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雪為中心，呈輻射狀向外擴散開，數十米的範圍內，整片地麵被震碎，碎裂的地麵板塊，被這股向下的巨力掀翻。
站在那地麵上的秦珊，亦是如此。
忽然的劇烈震動和整個腳下地麵的傾斜，讓她差一些便栽倒在地。
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蘇雪再次爆發了一輪狂猛的攻擊。
那隻是單純的連續出拳而已，但其頻率卻快的超乎想象，以至於在旁人的眼中，蘇雪的雙臂像是消失了一般。
當然，更加細節上的變化是，此刻的蘇雪，身上大部分部位的鱗片消散了，而剩餘的主要位於雙臂的每一枚羽狀的鱗片上，順著那紋絡，開始閃耀起了亮紅色的光芒。一並化作血紅的，還有她的雙眸。
她舍棄了防禦，舍棄了一定程度的力量，為了達到最高速度。
秦珊意識到了。
同時她也明白了。
對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缺點。
因為自己的身體素質偏弱，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裏也隻能選擇最低限度的閃躲，所以，對方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根本無法做到這種最低限度的閃避就可以了。
對於精神係而言，那是較為輕易就能做到的，但對於肉身係而言，那非超高的速度才能完成。
那樣的速度，蘇雪有嗎？
毫無疑問。
時間靜止了一般，畫麵裏，蘇雪和秦珊貼得如此之近，一人眼中略是驚慌，另外一人眼中則滿是堅決以及……瘋狂！
那覆滿黑色鱗片的拳頭，向著秦珊腹部轟出。
那一拳之所以沒有命中，並非是秦珊小宇宙爆發或者什麽。
而是忽然出現的那個男人，鉗住了蘇雪的手腕，使其在無限迫近秦珊腹部的此刻停下了。
“夠了。”鍾易水說。
“欸……”秦珊驚訝的是，鍾易水是什麽時候來到的自己側麵。
蘇雪也是驀然驚覺，眼瞳放大，眼中的血色也是迅速地褪去，她立即抽回了手，些許驚慌地“嗯”了一聲。
差一點。
差一點，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蘇雪隻覺得胸膛內，心髒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在跳動著，那劇烈的震顫感，以至於讓她感覺到呼吸困難。
剛才的自己，是怎麽了？
自己剛才，是不是有些失去了……
“啪”的一聲，一隻手頗為沉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打斷了蘇雪有些慌張的思考。
“你……”鍾易水開口，頓了一下，而蘇雪的心也是猛地提起，生怕對方或許察覺到了什麽。
“是你贏了。”鍾易水說的話，相當普通：“不過還好，要是這個家夥受了什麽傷，恐怕還要麻煩我去照顧。”
秦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這次的切磋，也就到這裏為止了吧。”鍾易水的這句話，也是為這次的戰鬥徹底畫下了一個句號。
對此，秦珊自然是滿麵笑容地同意，對她來說，最後這樣的結果是自然再好不過了。
蘇雪也點點頭，看上去似乎是有一些心事重重。她走回到場邊，將外套和靴子等物重新套上，一個人在邊緣呆站著。
“她怎麽了，是自閉了嗎？”在一旁，秦珊忍不住低聲說道。
鍾易水抬手，示意秦珊不要說話，一麵走向蘇雪，一麵說：“你們先回去吧。”
秦珊奇怪地看著鍾易水的背影，而聽聞鍾易水的話，秀秀立即上來拉住了秦珊的手，說：“我們回去看那邊的戰鬥吧。”
秦珊雖然有些在意，但最終還是被秀秀帶走。
鍾易水來到了發呆的蘇雪邊上，也沒有發言。
“我……變得奇怪了。”因為在那之前，蘇雪便忍不住開口了。
鍾易水沒有意外地點點頭：“顯而易見。”
蘇雪抬眼，多瞄了一眼鍾易水，雖然心裏還是猜測，但嘴上卻肯定地說：“你果然知道！”
“……”鍾易水默然。
見他不答，蘇雪想自己的猜測或許確實是真的，她轉過去，接著說：“之前的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有些在意了……你為何對我不理不睬之類的。”
“上次見麵也是，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對我的身上發生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
“之前的時候，也是你提議說，吃生一點的東西，也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的舌頭現在也隻能品嚐到生肉的味道……或者說是血液的味道！”
“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完完全全像是怪物一樣的形態，你似乎也並不吃驚”
“剛才的時候，你應該也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所以才攔住了我吧！”
“確實剛才，我能感覺到我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甚至有殺死秦小姐這樣的念頭……”蘇雪接連說著，一麵靠近上來，質問著鍾易水。
“鍾易水，你到底是誰！”
“在我夢裏時時出現的那個身影，不，在那個時候出現的那個家夥！那是真實存在的，而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它的緣故吧！”
“你……”鍾易水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不再冷靜。
對方注意到了什麽嗎？
不，如此的質問的話，她毫無疑問就是察覺到了的吧！此刻，鍾易水的表情，變得陰沉。
隻是有些激動的蘇雪，似乎並未察覺。
“獰鬼，那個時候出現的家夥，就是獰鬼吧！”
“我見過的，所以不會有錯，毫無疑問就是它。”
蘇雪接著往下說，並持續盯著鍾易水的眼瞳。
那對逐漸稍微被染紅了的眼瞳。
“你！”蘇雪猛地指向了鍾易水。
漆黑的鱗片，自垂下的手臂上浮現。
“果然就像是我猜的一樣。”蘇雪的臉上，浮現出的了然的神色，她幹笑了一聲。
“你猜的，是怎樣？”鍾易水略微深吸了一口氣，一道不為人所察覺的裂紋，順著唇角逐漸延伸。
“你就是獰鬼……”
鍾易水的血色瞳孔，放大。
“的上一個受害者！”
對方的這句話一說出，鍾易水都沒意識到自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哼哼，這個反應，果然沒錯了！”見到鍾易水臉上露出的吃驚表情，蘇雪稍有些得意地笑了。
“你……”鍾易水不禁稍微啞了一瞬，接著往下忙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終於承認了啊，你！”蘇雪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燦爛。
“哼哼哼，你以為你瞞得住我嗎！那樣顯而易見的事實，隻要稍加推測，就能輕易的推出吧！”
“那個時候，你對我怎麽冷淡，一定是因為注意到了我和你變得一樣，所以擔心我發現你吧！”
“後來，你卻還是因為關心我，所以過來提醒了我，同時也露出了破綻！”
“因為你和我有過同樣的經曆，所以你才會對我的情況如此了解！你知道我們隻能品嚐到生肉的味道，知道我會變成這樣的形態，所以你也根本不會吃驚！”蘇雪連珠炮似的說著，越是說便越是有些興奮，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找到了同伴的緣故吧。
“對了，說起來我還想起以前的時候，其實那個時候就初見端倪了吧。我記得，你是幾乎不吃東西的！即便吃，也從來吃的很少很少。”
“不過很奇怪的是，為什麽即便是這樣，你還能做出這麽好吃的食物來著。”當然，這點是蘇雪還稍微有些想不明白的。
鍾易水在一旁，說不上話來，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總不能說自己的味覺其實是正常的什麽吧。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那樣的呢？”蘇雪接著好奇地又問：“看樣子應該很早很早了吧！”
“第二年的時候，快要死掉的時候。”鍾易水抹了抹鼻子，說道。
“我的話你應該很清楚，就是個時候，我也是快要死掉的時候……那個家夥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接下來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了。”
鍾易水點點頭表示肯定。
“不過話說回來，讓人變成像是怪物的模樣活下去，獰鬼還真是個有著惡趣味的混蛋呢！你也是因為那個怪物的形態，所以才變得這麽不喜歡和人交流的吧！”蘇雪自己說著，有些同情地看著鍾易水：“前幾年的時候，大家對新人類還有些忌憚的時候，尤其是變形屬經常受到迫害呢。”
大概她是覺得，鍾易水是因為這個才變成了這樣的性格吧。
鍾易水也沒有對此進行說明解釋，事實上也是因為此刻的他也完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但是，像是那樣失去理智的情況，該怎麽辦？”腦補了麵前那個男人的悲慘經曆有好一會兒之後，蘇雪才提到了自己所麵對的，關鍵的問題。
“說實話，這種東西，我不是很清楚……”鍾易水搖了搖頭，說。
“其實在遇見秀秀之前，我還是經常會……”鍾易水苦笑了。
“哦哦……”蘇雪認真地點了點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是因為精神有所寄托，或者說是終於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什麽的，所以不再迷惘什麽的嗎？”蘇雪依舊是猜測著。
而鍾易水也隻能搖搖頭表示：“我不知道。”
“那你能告訴我，在那個時候……你是以怎樣的心情，去接受那個孩子的呢？”
鍾易水愣住了。
“我……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在那個時候，將她擁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