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球形倉,蕭文泉看見的便是江虞鼓起臉,不高興的模樣。
“怎麽了?”蕭文泉疑惑地上去,撫摸著少女的發絲,牽住她的手說:“這不是馬上就輪到你了嗎?”
“泉哥哥真是大白癡!”江虞鼓著臉頰,聞言後憤憤地小聲嘀咕著。
蕭文泉沒有聽見江虞的話,他此刻轉向趙衫,對她說道:“稍等一會兒,阿衫。”
趙衫此時似乎還沒有從剛才親密接觸的羞澀中反應過來,聽見蕭文泉的聲音,就像是觸電似的渾身顫抖了下,忙不迭地回答說:“哦,好,好的!”
“怎麽了,你今天有點奇怪啊?”坐上球形倉,蕭文泉仍是感到奇怪地看著江虞,見她滿臉悶悶不樂,問道。
來玩的話,不該是很高興的嗎?
而且實際上,就在幾分鍾前,江虞不還是興致勃勃的嗎?為什麽一下子就突然不開心了?
“沒有啦,白癡泉!”江虞翻了個白眼看蕭文泉,對他的稱呼也就此改變。
既然江虞都這樣說了,蕭文泉也就隻好不再問,帶著困惑,撓著自己的腦袋苦思冥想去了。
球形倉開始加速,但江虞的表現,和趙衫卻截然不同。
或者說,即便是加速到那樣的程度,被來回丟來丟去,江虞的表情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變化。
或者說,即便是有變化,也從那本有著的少許期待轉瞬變成了失望。
“一點意思都沒有啊。”江虞小聲嘀咕的這句話,倒是傳到了蕭文泉的耳中。
對於騎慣了初白、幽藍的江虞來說,這樣的“遊樂”就連些微的刺激感都無法帶來,更不用說從中體會到諸如激動似的快感了。
這樣的評價,對於這遊戲項目的發起者的蕭文泉來說,其實算是一點點的打擊,尤其是在想到江虞本興高采烈想要嚐試的雲霄飛車對她而言也是不過如此,到時仍舊是要失望的時候,更是隻能苦笑笑著,說不出話來。
“真是的,為什麽他們要叫這麽大聲啊?”下了球形倉,江虞見到另外一側一組球形倉被啟動,上麵坐著的女性發出嘹亮的喊聲的時候,還一臉困惑地說。
“是你比較厲害啦。”想了想,蕭文泉也隻得這樣安慰一下江虞,隨後帶著她走向在邊上已經等候了好一會兒的趙衫。
趙衫此時臉上已經沒了適才的紅暈和羞澀,她一見到蕭文泉和江虞,就立即小跑上來,自然地攬住了蕭文泉的胳膊,將他往雲霄飛車所在的地方拽去,一麵歡喜地喊道:“快快,剛好前一輪剛結束,我們還能趕上!”
蕭文泉被她拽的身不由己地往前加快著腳步,將本還有什麽話要說的江虞一個人丟在了後頭。
當蕭文泉立即反應過來,往後伸手想要將江虞一並拉過來的時候,指尖所能觸摸到的就隻有冰涼的空氣而已。
他側過臉,看見江虞獨自站在那裏,想要更緊走上來,在之間這短短幾米的距離內,空間卻被忽如其來的人流所阻斷。
少女的身影,也立即被覆蓋,視野所尋不見了。
“等一下,阿衫!”蕭文泉即掙開仍要將自己拉過去坐雲霄飛車的那位女性,對她丟下一句之後,馬上轉身便衝入了來往的人流之中。
“江虞!”
他不算高聲地喊著少女的名字。
“泉哥哥……”
而略在害怕著的柔弱呼喚,則作為少女的回答。
江虞還未看見人,便聽見了他對自己的呼喊,她嚐試著擠過人群,但來往那些人形,對自己而言卻顯得過於高大,不禁使人望而卻步。
但一隻手,在少女畏懼,猶豫的時候果斷地撕裂開人群,抓住了她因為慌張而聳在胸口的手。
接著,他的身影才從中鑽出,抱歉地看著自己。
“抱歉……”蕭文泉望著臉上露出慌張的江虞,立即將她拉近到懷裏。
江虞順勢貼著男人的心髒,察覺到他胸口略微急促的起伏,某種微妙的失而複得般的感情在自己的胸口中洋溢,將才升起的那些已經變得微不足道的驚惶刹那驅逐殆盡。
“沒事。”江虞仰起臉,反而是安慰著他。
“走吧,別讓衫姐姐等。”江虞接著說,維持著手指未和蕭文泉的手分開,牽著他向人流對麵,正望著這裏,臉上正帶著些許扭曲微笑的趙衫走了過去。
正如蕭文泉所預料的一般,雖然是江虞興奮地說要坐雲霄飛車,但那不過是她在見到那雲霄飛車駛過,上方的眾人發出的興奮呼喊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期待罷了。
實際的情況是,在坐上去之後,對於那起伏婉轉的雲霄飛車,她本人幾乎是完全無感,對她來說甚至還不如騎著幽藍在外頭跑上一圈來的有趣。
反倒是趙衫,依舊是無比少女般地,激動地大喊大叫,死死地抱緊了蕭文泉的胳膊。
而蕭文泉見到這位女性如此容易得到滿足,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免開始多看了幾眼邊上已經開始一臉冷漠的江虞。
對於那個少女來說,究竟得是怎樣的東西,才能使她感到有趣呢?
要是她並不能從遊樂設施中感受到半分的愉悅,就隻有無趣和失望的話,那麽自己選擇遊樂場的意義,恐怕就失去了一半。
蕭文泉看著甚至已經開始打哈欠了的江虞,思考著那個問題的答案。
他的目光掠過江虞,看到了少女背後的那幢以陰暗色調為主的建築。
那是鬼屋。
鬼屋!
蕭文泉眼瞬間一亮!
鬼怪之類的東西,即便是再大膽的,多少也會感到些許的恐懼。
江虞已經習慣刺激,無法從單純的“速度”“高低差”“旋轉”之類的項目中感到刺激,那麽對於這類東西,說不定反而意外的沒有什麽抵抗力。
她又不像是自己,有著夜視的能力,她的感知也不像是葛蘭能如此的明察秋毫。
她隻能感知到特定的精神目標而已,但眾所周知,鬼屋裏麵的東西不過都是道具罷了,她自然什麽也感應不到。
所以當她置身於那樣黑暗陰森的氛圍中,在什麽也感覺不到的情況下,才更加容易被突然躥出來的東西所嚇倒。
“我們去看看那個吧!”於是乎,在同行了數個小時,遊玩了不知多少個項目之後,蕭文泉終於發表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意見。
江虞扭頭望著蕭文泉手中所指的那個建築,皺緊了眉頭,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麽。在江虞的心裏,或許沒有所謂陰森森的說法,那充其量隻是一幢樣式奇怪的屋子而已。
“哦?”見到那鬼屋,趙衫似乎也稍有些感到意外,她瞄了眼突然做出這一提議的蕭文泉,見他一臉期待著的模樣,不禁恍然,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可是……我很怕黑啊……”
期待著著二人回答的蕭文泉,得到的卻是趙衫猶豫著的輕聲,和江虞疑惑著的聲音。
“那個,是什麽啊?”
江虞的疑問,蕭文泉就丟在了腦後,反正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玩過的東西叫做什麽,對她說個“鬼屋”恐怕換來的也就是她更多的疑惑罷了。
想要進去,嚇到江虞的關鍵,得是趙衫。
“沒有關係的!這裏麵一點也不可怕的啦!”雖然蕭文泉根本沒有進去過,但他還是拍著胸脯打包票地對趙衫說。
聽蕭文泉的話,趙衫不禁翻了個白眼。
在出口之後,蕭文泉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蠢的一句話。
鬼屋若是不可怕,那還有進去看看的必要嗎?
“總之,進去看看唄,反正其他的大部分的項目,都玩過了不是嗎?在想到下一個要玩的項目之前,不如進去轉轉,好好想一想,怎麽樣。”能說出在鬼屋裏思考這種話的人,蕭文泉恐怕也是第一個了。
見蕭文泉如此堅持,趙衫也就隻好顯示出為難的樣子,點了點頭,一麵低聲提醒蕭文泉說:“文泉,進去了之後,可別離我太遠哦,我真的,真的很怕黑的。”
“沒問題。”蕭文泉立即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便立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便埋入了那陰森黑暗的建築之內。
確實很黑。
黑到即便是自己的夜視,所能見到的事物,似乎都相當有限。
不過既然是自己提議,那麽自己要是因此而害怕那還算是麽事,所以蕭文泉做出一臉淡定,淡定到甚至有些冷淡的表情,一手被趙衫死死攙抱住,一手牽著江虞,往鬼屋的深處走去。
除了黑暗,還有便是靜寂。
沒有一點點的聲音。
接著,一團幽藍色的火苗,忽然從黑暗的道路盡頭那端,跳動著閃爍了起來。
“啊——”
隻是,被那突然躥出的火苗所嚇得不禁發出一聲的人,卻並非是那兩位女性中的任何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