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公交車似乎比平時更慢,而且不知為何,也更吵。這可能是因為他感到疼痛,李雲安心想。
他又花了15分鍾才回到公寓……通常隻需要10分鍾的步行路程,由於受傷和體內可能殘留的有毒物質,變得更加困難。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氣喘籲籲了。
“兒子,你昨晚去哪兒了?”父親拉開門,明顯鬆了一口氣問道:“我給你打過幾十次電話了。我昨晚給你的分局打了電話,他們什麽也沒說。”
“我沒事,爸爸。抱歉沒有給你回電話。”李雲安走進公寓,歎了口氣:“我被卷入一個案子,結果手機壞了,我明天就去買一個新的。”
“隻要你沒事就好。”李建國歎了口氣:“進來吧,休息一下,我去熱晚飯。做警探壓力很大吧?”
李雲安輕笑一聲,緩緩在沙發上坐下:“我需要休息一下,一直坐著我的背疼死了。”
“你等著,我用大盤端過來。”李建國點點頭,衝進了廚房。
當他在廚房忙著重新加熱晚餐時,李雲安格外注意他的父親。並不是他不想看到父親快樂、或關心自己。但這種變化來得太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先兆。而現在,隨著李雲安經曆了那次超自然事件,他不禁對這種變化的“原因”保持警惕:他父親的夢,15年來第一次見到母親的夢。
“汽鍋雞來了。”李建國端來了一大盤雞肉,還有一小碗米飯和一雙筷子:“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我相信我已經獲得了你母親的真傳了。”
“謝謝你,爸。”李雲安挑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他仍然記得這道菜,因為就像他父親說的,這是他兒時的最愛。這隻雞的味道幾乎完美,這讓李雲安有些驚訝,畢竟他父親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飯了。“太好吃了,爸爸,你是怎麽做到的?”
“哦,我又夢到你媽媽了。”李建國撓了撓後腦勺,咧嘴笑了笑:“就在前一天晚上,我看電視打瞌睡了。在那個夢裏,我們一起度過了周末,你媽媽告訴了我這道菜的食譜,甚至還有她的一些小竅門……很有趣吧?”
“等等,爸爸。”李雲安停下筷子,看著父親的眼睛:“在做這個夢之前,你知道怎麽做這道菜嗎?”
“這件事就神奇在這裏!”李建國差點笑出聲來:“我根本就不會做這道菜!而且我以前也沒有做過。”
“我知道了。”李雲安想了想,點了點頭:“你不吃點嗎?”
“我吃過了。你把這些都吃完吧。”李建國搖搖頭:“吃完就去睡覺休息吧,碗碟我來洗就行。我知道背痛很難受,你需要多休息。”
“好的。”李雲安歎了口氣:“謝謝你,爸爸。但我確實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
李雲安猶豫著現在如何最好地提出這個問題:“嗯,爸爸,你不覺得這很不尋常嗎?我的意思是,我從來沒有……”
“我知道,兒子。”李建國打斷了李雲安的話,搖頭道:“我當然知道,多年來我一直是一個無用的酒鬼。即使腦袋不如從前,我也知道這很不正常。但是,我想看看這會發生什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享受這段時光。我希望我能通過它為你提供更多幫助。”
“爸爸,我遠不是專家,甚至根本沒有資格談論這種事。”李雲安放下碗筷:“不過我也知道這種事很危險。所以,你要小心一點?”
“當然,兒子。”李建國拍了拍李雲安的肩膀:“我還有你。”
他父親的手溫暖、穩重、堅定,不像一個多年醉酒的人。可能李雲安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多加留意。
……
今天,又是李雲安和了然大師一周一次的見麵事件。他原本以為傷勢恢複會更慢,可能去不了了。但多年修煉的猛虎訣再次提醒他,他經脈、血肉乃至五髒六腑所流淌的真氣,不僅僅是用來戰鬥的。
也許是因為過去三天的伏案文書工作讓他的感官得到了休息,也可能是因為這些天讓他處於一種渴望采取行動的狀態,在乘公交車過來的過程中,李雲安一直都在觀察車上的乘客和沿途的風景。
靈隱寺位於靠近北區和西南區交界處的山頂上,因此公交車要經過東南區的一小部分,繞過一些街道和林蔭道,繞過一些西南區靠近月神湖畔的社區。
西南區,該區以其年輕、創新、熱情和理想主義的人口以及對城市技術進步的許多貢獻而自豪。一路上,越來越多看起來更年輕、更愛笑的人上了公交車,他們穿著鮮豔的衣服,背著背包,上麵印著他們工作的公司的名字,裏麵有筆記本電腦和平板電腦之類的東西。
今天,公交車上的乘客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車上的聲音也因此變大了。
通常李雲安隻是將其他公交車乘客之間激動的談話拋在腦後,但今天他決定在快到站時嚐試偷聽一下,因為他聽到了一些有趣的話。
“……你家也停電了?”
“是啊!我聽說有人剛剛破壞了另一個變電站,電力公司不得不重新布線,我的車也是沒辦法充電,所以隻能坐公交了。”
“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做?”
“看起來要買太陽能板自己發電了。”
大多數乘客在到達李雲安要下的站之前就下了車,其中包括很多年輕人。剩下的人似乎和他去的是同一個地方……他們提著長長的紅黃相間的紙袋,這些紙袋通常是用來裝香的,而這也是大多數人帶到靈隱寺的東西。他們不僅會上香禱告,有時也會捐一些香油錢。不過,平時這個時間到靈隱寺上香的人可並不多。根據他的經驗,大多數人都是在清晨或中午去上香,下午幾乎沒有人去。
在通往寺廟所在山頂的石階上,李雲安與在同一站下車的乘客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