！希望你有辦法離開！”
說罷，涅生便化為一縷陰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慕然看著涅生消失的身影，心中也是頗為複雜。
在這一日之前，他自己也不會相信，出手救出涅生的正是自己！然而，他確實是這麽做了。隻是那一刻，那一念之間，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涅生就這麽隕落。
如果是一名純粹的道門修士，也許不會出手相救，任由涅生隕落。不過李慕然修煉的功法雜亂，心境也是頗為複雜，有時候他需要像其他道門修士一樣心平如水，不被情緒左右；但有時候他也會縱情任性，隨心而為！
和純粹道門修士講究“克己”之心不同的是，魔修更講究隨心率性，李慕然同時修煉兩種功法，心境也是各有影響。
“救就救了，也不必再分析計較得失利弊。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裏！天知道是否還有其他‘天險’！”李慕然心中暗道。
“涅生臨走前說，這裏空間特殊，竟然走不出去，會兜轉到原處，也不知是真是假！”李慕然喃喃說道。
因為不知方位，他索性就朝著同一個方向一直向前飛去。
飛過這片湖泊，來到了一片草原上，飛過了草原，是一座座青山……
一路上，李慕然都在不停的用神念查探周圍，但是他感應不到任何的修士氣息，甚至連低階的魔獸都沒有一隻。
這裏就像是一個絕境！雖然天地元氣頗為凝厚，卻沒有任何修行之人、之獸！
李慕然也不奇怪，有那可怕的“天險”存在，這裏的魔獸和人類修士，又豈能幸存！就算幸運的躲過一劫，肯定也要遠離此處，不敢再靠近。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李慕然心中好奇的想道：“我在坊市中也看了不少典籍，其中提到了廣闊的黃角大陸上，有不少凶名在外的凶險之地，但是從未在典籍中看到有類似這處地方的記載。”
李慕然一直向前飛著，飛越綿綿青山之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飛越森林，則是一條寬大的河流……
一日後，李慕然又飛到了一片平靜的湖泊上空。
“果然回到了原處！”李慕然眉頭一皺，“涅生說這裏空間古怪，會兜兜轉轉的回到原處，果然是真有其事！”
“範圍如此之廣，應該不是什麽幻術和障眼法，應該是一種高明的空間神通。”
“這裏的法則之力可怕且古怪，能製造出混亂的空間構造，也不足為奇！”
李慕然仔細分析一番後，認為問題出現在這裏的特殊空間之力上。
這牽扯到法則之力的層麵，以李慕然目前的修為境界，還很難接觸到這個層次。所以，要想憑借強大的實力正麵擊毀此處的空間法則之力，離開此處，對李慕然而言並不現實。
“這裏的法則之力混亂不明，多半是某種意外之下產生的空間。而且，這裏動輒便有可怕之極的法則之力演化成各種神通，即便是大乘後期的修士，恐怕也沒有這等能耐！所以說，這裏應該不是人為製造的封閉空間。”李慕然心中暗道。
“如果不是人為故意設下的空間，而是意外產生的，應該不會毫無死角和破綻。”
“一定有突破口！”
李慕然念及此處，目光轉向了身下的湖泊。
他自己經曆莫名其妙的天險，以及目睹土甲龍和涅生經曆天險，都是在這湖泊之上。
也許這看似平靜的湖泊，暗藏玄機。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李慕然當然不怕深入湖底一探。對於高階修士而言，深入水下如履平地，根本不會有任何阻礙不適。但是，這湖水曾經在法則之力的演化下，便的極為可怕，險些困住“溺死”了李慕然，如今要他深入湖底一探究竟，這可需要極大的勇氣。
換做一般人也許就不敢再靠近此湖，但身為高階修士，經曆的風險無數，自然不能因為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險，就立刻放棄。
李慕然在湖麵上小心翼翼的飛旋了一兩個時辰，周圍一直風平浪靜，都沒有再遇到什麽“天險”。而他也一直用神念打探湖底，完全沒有發現任何氣息存在。
不過，當神念深入到湖底某處時，祭出去的神念一下子突然消失。
“果然有些古怪！”李慕然臉色微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沉吟一番後，小心的潛入湖水之中。
李慕然身上泛出一層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光芒，這層光芒將湖水隔絕在外，卻能與天地元氣交流無礙。
不多久後，李慕然就潛入了湖底深處，他看到了一層透明的無形禁製。
這禁製沒有泛出光影，沒有氣息，也不知是什麽神通。禁製內是一片廢墟，可以見到一些殘破的古老建築。而這層無形禁製，將湖水與廢墟隔絕開來。
李慕然的神念一旦觸碰到這層廣闊的無形禁製，立刻就被吞噬的一幹二淨，他試了幾次之後，再也不敢用神念探測。
李慕然小心的嚐試著伸手觸碰那層無形禁製，剛一接觸，指端的法力就被吞噬一空，就連他的手指，也被無形禁製“咬”掉了一截。
李慕然一驚，指端血光一閃，斷指立刻重新長出。
這對高階修士而言，根本不算是什麽傷勢。不過，讓李慕然震驚的是，這層無形禁製可以輕易的吞噬他的神念、法力、肉身，那麽該如何進入其中？
李慕然正愁眉不展，忽然間，他隱隱間感覺到，自己的第三神目暗瞳，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應。
並且，他眉心處的那道黑色魔紋，竟然自行的浮現而出，而且越來越明顯。
更讓他吃驚的是，在他眉心處出現黑色魔紋的同時，眼前的無形禁製，竟然開始有了奇妙的變化。這禁製不再透明，而是，漸漸的變暗，成為一層黑色的光幕。
“居然變成暗屬性的光幕！”李慕然大奇，他知道這一定與他眉心處的神秘魔紋有關，但具體原因，他卻參悟不透。
“這魔紋是在經曆天險後得到的，難道與這裏的禁製有關？”李慕然心中暗道。
他心中一動，嚐試著激發暗瞳。
他雙目微閉，第三神目睜開，那道神秘的魔紋，也映入了他的暗瞳之中。
一片黑暗從他暗瞳中照出，暗瞳看到的地方，一切都化為深沉的黑暗。
就連那層無形禁製變化而成的黑色光幕，也在暗瞳的注視下，洞穿了一個丈許大小的黑洞。
李慕然心中一喜，他小心的靠近那黑洞，探入其中——這一次他沒有受到任何排斥和吞噬。
就這樣，李慕然進入了無形禁製之中，當他收起暗瞳後，身後的無形禁製立刻又恢複如初。
李慕然小心的觸碰無形禁製，結果再次被吞噬。
“看來必須要借助這奇特的魔紋，才能進入此處！”李慕然點了點頭。
“這片古老的建築毀壞的十分嚴重！”李慕然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廢墟，喃喃說道：“不知其中是否還存在著有用的信息！但願能找到離開此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