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那樣的壞消息,在要塞官方公開之前,就以流言的形式,傳遍了大街小巷。
鍾易水想不知道都難,外出買菜的時候,談論這件事的人,能有如此之多。
第二次全麵戰爭開始了。
說實話,鍾易水沒有經曆過第一次全麵戰爭,最起碼他並不出於那時的的正麵戰場,他隻知道那是一場人類近乎傾其所有才得以勝利的戰役。
又或者別的原因,在其他人的臉上都露出那樣擔憂的神情的時候,他卻完全不為所動,考慮著的事情也就隻有中午應該做些什麽給秀秀。
或許是自己待秀秀太好了,那個末世後出生的孩子對食物有著難以想象的挑剔程度。
當然,雖然她現在的口味越來越刁,但鍾易水相信她實際上也是能接受任何難吃的食物的,隻是現在沒有這個必要罷了。
官方至今沒有說法,最近三天蘇雪也沒有來自己的家,在不知不覺間,要塞的警衛也增多了,晚上也能看見更多的巡邏隊伍。
因為擔心在戰時,要塞的秩序出現問題嗎。
也確實如此,雖然沒有經曆過第一次全麵戰爭,但某些傳聞鍾易水也是聽說過,例如在戰時,趁要塞疲於應戰,倒打一耙哄搶物資之類的。
隻是不知道,第二次全麵戰爭,人類側能否取得勝利。
不過無論如何,這樣的大事,和自己應該關係不是很……
這樣想著的時候,鍾易水在上到四層的最後兩節台階上停下了腳步。
麵前A401的房前,站著一個鍾易水所認識的男性,他抬起手,正打算敲門,看見鍾易水站在樓梯那裏。
蘇軒對鍾易水笑了笑,接著說:“我剛好找你呢。”
現在鍾易水知道,自己大概難以置身事外了。
鍾易水上去開了門,將他請入門內。
在房間裏,隻見秦珊又在摸魚,躺在沙發上,看見鍾易水回來,嚇了一跳似的忙坐起來,去到秀秀邊上裝模作樣地檢查起秀秀寫的字來。
秀秀看了眼鍾易水,目光又在蘇軒身上打量了一下。
“秦老師,我有些問題不懂,你能教我嗎?”
“當然啦,我可是你的老師嘛。”秦珊立即拍著胸脯答應下來,說話的時候還偷瞄了一眼鍾易水的反應。
秀秀嗯了一聲,便拿著筆和本子站了起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沒走兩步便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鍾易水沒有反應,秦珊馬上跟上去扶住踉蹌的秀秀。
“小心一點,別急。”
秀秀再次嗯了一聲,在秦珊的陪同下回了房間。
鍾易水這才看了眼蘇軒,說:“有什麽事,就說吧。”
蘇軒也不客氣,坐下之後,便在鍾易水的麵前丟了一個文件夾。
“這是目前前線的詳細報告。”
鍾易水舉起那文件夾,前後看了一眼,確定上麵沒有寫著什麽“機密”之類的東西,才將其打開。
在抽出文件前,鍾易水還是問了一句:“這不是什麽看了就必須做的事情吧。”
被這樣一問,蘇軒倒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擺擺手說:“當然沒有那麽坑,這些信息是遲早要公開的,不過不會這麽詳細就是了,你放心看就是了。”
鍾易水才將那疊文件拿出來。
上麵,確切地記錄著從四天前的下午三時十七分至今,那幾支野獸側軍團的各類信息。
同時發動了進攻的,有三支野獸側軍團,至今過去的四天中,被摧毀要塞一共有五個。
而被摧毀的這五個要塞有三個是在“瞬間”被摧毀的,而且這三個被瞬間夷為平地的要塞,生還率都沒有超過百分之一,最高的也就是百分之零點四而已。
鍾易水也看見了那三座被瞬間毀滅的俯拍的照片。
三張照片的內容差不多,建築全部塌毀,能有數十米寬大的巨大裂紋以某個點向前方扇形或是以之為中心圓形擴散開來,那是導致毀滅的主要原因。
另外兩支效率不怎麽樣的野獸側軍團,說白了是吸引火力的,這次戰鬥真正的戰鬥力全在中間這支軍團內,當然,中間這支說是軍團也不合適,因為整個就隻有一隻變異種。
“準確來說,目前能看見的野獸側的主力,就在這裏。”
鍾易水拿著一張俯拍的照片,照片裏有大片傾塌的人類建築,而在這堆人類建築的中心,站著一個渾身金色裂紋的巨大生物。
“高度超過三百米,質量未知,本體未知。不過從它散發的能量為金色這一點看,它毫無疑問是“完美個體”。”在鍾易水盯著那照片看著的時候,一旁的蘇軒補充道。
鍾易水放下了照片。
“別的不說,要想打贏第二次全麵戰爭,這個家夥必須料理掉。”蘇軒接著在一旁說:“根據目前的線路看,它……就是衝著天頂要塞來的。”
“那家夥不用做別的,單單是在要塞這邊走一圈,要塞基本上就完蛋了。”
天頂的要塞圍牆雖高達七八十米,但對於那生物而言,也就不過是它膝蓋的位置而已。(如果有膝蓋的話。)
“那你打算怎麽對付它?”
對此,蘇軒也隻能苦笑了。
“之前雖然也有發現巨大體型的生物,但那些家夥最多也就是三四十米,和這個比起來簡直都是玩具。事實上,這樣的生物都難以想象是怎樣存在的,究竟是怎樣的能量才能使那巨大的身體移動。”
“計劃不是問題,但成功率如何就根本無法保證。”
鍾易水沉默地看著他,將手裏的文件放下。
“雖然我希望你能加入計劃,但你要是拒絕的話我也完全不會責備什麽,因為我也無法保證你加入後能不能再活著回來。”蘇軒歎了一口氣,接著說。
“但這是第二次全麵戰爭,沒有誰能置身事外。”
“說不定,人類的存亡就全看這次行動能否取得成功。”
“隻要幹掉那個……”鍾易水本想說,卻不知道那生物被稱為什麽。
“山,那個家夥就叫山。”蘇軒補充說。
“隻要幹掉了那個山,你們就能處理掉其他的野獸種嗎?”鍾易水接著往下問。
“你是要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蘇軒又苦笑了,沒有回答,而是問。
從這樣的反問中,鍾易水也已經得到了回答。
“但現在的情況是,不幹掉那個家夥的話,我們就更沒戲。”蘇軒老老實實地說:“而且要是能幹掉山的話,即便在大體上我們仍有戰鬥力的懸殊差距,也說不定能使野獸側感到畏懼而就此撤退。再不濟,也能削減它們的士氣吧……大概。”
“無論如何,這次的作戰要是能成功的話,都有著相當的正麵意義。”蘇軒總結道。
鍾易水再次沉默良久,而蘇軒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著鍾易水,等待著麵前這個男人的回答。
“抱歉……”
那個男人一開口,蘇軒便知道答案了。
“我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我不會拿我的生命冒險。”鍾易水回答的時候,稍稍瞄了一眼秀秀所在的房間。
“哈哈哈哈,果然是不出我所料的回答。”蘇軒爽朗地笑著:“既然這是你選擇的保護方式,那麽我也不會強求。”
蘇軒說著,站了起來。
“我啊,和你一樣,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隻是,和你不一樣,我選擇了其他的方式。”
“大概,是因為我也隻能選擇這種方式的保護了吧。”
說完,蘇軒便向門的方向走去。
“得處理的事情還很多,抱歉我不能久留。”
“要是你什麽時候改變了意願的話,你隨時可以找我。”
說完,蘇軒便離開了鍾易水的家。
蘇軒才一離開,秦珊便和秀秀一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剛才那個家夥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一出來,秦珊便慌張地問鍾易水。
“他說的當然是真的,第二次全麵戰爭,爆發了。”鍾易水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再度翻閱了起來。
秦珊趕忙湊上來,看著那些照片和文字資料。
隻看了幾眼,她便難過地皺起了眉。
“太可怕了,十幾萬人,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就……”
和鍾易水關注點有所不同的是,秦珊看的是資料中提到的對死亡人數的預估。
“兩年前的第一次全麵戰爭,你沒有經曆過嗎?”鍾易水奇怪地問,那樣的大戰役,像是自己這樣不了解的人,應該不多才是吧。
“我當然經曆過,隻是沒有力量的人,隻能躲在遠處,乞求強者的保護罷了。”秦珊雖然經曆過,但卻未見過像是照片上這樣的慘狀。
弱者,沒有掙紮的權利。
而如今的人類,毫無疑問就是弱者。
“秀秀不能看!”見到秀秀也湊上來看照片,秦珊忙一把將其奪過,又對鍾易水訓斥說。
“你也真是的,秀秀隻是個孩子啊。”
那滿是血淋淋和破壞畫麵的照片,確實不適合小孩子看。
不過在秦珊如是說的時候,鍾易水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