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少女意外那個忽然響起的聲音，按住自己的通訊器，皺著眉問。

“這不重要，江虞。”然而，那個男聲卻是繼續說道。

江虞皺皺眉，抬手便要將通訊器關閉。

“看吧，那個男人。”通訊器的的聲音，卻搶先一步說道。

男人。

此時的場中，隻有才經曆過激烈戰鬥的03，從天而降的初代，待在遠處才趕回來的江虞，以及那個抬頭，凝望著初代的蕭文泉。

男人，自然隻可能指蕭文泉。

“泉哥哥怎麽了！”江虞咬咬嘴唇，反問那個聲音。

“真是可憐啊，江虞，至始至終，你對那個男人而言都隻是替代品呢。”那個聲音，像是在嘲笑著。

“才，才不是替代品！”江虞大聲反駁著，卻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邊的蕭文泉。

泉哥哥，仍舊是望著唐纖妹妹，嘴唇顫動著，似乎在克製著什麽強烈的衝動。

要不是，現在的唐纖妹妹是在敵對立場上，泉哥哥一定會衝上去將她抱住的吧。

畢竟，泉哥哥是那麽的喜歡唐纖妹妹……

想到這，江虞的眼中閃過幾分黯然。

但，才不是像那個家夥說的那樣，自己是什麽替代品呢。

“哦？不是替代品，那你究竟又是什麽？”

“你該不會天真的認為，那個男人會喜歡上你吧！”

“江虞才……”江虞想反駁，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嗎？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什麽，什麽事實！”不知為何，江虞開始感到一些心慌了。

還是說，少女的心中，也在擔心著，那個男人戳破什麽。

“他，蕭文泉，對於唐纖的出現，可是一點也不吃驚哦！”那個男人的聲音，有如一道驚雷，重重地劈落在江虞的身上。

少女的嘴唇抿緊，嬌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

“是，是啊……為什麽。”

“為什麽，泉哥哥一點也不吃驚呢……”

問題的答案，其實呼之欲出，但是少女，卻沒有用自己的嘴將其說出的勇氣和力量。

“因為……”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男人冰冷，帶著幾分期待，又像是嘲笑的高聲，傳入了少女的耳中。

泉哥哥，一開始，就知道這個。

是啊，除了這個解釋，還有什麽呢？

少女，倒退了一步。

他一開始就知道了，但是，他卻從未和自己提到過。

為什麽呢？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這種事情……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畢竟……”那個聲音也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內容，即便不說，也已經足夠了。

江虞，捂住了耳朵。

但即便那個聲音就此消失，在江虞的腦中，卻嘈雜地響起了無數的聲音。

“為什麽，泉哥哥為什麽不告訴江虞！”

“江虞不是替代品！江虞才不是！”

江虞抱著頭蹲下，某種被拋棄的感覺，使她感到驚慌失措。

幽藍被江虞忽然的情緒所感染，靠著她的肩膀，同樣不知所措著，不知該做什麽才好。

良久，江虞的耳邊，再度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你。”

“你隻是在他內心空虛時候，聊以替代的存在而已！”

“不，你騙人！”

“泉哥哥，一定是在意著江虞的！對吧！對嗎？”江虞，猛抬起頭，看向蕭文泉，試圖從他那邊，得到安慰的回答。

江虞看見，蕭文泉正站在那個少女的麵前，他的身體殘破不堪，隨時都可能會就此倒下。

但他仍舊堅定地站著，站在那個冷漠地注視著他，抬起手掌將他束縛的少女。

然後，江虞看見蕭文泉向那位少女緩緩地抬起手，那本該因為痛楚而扭曲的臉上，卻帶著微笑，夾雜著江虞從未見過的柔情。

他伸手觸碰著那個麵若冰霜的少女的臉頰，隨後將其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啊，原來如此嗎！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過呢。

泉哥哥對自己，露出那樣的表情，做出那樣的動作。

甚至，他望向自己的眼瞳中，都不曾有過自己的存在。

這就是原因嗎！

這就是泉哥哥你的夢中，那個模糊不清，念念不忘的身影嗎？

這就是泉哥哥你寧可凝望著黑暗發呆，也不多看一眼江虞的原因嗎？

哦，這頭短發，這頭被你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短發，難道也隻是你，為了能讓我更好地扮演……扮演那個“替代者”，所以才去做的嗎？

那麽，那個時候，也是你在夢中忽然見到了她，才一觸碰，就將江虞擁抱在懷裏的嗎！

江虞垂下腦袋，捂住臉，淚水卻沒法不從指縫中滿溢而出。往昔的回憶扭曲著，開始被添以全新的注解。

“但，我能幫你！”

那個男人的聲音，對於混亂的少女而言，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充滿了……**力。

“幫我什麽！”

“得到那個男人！”

江虞的瞳孔，微微放大，而她耳邊的那個聲音，繼續在說。

“我能讓你得到他的全部，讓他喜歡上你。”

江虞，沉默了，她將手放下，用袖子猛地將眼淚擦去。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因為，你別無選擇，還是說，你以為憑你自己，能把你的“泉哥哥”，搶回來嗎！”

江虞沉默了。

“我可以直說，我是打算利用你！”

“所以，我才願意幫你忙。”那個聲音繼續說。

江虞，繼續沉默著，猶豫著。

“你還在考慮嗎？其實在我看來，著完全沒有必要，不是麽。”

“你在那個家夥心中的地位如何，現在不是應該相當清晰了麽！”

“你，你又在胡說什麽！”江虞的嘴唇蠕動著，反駁的聲音是如此的微弱無力。

“那麽請看看吧，從剛才開始！”

“你那最重要的泉哥哥，有一點點，哪怕隻是稍微一點點……”

“將視線轉向過你麽？”

江虞的瞳孔，驟然放大。

有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如此能夠輕易得出，如此清晰。

而隨著那個答案降臨在少女心中的，是前所未有的偌大絕望。

“你，還在猶豫麽？我能像你保證，你的話，應該知道我沒有撒謊！”

江虞猛張開眼，看向四下。

在最後這個聲音響起的瞬間，她感覺到了，在這戰場的一隅，那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感知中變得清晰的精神。

啊……確實……沒有謊言！

“好！”長久長久，少女終於下定決心，她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用力地答了一聲：“我，答應你！”

男性的身體爆裂，化作血液，在百米外重新匯聚。

被殺死多少次了呢？已經記不清楚了，也確實已經難以計數。

蘇雪，野獸似的姿態，頭顱低垂，短暫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哈哈哈。

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吐出熱氣。

鱗片中，充盈著的血色紋路逐漸消退，蘇雪扶著地麵，緩緩地站了起來。

即便蘇雪的力量能如何碾壓對方，但在這樣連續，高強度的戰鬥之後，她的身體也已經逼近了極限。

那麽，被殺死了無數次的03呢。

她的表情陰沉，雖然被殺死了或許幾十次，但對她而言，這僅僅還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已經不行了嗎！哼。”見對方開始喘氣，03知道自己的勝利已經近在眼前，高聲嘲諷道。

但這話語，即便傳入蘇雪的耳中，也不能使她有任何的反應。

在短暫的休息後，她拖著鬼之手臂向03撲去。

“轟！”

能量構建的屏障被一擊便砸得粉碎，鬼之手臂橫掃，對上03揮舞的能量巨劍。

接觸瞬間，能量巨劍爆裂，爆散的能量將蘇雪同03一並吞噬。四散的能量風暴撕裂著範圍內的一切，蘇雪的鱗片被撕碎大半，而03的身體更是直接被完全碾成碎片，化作血水湧到了蘇雪的背後。

鮮血中，率先抽出一隻幹瘦但是極為修長的手臂，掌心輕輕地抵在正抬起鬼之臂抵禦著能量亂流的蘇雪。

隨後，一道橙黃色的光束炸開，筆直地貫穿了蘇雪的肩膀，在她的肩上留下一道周邊為螺旋狀的洞穿。

蘇雪猛地轉身，幾乎完全無視了肩部的創傷，揮舞著利爪將那個才成型的人形一分為二。

髒器和鮮血拋灑，在空中便化作血流，在凝聚。

粗壯的青色手臂，隨即狠狠地從蘇雪的頭頂上砸落，蘇雪閃電般地反應過來，鬼之爪捏緊成拳迎上。

青色手臂爆裂，但蘇雪也被巨力震落地麵在地上砸出一塊巨大的凹陷。

金色的粒子，從空中緩慢地落下了，但靠近到地麵不到十米距離的時刻，那金色的粒子轉為漆黑，內部傳巨大的吸力，將數十米範圍內的一切卷入，然後撕碎成末。

蘇雪，亦是在這股吸力的作用下，往上飄飛，但在向上被吸去的同一時刻，她抬起鬼之爪，狠狠地捏住了那漆黑的球體。

鱗片碎裂，血肉被磨碎，**出其中的慘白骨骼。

但那漆黑的粒子，亦是被蘇雪狠狠地捏成粉碎，而後爆裂。

爆裂的巨響，即便是在百米外 也足以將人的耳膜震碎，若是再靠近一些，怕是要被這巨響直接粉碎內髒。

而隨著爆裂，直徑超過百米的空洞出現了，躺在其中的蘇雪，狀況恐怕已經糟糕到了極致。

渾身的鱗片，絕大多數已經被完全撕碎，無法再生，那隻鬼之爪更是差不多就隻剩下了半截，上方蠕動著肉片 試圖重新聚合。

她渾身鮮血，眼中的紅色正在逐漸褪去。

至此，終於連變化成鬼的形態，也要難以維持。

“真是難看啊！你，也就隻有這樣的程度罷了！”03點著腳尖，落在這樣的蘇雪麵前，口中嘲諷道。

“……”然而 這樣的蘇雪，臉上竟然帶著些許笑意，動了動嘴唇。

“你說什麽！”03眉頭一皺，沒有聽清。

但蘇雪沒有再開口，隻是看著03，眼睛微微眯起。

“咚！”

而那是來自隔壁戰場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