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身體的再生,還是驚恐的反應,實際上都完全隻是用來迷惑人的表象罷了。
那顆此前被斬落的頭顱,才是帝真正的本體。
隱藏氣息,在唐纖以為它真正死去之後,便以占據其他野獸種的軀體的方式再生。
雖然,這種再生方式也出乎意料,但依舊改變不了它欺騙了唐纖的這一事實。
唐纖轉過身去的時候,一眾野獸種已經擋在了帝的麵前,並接連悍不畏死地向唐纖襲來。
而重新獲得了肉體的帝根本沒有停留的打算,直接向遠處逃去。
餘力,用來對付這些野獸種自然是沒有問題,但要擺脫眼前的野獸種再追上此刻的帝,恐怕就無能為力了。
“可惡啊!”指揮中心,蘇雄武一拳重重錘在座椅把手上,氣惱地喊道。
而其他人,也是紛紛搖頭歎息,或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蘇軒沉默著,良久,亦是輕歎一聲:“讓他們回來吧。”他對蘇雄武說道。
蘇雄武緊繃著麵孔,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抓過通訊器放在嘴邊,短暫的思考後,他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回來吧。”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隻要自己再仔細一點的話……注意到的話……”唐纖咬緊嘴唇,心裏懊惱地想著。
“不,不說現在,哪怕是那個時候能更加果斷一點,也完全不會這樣……”
撤退的命令下達,唐纖垂下腦袋,看著遠方,帝消失不見的方向上。
那裏的遠方,於眾多山丘之間,佇立著一尊漆黑的龐然大物。
一定,要殺了它們!
她心中下定決心,卻也隻能滿懷不甘地轉身離去。
至此,蘇雪所提出的作戰行動,也遺憾地以失敗而告終,後續再展開類似的行動,也不可能有效了。
在山完全恢複,並醒來之前,帝大概一步也不會離開那裏了。
唐纖是坐著歐陽流等人的車回去的,回到要塞,即便行動最後以失敗告終,唐纖還是受到了蘇雄武和一眾人的親自迎接。
沒有人責備她,也不會有人敢責備她,隻是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顯而易見的些許失望罷了。
“好好休息,準備最後的那場戰鬥吧。”唐纖的父親走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道。
唐纖情緒低落,點點頭回應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轉身匆忙地離開。那也是當然的,現在的他,可是有相當多的資料需要進行分析。唐纖垂下頭,獨自走向安排好了的,送自己回家的那輛車。
唐纖彎下腰,正要鑽入被打開的車門。
“等一下!”忽然,一個聲音從後麵喊住了她。
唐纖麻木地轉過頭,看見身後哪裏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那個人,唐纖當然認識,他是原來戰爭部的部長,也是安排了自己作戰訓練,指揮了上次作戰行動的男人——蘇軒。
“有什麽事嗎?”她冷淡的問。
雖然認識,但唐纖和那個男人所進行過的對話,也就僅限於命令和應答罷了。
“那個……你不需要自責。”蘇軒也是有些遲疑,或許是追上來喊住唐纖的他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
對方的這句話,讓唐纖皺眉,些許感到反感。
分明對自己什麽也不了解,卻一上來便說這樣的話,自責什麽的……才,才沒有呢!
當然,這種反感一瞬間也就消失了。
“你到底要說什麽?”唐纖做出不耐煩的表情,問。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覺得遺憾,覺得失望之類的。”蘇軒接著說,不過他才說到這,便被唐纖打斷了。
“難道不是麽?反正肯定都是在想著,要是那個女孩要要是再努力一點就好了,之類的東西吧!”唐纖臉上浮現出了些許輕蔑的姿態,不憚以惡意去猜測,而現實的情況,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確實如此,甚至我也是這樣想的。”對於唐纖的這話,蘇軒反而承認的很果斷。
“哦?”這點,也讓唐纖不免有些意外,本還以為,他一定會極力爭辯,醜態百出的呢。結果竟然是如此的坦率,反而讓人有些討厭不起來了。
“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感謝你!”蘇軒接著說。
唐纖沉默,臉上僅有的那點表情,也消失不見,化作徹底不想讓人窺測的麵無表情。
“我很感謝你願意承擔這一切,願意為所有人戰鬥。”蘇軒說著,一麵深深地衝她鞠了一個躬。
“謝謝你!”蘇軒誠懇而又鄭重地說。
唐纖依舊默然,過了一陣,她鑽頭鑽入車內,丟下了輕聲的一句:“你是白癡嗎?”
車門被輕輕合上,隔著那特殊的反光玻璃 蘇軒也看不見裏頭的唐纖此刻是何表情。
他隻是站在那裏,確如唐纖所說的那樣,傻乎乎地微笑著。
白癡!才一點也不感動呢!反正就是做做樣子,想要繼續好利用我才這樣說的吧!
是這樣嗎?
唐纖坐在後座,抱住了膝蓋,不禁想起他剛才表現出來的坦率。
她將臉埋在了膝蓋中。
或許 不是謊言吧。
但不管如何……唐纖忽然苦澀地笑了笑。
像是那樣的話語,即使是謊言,也從來沒有另外的人對自己說過呢……
唐纖依舊抱著膝蓋,忽然間,那刻意做出的漠然無法再維持,而後她泣不成聲。
蘇雪沒有死,這點對於蘇家父子而言,是一個大好消息,但對要塞高層的某些其他人就真的未必了。
當然,蘇雪未死,送到急救室的時候,情況也糟糕到了讓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可以說,蘇雪的全身 幾乎沒有一根骨頭沒有裂紋,沒有一寸肌肉沒有被撕裂。
能還活著,都是匪夷所思的奇跡,更別說她的身體在短短一天多的時間內 就差不多完全修複了。
麵對這種程度的傷,手術毫無意義,但似乎對於蘇雪也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隻是供給營養液,她便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自愈。
而在消耗了不知道幾大桶的營養液後,傷就完全恢複了。
但是,蘇雪卻昏迷不醒。
一遍一遍的身體檢查的結果都是她現在的狀態極佳,身體也都沒有任何的損傷,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有醒來。
也沒人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能醒來。
第二天,歐陽流等人前來探病,但能做的也就是看望一下罷了,僅此而已。
蘇軒雙手撐著雙腿,疲倦地彎著腰,眼睛盯著地麵,嗓音顯得有些沙啞地說:“阿雪她,還沒有醒來。”
“所以你就來找我?”鍾易水將餐盤收起,擦幹淨手後,在蘇軒的對邊坐下。
蘇軒盯著鍾易水,看了一陣後,說:“我不知道該找誰,醫生也好,研究人員也好,都解釋不了。”
“那你應該更沒有理由找我才對。”鍾易水還是覺得,蘇軒答非所問,最起碼他的解釋和為什麽來找自己,沒有什麽必然聯係。
“不,我能想到的也就隻有你了。”蘇軒說著,眯起了眼,似乎是在打量著鍾易水。
“我想,應該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我妹妹的身體了吧。”蘇軒接著說。
不過話一出口,他意識到自己的說法似乎有些歧義,忙咳嗽一聲補充:“我是指我妹妹的變化這一方麵的。”
“何以見得?”
“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她都沒有和我還有老爹提起過……但我想對你她就不會有所保留了,畢竟她這麽親近你,甚至超過了對我們。”這點即使不去刻意了解,蘇軒也能準確地猜到。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的東西,蘇雪也隻對鍾易水說過,不過原因自然不是蘇軒說的那樣。
畢竟那些內容是何等的特殊,對於蘇雪而言,也隻有對同樣特殊的某人說明,才能得到理解和些許慰藉。
“但即便如此,你又為什麽覺得,知道一些秘密的我能讓她醒來。”鍾易水再次反問。
“不,我當然不覺得那些秘密可能會改變現狀,我隻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不用你說,我也會去看她的。”
“不,也不完全是那個……我希望你能幫忙。”
“什麽忙?”
“嚐試讓她醒過來吧。”
“我不是醫生,我可沒有那樣的能耐。”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既然現在的情況無法解釋,那些醫生和研究者都無能為力了,那麽幹脆嚐試一些不同尋常的手段。”
“比如說?”
“比如說……”
“愛的力量……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