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體一昧地交給本能,固然能讓你抵禦我的攻擊至今。但也正是如此,你的行動才會變得如此容易被看穿!
在沒有了槍械的幫助,即便你的身體在本能下驅使而行動,也將避不開我的攻擊。因為我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你的反應極限。
閃躲吧,這一劍,將會是你最後的喘息。
田阬的嘴角,泛起自得的冷笑。
劍刃的銀光直刺,沒入歐陽流的腹部,於銀色的尖端,生出了點點紅梅,拋灑在空中。
然而劍刃刺中,田阬嘴角的微笑卻反而消失了。
因為這不應該!
因為這一劍,自己根本沒有用太高速揮舞,也完全並非瞄準的要害而去,按理來說,對方應該輕易便能將其閃避開來才是。
這隻是為了逼迫他走位而已,真正醞釀著的殺招,應該是後續的那一劍才對。
這一鍵,不自然地命中了,而警告的鍾聲,在田阬的心裏開始接連敲響。
“趕快收手!”田阬告訴自己,抓著劍刃便要抽身後退,即便這將給對方留下相當長的一段空隙也無所謂了。
和保全自己這一點比較,幹掉對方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然而,田阬沒有那個機會後退了,因為他才誕生這樣念頭的時候,冰冷的金屬槍口,就已經抵在了自己的下顎處。
而打空了的手槍,此時才墜落在地。
“不是隻有你在數子彈。”歐陽流忍受著腹部上的痛楚,咧開嘴唇笑著說道。
田阬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何等的失策。
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忽略掉了另外的一個可能性,那便是歐陽流還有一支槍的情況。
自己為什麽會忽略這樣顯而易見的可能性!
田阬咬緊嘴唇,一動也不敢動。
“你能覺得我是完全將身體交給直覺,那可真是太好了。”歐陽流笑了笑,接著說。
“就是這個!”田阬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是落入了怎樣的一個思維陷阱,因為對方的行動,自己以為他已經完全將身體交付給了他的直覺,於是便忽視了那樣的一個可能性。
因為如果他真的完全依賴能力的話,那支槍肯定早就已經亮出來對付自己了,而不會留在現在,這個對他自己而言都相當危險的局麵裏使用。
他知道自己會在他子彈打空的瞬間,決意發起致命攻擊,所以最後他的行動才和之前截然不同,以至於原本擊空的一劍能夠刺中。
但也正是這一劍本不該命中的攻擊命中了,使得自己下一段致命攻擊被延誤,並且讓自己也因此而錯愕了一瞬,他才趁此能夠完成這樣的反擊。
如果這一切都是計算好的話,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想明白的田阬,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他此時還握著劍刃,劍刃刺穿了歐陽流的腹部,而歐陽流拿槍抵在自己的腹部。看似二人兩兩是僵持不下,但田阬知道自己是敗了。
因為歐陽流在用槍抵在自己下顎的瞬間就可以扣動扳機殺了自己,隻是他最終沒有那樣做便是了。
“我認輸。”田阬心裏長歎一口氣,鬆開握著細劍的手,將雙手都舉起,做出不打算反抗的姿態。
對方沒有殺死自己的念頭,最起碼現在沒有。
知道這一點的田阬,也就隻好投降了,要是自己再表現出敵意的話,恐怕扳機馬上就會被扣動,那自己就真正的死亡了。
聽對方這樣說,歐陽流也是鬆了一口氣地往後退了一步,腹部上還插著細劍的他後退開,依舊是用槍口對著田阬。
“別再礙事了,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你兩次。”歐陽流對他警告說。
田阬卻是沒忍住笑了一笑,低聲回答道:“虛張聲勢。”
“你大可試試。”歐陽流聳肩,也沒有否認對方說的話,反而自己的臉上,也是帶上了些許無奈的笑容。
被刺了這樣一劍,雖然不致命,但自己想再戰勝對方,卻是可能性變得極低。
“安心吧,這次是我輸了,我不會再追著你不放了。”田阬搖了搖頭,他自問可不是那樣卑鄙的人,尤其是才被對方放過一馬的情況下反咬一口,那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希望如此。”歐陽流垂下槍口,將槍和匕首都收起,接著緩緩地將插在腹部的細劍拔出,因為吃痛,所以表情稍微有些扭曲。
對方也遵守了他的諾言,並未趁此發起攻擊。
拔出沾滿自己鮮血的劍,歐陽流便要丟還給對方,但田阬卻搖了搖頭,說。
“這把劍,就寄存在你那裏吧,下次遇見的時候,我一定會拿回來的!”田阬擺擺手,爽朗地說道,像是二人相識已久似的。
說罷,田阬也便轉身,迅速沒有了身影。
“這個家夥……確實很棘手啊。”歐陽流捂住腹部,感受著那裏的絞痛,不免半跪下身。
他撕開坐下腹部的衣服,看見一道細細的傷口,在往外不斷地流血。
雖然創口很小,但這一劍是穿透了自己的腹部的。
“不會把我的腎戳爆了吧……”歐陽流咬緊牙關,將細劍插在一旁的地上,迅速從裏麵衣服的口袋裏,摸出了一支金屬圓柱體。
“這玩意,不知道有沒有用。”歐陽流按下圓柱體一側的按鈕,圓柱體的前方伸出了一支細長的針管,針管口,一點淺藍色的**正在溢出。
這個東西,是出發前,歐陽流向要塞研發部索要的。
它的名字相當複雜,也是一連串對旁人而言毫無意義的字母和數字,不過通俗一點來說的話,這是名為“高濃度營養液”的某種東西。
這種營養液,可以迅速地治愈新人類的創傷。當然,這是歐陽流第一次使用便是了。
“什,什麽!”林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忍住驚呼出聲。
就在他的麵前,那個骨頭大部分已經被砸碎了的,身體差不多完全扭曲了的家夥,此時竟然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而他扭曲了的肢體,此時也在漸漸地恢複原狀。
幾乎沒有幾秒鍾的時間,鍾易水便毫發無傷般地重新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算什麽?
林奎雖然驚訝,但還是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是什麽自愈能力嗎?
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過恐怖了吧!
不過那樣的話,似乎也能解釋清楚了,因為這個家夥有著這樣自愈能力的原因,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承受自己的攻擊嗎?
那樣的話,還真是徹徹底底地被輕視了呢!
這個混蛋,難道他以為自愈能力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沒有戰鬥力的話,還不是隻能被動挨打!
幹掉那個混蛋沙包!
這一回,一定要把他的腦袋都擰下來,看這個家夥還會不會恢複原狀!
林奎如是想著,便又對著站起的那個男人猛衝了上去,渾身上下的皮膚,逐漸變成了紅色,有細微的鱗片狀的事物,開始慢慢在他身體的表麵浮現。
“去死吧!”林奎咆哮著,一拳撕裂空氣,來到鍾易水的麵前。
鍾易水晃了晃腦袋,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
“本來想著,一個人的話,行動起來能夠更加快速一點。”
啪的一聲,那重拳被鍾易水隨意抬起的手掌接住,鍾易水腳下站著的地麵,隨著這一拳的衝擊而猛地碎裂了一片,強勁的風壓也碾過鍾易水的身體,將他穿著的黑色皮質風衣的衣角微微吹動。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那樣做還是不行啊!”
鍾易水微微低著頭,自言自語地低聲,林奎的表情,卻是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怎麽回事,他竟然接住了這一拳,自己傾注了全身力量,毫無保留的一拳,竟然被他如此輕描淡寫地就接下來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是幻覺嗎?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雖然一個人的時候,是能避開在他們麵前使用能力。”
“但想要快速地把人救出,一個人的話還是會太引人注意。”鍾易水意識到,自己之前提議中的些許問題,意識到自己最終還是隻能采取相對麻煩的方法的時候,搖了搖頭,歎一口氣。
而林奎睜大眼睛,聽著麵前男人說著不知所謂的話,迅速抽回拳頭,向著鍾易水的腦袋狠狠地砸了過去。
“去死啊!”
他睜大眼睛,一瞬間升起的驚恐,要遠大於之前醞釀的憤怒。
“不過也差不多了呢,現在的話。”鍾易水繼續自顧自地低語,那一拳也狠狠地落在了他的麵門。
不過和之前那一拳並未有太多差別,隻是拳風,稍稍吹動了男人的發梢和衣角而已。
“應該有人已經分出勝負了吧!”
鍾易水抬手將麵前的人打飛,一麵又看了一眼南邊的方向,自言自語說著,向那裏走去。
而飛出去的人,胸膛凹陷,眼珠外凸,鮮血從口鼻中溢出。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