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涼的空氣中,飄著未散的薄霧。
城市的廢墟,被瘋長的綠化帶裏的植株所統治,樟樹的根係沿著城市的下水道係統瘋長,灌木將路麵破壞,樓房建築則被巨大的藤蔓類植物盤踞。
在能有一人多高的草叢之中,此時,一團毛茸茸的黃白色生物正悠閑地挪動著肥胖的身體,挑選著其中最為新嫩的草葉。
那是一隻變異兔。
這方肥美而又安逸的土地,實在太適合不過像是它這樣弱小的變異生物生存。
如果其它生物,不曾遷徙於此處的話。
季節更迭的時刻,在變異種間,普遍會有這這樣或大規模或小規模的遷徙活動。
那是一隻外形有如蜥蜴的生物,墨色的粗糙皮膚間,摻雜著翠色的斑紋,它轉動著深褐色的眼珠,掃視著四周的同時,靜悄悄地將草叢撥開一道縫隙,觀察著麵前的那隻獵物。
而除了它外,在附近的草叢中,還躲藏著類似的幾隻,但體型稍小了一些的墨色蜥蜴。
草葉隨著晨風相互摩挲,發出“沙沙”的輕聲,而它們正於逆風的方向,輕聲而不被察覺地靠近著它們的獵物。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夠了,這個距離。
墨色蜥蜴領袖嘴唇微微咧開,發出一聲不算尖銳的嘶叫聲。
隨著這一聲異常的響動,那變異兔猛地察覺到了什麽,不等確認情況 它便出於本能地開始向著聲音發出的背麵逃竄。
然而,那數個墨色的身形更為迅速地撲了上來,變異兔還未跑出去兩步,便被其中一隻墨色蜥蜴咬住了後退,被撕扯下一大片的黃白色皮毛。
變異兔驚叫著摔倒,一瞬便被衝上來的五六隻墨色蜥蜴覆蓋 死死按壓在地上,隨後馬上便被咬碎了喉嚨,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墨色蜥蜴的領袖走到變異兔屍體前,而其它的幾隻墨色蜥蜴退後開,將獵物讓出。
領袖走上去,將變異兔柔軟的腹部翻到麵前,張開血盆大口,將其上厚厚的毛發撕下。
它的口邊粘滿了鮮血與毛發,在將其毛發撕幹淨後,它才對著變異兔的腹部,真正意義地咬下了一口,大塊吞食著它的血肉。
品嚐著那肥美異常的變異兔的血肉,墨色蜥蜴的領袖,於喉間發出了幾聲愉悅的嘶鳴。
“哐”的一聲響動,讓前一秒還在享受食物的墨色蜥蜴猛地抬起了腦袋,警惕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輛公交車的車骸,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使其腐蝕到僅剩下空****的金屬框架,還被一些青苔藤蔓所覆蓋著。
當然,那是它原本的麵貌。
現在,那輛車骸整個坍塌了,墨色蜥蜴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東西,它衝著那個方向齜牙咧嘴,發出輕微的,虛張聲勢的警告。
蒼色的利爪上,跳動著不易察覺的藍色火焰,卻帶著無比灼烈的高溫,揮舞之間,將整片空氣中彌漫著的水汽蒸發。
而那生物的全貌,也在薄霧散去後完全展現在了它們的麵前。
當然,對於它們而言,那是無可戰勝的,絕對王者般的存在。
“呼啊!”在少女自帶的配音聲中,蕭文泉的被子猛地被掀起。
蕭文泉睜開睡眼,帶有絕對殺意地看著麵前那個少女。
江虞重重地在蕭文泉的耳邊“啪”地拍了一聲,清脆響亮,讓放才還纏綿在睡夢中的某人,徹底,完全清醒了過來。
“起床啦!”像是完全沒有發覺某人眼中所有著的強烈不滿,少女我行我素,興奮地高聲喊道。
“哎呀哎呀!”而這個時候,她才像是注意到了什麽一般,張開手掌顯得驚訝地捂住嘴唇,臉頰上浮起紅暈,注視著男人隻穿有一條四角**的,除外完全**的身體。
蕭文泉吸了一口氣,閉緊嘴唇,醞釀了好一會兒,指著少女,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對她說:“我會殺了你的。”
然而江虞就像是沒有聽到蕭文泉的警告一般,在全部看完之後,害羞地轉過了臉:“泉哥哥真H!”
“這是我的房間。”蕭文泉試圖強調。
“暴露狂!變態!”對此,少女卻充耳不聞,繼續為某人添加著新的頭銜。
“……我會殺了你的!”短暫的沉默後,蕭文泉嘴角抽搐著,再度重複了一遍。
一大早,蕭文泉便被某位少女以並不愉快的方式叫醒。
“混蛋,現在才六點半啊!你這個家夥能不能體諒一下晚上十二點睡覺的人啊!”洗漱完,蕭文泉才看見那過分過早的時間,衝少女不快地講道。
“沒有關係哦!”少女搖搖手指,臉上掛滿天真燦爛的笑容:“因為人家昨天八點就睡了哦!”
蕭文泉咬著嘴唇,額角青筋暴起。
“混蛋,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因為我困得不行,然後在戰鬥中分神被幹掉了怎麽辦!”蕭文泉拍著大腿指著她一臉嚴厲地訓斥著,然而少女卻全然沒有聽進去,因為就在蕭文泉指責的時候,她已經拿著圍裙,一蹦一跳地向廚房跑去了。
“沒有關係的,吃了人家做的早餐,一定能會變得精神飽滿的!”江虞握緊拳頭,堅信地說。
“喂,你對你的廚藝倒地是多自信啊!”蕭文泉翻了個白眼,立即往前走上去,攔住了幹勁十足的江虞。
江虞的廚藝水平,對於在一同生活了大半年的蕭文泉來說,那是毫無秘密可言程度的了解。
並且影響深刻。
少女的廚藝,有著讓人對任何食物幻滅程度的殺傷力。
現在蕭文泉仔細想想,自己之所以能振作起來,或許少女所做的食物在其中起到了無比重要的推動作用。
就是因為受不了那樣糟糕的食物,所以下定決心還是振作起來,省的繼續受到折磨。
“欸,不行嗎?”江虞聽聞蕭文泉的話,有些失落地說:“難道果然還是要**圍裙嗎?”
“喂喂,不是這個啊!雖然那樣做確實能讓人飽滿……但那是其他意義上啊!話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知道這種東西的啊喂!”蕭文泉簡直已經吐槽不能,當然他更不理解的是,單純的江虞究竟是如何在這半年裏變成了這樣。
“欸,就是剛才不久前,泉哥哥睡覺的時候,有說過什麽“**圍裙果然威力無窮”之類的……”
“閉嘴!”蕭文泉一聲斷喝,趕忙打斷了江虞。
聽聞江虞口中說出自己無意識下說的夢話,蕭文泉隻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此刻已經不受控製,要是江虞再往下說下去的話,蕭文泉想自己恐怕就要因此羞恥而死。
“有什麽問題嗎?那個裸……”江虞歪了歪腦袋,奇怪地問蕭文泉。
“好了,閉嘴!不要再談!”蕭文泉立即又打斷了少女,示意她不要再往下去說。
“你來這裏坐著就好了,早飯什麽的,還是我來吧!”蕭文泉恭恭敬敬地將少女送到沙發上,不禁心中升起了些許的罪惡感。
尤其是想到,少女其實對那個名詞一無所知,隻是單純從自己口中聽到,認為那很厲害的時候,更是感到自己簡直罪孽深重。
“不過,以後房間還是反鎖吧……”而一想到自己說的夢話全被少女聽了過去,蕭文泉又馬上暗暗做了決定。
飯桌上,無視了少女好奇的相關詢問,在內心的煎熬和自責中解決了早飯。
飯後,蕭文泉打消了休息一會兒再出發的念頭,想著趕緊轉移少女的注意力,於是立即決定出發。
即便現在,時間才是早上七點半而已。
任務的目標很簡單,隻是對付幾隻不算高級的,最近隨著天氣轉暖而遷徙於此處的幾隻無名的野獸種。
而任務的地點離要塞有點距離,大概今天大多數的時間,都會花費在路上和找尋目標上,至於戰鬥的部分,則可以忽略不計了。
駕駛著摩托車,迎著被朝陽才驅散的水霧,穿過要塞幾十米厚的高牆,向要塞外駛去。
然而才出要塞,視線的遠端便出現了一輛經過改裝了的重型卡車,慢吞吞地順著道路向要塞這邊過來。
可以看見,那輛卡車的鬥篷被破壞了大片,像是被撕裂並加上燃燒之後的痕跡,而車體的一麵也有如被煙熏過了般,金屬的車體些許變形。
大概是在要塞外的行動中,遭遇了什麽強大的敵人的襲擊吧。
隻是多看了那輛卡車一眼,蕭文泉便驅使著摩托車繼續向著自己的目標方向趕去。
而那輛卡車慢吞吞地開到要塞門前,被要塞門口的士兵攔下,進行例行的檢查。
車門被打開,駕駛員艱難地從車上走下來,士兵這才看見,他的身體半邊都被嚴重燒傷。
而且,士兵也一眼認出了那個駕駛員。
那是一名LV4等級的新人類。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士兵趕忙上去攙扶住他,一麵對著通訊器喊道:“西門,發現重傷者!請求醫護人員!”
“野獸……”那人吃力地張開口,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一個聲音。
“野獸,野獸種,外貌特征……狼形,角,刺狀毛發……等級,LV……”他說著,終於失去全部的力氣,完全栽倒在了士兵的懷裏,在他昏迷之後,口中最後的聲音才在意誌的支撐下被吐出。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