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徐宗明的一番話有些奇怪?”這是在崆峒宮外,雪瑩對冷秋痕說的話。

“嗯......”冷秋痕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倒是沒有注意啊。”

雪瑩接著道:“秋痕,你聽我說。我剛才聽徐宗明說話時,發現他講的話和那封‘天道正一令’上的內容有出入!”

“哦?是麽。”聽雪瑩這麽一說,冷秋痕來了興致。

“秋痕,咱們去那邊講。”雪瑩回頭看了看,隻見崆峒宮門口立著兩名弟子。這兩名弟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恍如兩根石柱。冷秋痕也看了他們一眼,心裏還是有些擔心。最終,他還是隨著雪瑩走到了湖邊。

湖水清澈見底,就好像一麵明鏡。二人在湖邊踱步,看著眼前一切,心情卻是無法平靜下來。雪瑩說道:“徐宗明在‘天道正一令’中所說,他們崆峒位於海邊的道場被魔道中人進攻,其中法寶也被洗劫一空。但是,他剛才卻說,那個鎮派之寶卻被事先轉移到了總壇。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冷秋痕點點頭,道:“確實也有道理。但是,也許他們會未卜先知的法術呢?”

雪瑩“撲哧”一笑,道:“不可能的。天道變換,命運無常。豈是你我凡人能夠掌握?縱然他修為通天,也是無法預知、改變自己的命運的。”此話倒是一點也不假。修真之人,縱然修為高深、上天入地,也無法窺見天機,看透自己的未來。隨即,雪瑩的語氣忽然變得極為凝重。她堅定道。“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在說謊!”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冷秋痕的腦袋一下子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雪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徐宗明好歹也是一派之長,怎麽會說謊呢?他支支吾吾:“師姐......你,這話怎講?”

“秋痕,難道你覺得這件事還有別的什麽解釋嗎?”雪瑩看著冷秋痕。

的確如此,如果不這麽解釋。那還真的沒有別的說法了。

“秋痕,你注意到了那徐炎旭的表情了嗎?”雪瑩又問。

冷秋痕剛才為了把謊話說得真實一些,眼睛一直是直視著徐宗明的。所以,也沒有注意站在一邊的徐炎旭的表情。——事實上,便是在場的大多數人也不曾注意到徐炎旭那微妙的表情變化。

雪瑩說道:“秋痕,剛才你講到咱們遭遇魔道眾人偷襲的時候,那徐炎旭的表情顯得異常的驚訝與疑惑,似乎他知道什麽內情似的。”緊接著,雪瑩又把徐炎旭剛才表情的變化向冷秋痕說了一遍。

冷秋痕聽完,顯得是格外驚訝。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混不起眼的徐炎旭竟然有這些舉動。

此時此刻,二人都沒有說話。隻有微微的山風刮過,掛起二人的長發、衣袂。冷秋痕忽然覺得自己仿佛那麽渺小,那麽沒用!自己明明知道這裏存在著一個可能對天下修

真界不利的大陰謀,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把它揭開。因為,自己可以說是還沒有絲毫的線索。

冷秋痕眼神裏是無盡的空虛,他漫無目的地在湖邊走著。雪瑩伴隨在他身邊。他隻覺得自己現在好累,什麽也不想去管,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這些日子經曆了這些,他也發現原來修真界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在這裏,也有爾虞我詐;也有勾心鬥角......人世間的種種在這裏也能夠見到。

說什麽“修道當拋棄一切雜念,心無掛礙。方可證得大道!”,冷秋痕看見的隻有一場又一場說也說不清的騙局。那些個表麵上高高在常人之上的修真者們,背地裏幹的還是凡人的那些勾當!

冷秋痕現在多想回頭,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頭了。自從五年前的那一個夜晚開始,自己就再也無法回頭了。那一夜,自己的命運從此改變了。從那以後,自己隻有一條路走到底。佛家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是冷秋痕麵前時無邊的苦海,而身後卻是無盡的懸崖。岸呢?那個讓人回頭的岸呢?

雪瑩看著冷秋痕,她知道冷秋痕心裏定然不好受。於是,便安慰道:“秋痕,你也不用太傷心了。修真界其實也是和人間一樣的,這裏也有爾虞我詐,也有勾心鬥角......畢竟咱們都是人!”這一句話說得極為深奧,的確!即便是修真者,那也是人!在天地麵前,不管你擁有多大的能力你也都是人,而不是神!

冷秋痕淒然一笑,道:“師姐,還好有你在我身邊一直陪伴著我。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雪瑩牽著他的手,甜甜一笑,道:“嗬嗬,秋痕,咱們也得朝前看啊。畢竟以後還有那麽長的路要走......”

是啊,修仙之路漫漫無邊,沒有誰知道終點會在哪裏。在修仙的路上,所有的人都想無頭的蒼蠅一樣,漫無目的的尋找著那幾乎不存在的終點。

冷秋痕和雪瑩此時也不想進去。與其在裏麵聽著徐宗明不知真假的胡謅,還不如在這裏閑庭信步來的逍遙。除魔的事,就交給玉寅吧!

便在此時,一聲咳嗽在冷秋痕身後響起:“咳咳,請問——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

冷秋痕和雪瑩不由一驚,過了半晌,回首望去,隻見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正倚在一棵樹上朝這邊望著。那臉上似笑非笑的帶著一副古怪的表情,赫然正是唐塵凡。

冷秋痕長須了一口氣,道:“唐大哥,你不在裏麵和他們共商討魔大策,反而來到這裏幹什麽?”

唐塵凡嘿嘿一笑:“聽他們將那不著邊際的‘除魔大計’實在悶得慌,我都快憋死了,於是就出來走走。這走著走著就看見你們了......”唐塵凡頓了頓,一臉壞笑的看著冷秋痕,說道。“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雪瑩麵色一紅,小聲道:“其實我們也沒什麽,不礙事

的。”說完,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冷秋痕。

冷秋痕倒是臉皮極厚,道:“是啊,真的沒什麽!”

唐塵凡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你們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冷秋痕一驚,這唐塵凡變臉的速度怎麽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嬉皮笑臉的,現在轉瞬就變得這般嚴肅了。不過,冷秋痕還是點點頭道:“唐大哥,難道你也......”

唐塵凡答道:“不錯,我的確也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說著,他便向冷秋痕二人講起自己這些天所觀察到的一樣。

唐塵凡和崆峒派掌教徐宗明次女徐寒月相好,這是誰都知道的。然而,這其中卻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情。原來,唐塵凡近日到崆峒時就發現了崆峒的不對勁。具體是什麽,唐塵凡也答不上來,總之是一種非常神秘的感覺。唐塵凡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觀察,卻一直沒有什麽收獲。直到昨夜,那種神秘的感覺突然強烈了許多。唐塵凡沒有睡覺,而是起床準備調查個究竟。就在唐塵凡發現那種神秘的感覺是從一個半山腰的山洞中散發出來的時候,徐寒月突然出現了。

徐寒月其實並沒有什麽別的打算,隻是一味的追求唐塵凡。不過,這也讓唐塵凡的調查半途而廢。後來,就發生了冷秋痕昨夜看見的一幕。好戲不長,唐塵凡的舉動似乎被人察覺到了。其實早就有人在暗中監視唐塵凡了(別問唐塵凡是怎麽知道的)。不過,那都是在暗中。剛才在崆峒宮的時候,就有兩個崆峒弟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唐塵凡的身邊。那個舉動看似無意,實則卻是有人在監視唐塵凡的一舉一動。之所以做得這麽明目張膽,也是在向唐塵凡發出警告!

聽完這一番話,冷秋痕和學院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唐塵凡。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唐塵凡平時看起來嬉皮笑臉的,想不到他活得卻也是這般凶險。

“大哥,你的意思是......”冷秋痕問道。不過,他的話沒有說完,唐塵凡就已經開口了。

唐塵凡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道:“我已經被人盯上了,不方便出動。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冷秋痕目瞪口呆,他絲毫沒有想到唐塵凡竟然叫自己去幹這麽凶險的事情。唐塵凡又道。“順便告訴你一句,這座天絕峰在數千年前是沒有的!”

說完這一句話,唐塵凡就像是幻象一樣憑空消失了。湖邊,隻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冷秋痕和雪瑩。

他們看著這座高高聳立的天絕峰,隻覺得它仿佛一個高大的巨人,在俯視著自己。站在他的腳下,冷秋痕感到了一種大廈將傾的感受。那是無法用過多的言語形容的,就像是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嚴。這個感覺就仿佛在預示著,在不久的將來,冷秋痕將憑著自己的肩膀肩負起一個誰也無法想象的沉重的擔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