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這樣認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這種東西 說起來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就連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堅持做這種事情。

但是……

自己又怎麽可能忘記,忘記那曾時溫柔的照耀……

元合,在那一堆的零件當中坐下,盯著麵前那圓環樣式的,直徑超過兩米,結構複雜的裝置。

他從一旁的地上抓過滿是油汙的抹布,仔仔細細地擦試著那圓環裝置。

這片地下空間內沒有燈光,唯一的照明來自漂浮在元合頭頂上空的那枚小到幾乎可以無視的橙色球體,它就像是像是燃燒著的火焰一般,但卻比任何火焰燃燒得更為劇烈,更加明亮。

即便隻是極為微小的一枚光點,也足以將這偌大的空間照得通透。

那光芒,刺目而又絢爛。

這一生,自己都不會忘記,都絕不會忘記!

李雷抬起手掌,擋在眼上,夢境當中所見的畫麵,和映照在臉上的昏黃燈光,讓他不由得回想起了某些過往已久的事情。

他坐了起來,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舒爽。

榮容端著熱騰騰的食物正好從睡在沙發上的李雷身邊走過,見他起來,便對他說:“醒了?去洗漱一下,過來吃飯了。”

李雷點點頭,低頭,看見自己原本脫在這的鞋子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由毛線編織,樣式樸素但編的極為細致的拖鞋。

“鞋子我簡單擦了下,現在曬在外麵,你先去洗了,吃了再說。”榮容將碗筷迅速地擺放好,對李雷接著說。

李雷點點頭,穿上拖鞋站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肩膀和背脊處的骨骼,隨即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怎麽,睡得還行嗎?”榮容就桌邊坐下,看著男人問。

李雷頷首,笑著說。

“已經好久沒有睡的這麽舒服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睡沙發會……”榮容聳聳肩,便先開始吃了起來。

主食仍然是烤蟲子。

對於地下居民而言,這種肥大,充滿營養和水分的食物。是曾經那段最艱難時光中,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現如今,即便條件比之過去好上了不少,但這依舊是餐桌上不會缺失的東西。

李雷迅速地洗漱完,也在桌邊坐了下來,抓過盤子裏最為肥大的一隻,就著蘑菇吃了起來。

“接下來,要去做什麽呢?”榮容抬起眼,忽然問。

“等下我去工作。”

“工作?什麽工作?”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是和以前一樣。”李雷僵硬地笑著,有些含糊地答道。

“我稍微聽說過一點,雷你是不是加入了什麽組織?”

“才,才沒有。”李雷忙答,視線略微飄忽地看向桌角。

“篤篤篤”

榮容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幾下桌麵,敲得盤子稍稍彈起,勺子偏斜。

“你撒謊!”榮容肯定地說道。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個家夥,一說謊就別過腦袋!”榮容嚴厲地說道。

“是不是那個新建立的什麽“曙光”之類的組織?”

“容姐你怎麽……這不關你事!”雷吃驚地看著榮容,但立即又說。

“怎麽不關我事,阿元說過,我也稍微打聽過,那可是又一個反抗組織啊!”

“MD,元合那家夥……總之,這不一樣的,容姐。”

“有什麽不一樣!前幾年那個“明目”的下場你忘記啦?你加入那個什麽幫什麽幫我不管,做壞人總好過做好人。但是你加入這個什麽曙光,絕對不行!”

“容姐,不一樣的!”李雷咬咬嘴唇,想說卻不知該怎麽說起。

貿然和她提及關於組織的事情,隻會將她也牽連其中。

不行,不能說,關於那個計劃也不行。

“能有什麽不一樣!雷,你會死的!我可不想去廣場抱著你的腦袋回來!”榮容一把攥住李雷的隔壁,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淚水轉瞬便打濕了李雷的袖子。

“容姐,你必須要理解。”

“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值得獻出生命的事業!”

李雷掙脫了榮容。

“你或許還無法理解,但是我那個時候,已經下定決心。”

“不管是成功與否,我也必定要奮力嚐試。”

李雷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爍著異樣的,不知是映射著哪裏照來的璀璨光芒。

遲早有一天,其實就是在不久的將來……

元合抬起手掌,對著那正逐漸熄滅了的光芒,像是要將它抓在手中一般。

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看見。

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一定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

光明!

在房間內,蕭文泉和唐纖,還在就計劃擬定著最後的細節。

蕭文泉板著麵孔,前所未有的嚴肅。

而唐纖麵無表情,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桌麵上,攤放著大量的文件和資料,還有一些寫滿的字的紙片,相互之間,用血紅細絲編織成了一張頗為複雜的網絡。

“我還是無法接受!”

蕭文泉搖著頭,臉上顯示出幾分怒意。

“是哪一部分呢?”少女眯著眼睛,念力握筆,在麵前的紙上工整而又迅速地寫下了幾個無意義的字段。

“為什麽我設定的名字是肖平果啊!給我解釋一下啊!”蕭文泉用力敲打著桌麵,質問少女。

“但這不是你的選擇嗎?”

“我的選擇就隻有肖平果和肖裏孜啊!”蕭文泉抓狂地喊道。

“實在不樂意的話,肖天卦也沒有問題的。”

“感情你就和水果過不去了嗎!”

“那肖投枇?”

“削頭皮還行,虧你想得出來!你起名的水平才是叫人頭皮發麻啊!”

“那你想怎麽樣?之前你用的肖颯這個名字,也看不出你有除了自戀以外的特殊品味啊!”唐纖托著下巴,反駁蕭文泉說。

“那好歹也是正常的名字啊!”

“我起的名字難道就不正常嗎?”

“會哭的啊,以後我們的孩子會哭出來的啊!”

“那你到底想怎樣?挑三揀四的!還有誰要給你生孩子啊!”唐纖瞪著蕭文泉,聽到蕭文泉吐槽的內容 雙頰微微泛紅,直延伸到耳根。

“名字讓我來起!”

“行啊,你倒是先吐出個象牙來看看!”唐纖撐著下巴,被連續吐槽了的她,可是滿腹不快。

“男孩就叫蕭軒,女孩的話就叫蕭……”蕭文泉興致勃勃地忙說。

“停停停停,給我等一下!什麽男的女的?”唐纖趕忙打斷了蕭文泉,問。

“當然是我們的孩子啊,名字肯定是要仔細地考慮過才行……”

話沒說完,他的臉上就落了少女的一打嘴巴子。

“蠢貨,誰叫你現在……現在討論的是你的名字啊!”唐纖羞憤地大喊道,指著一臉懵逼的蕭文泉的鼻子。

“你就叫肖塗陡好啦!我看挺適合你的!”

蕭文泉滿臉委屈地低下頭。

“為什麽,我覺得我名字起的也挺好的啊!”

“問題根本不是這個好吧,幹嘛就擅自決定我要給你生孩子啊,死變態!”唐纖罵著,抓起枕頭便打在蕭文泉的頭上泄著憤。

“誒,難道你不想嗎?”蕭文泉一臉失望地問唐纖。

“廢話,哪個瞎了狗眼的人會想著給你生孩子啊!”唐纖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麵呢。

“阿嚏、阿嚏!”

遙遠的某處地下研究所,少女忽然間連續快速地打了兩個噴嚏。

“怎麽回事,忽然間……是因為……”

“你生病了?”

男人關切的聲音傳來,隨後便是他的皮鞋輕輕地踏在合金材質的地板上,所發出來的聲響。

男人在少女麵前停下,江虞頭頂上的燈光隻打在他的下半身上,他其餘的部分,仍然籠罩在難以窺見的幽暗當中。

“不,江虞隻是……”江虞低下頭來,卻沒有做答。

“在想他嗎?”

江虞,拳頭攥緊,握著心口。

“江虞,不明白!”短暫的猶豫之後 江虞終於開口,對男人說。

“你不明白什麽?”

“你,沒有在騙江虞吧!”

“你告訴江虞,隻要江虞這樣做,泉哥哥就能……但是,江虞隻覺得,這樣做下去,隻會離泉哥哥越來越遠!”

“我沒有騙你,江虞。”

這一點,即便男人不說,江虞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那個男人對於自己沒有任何的謊言。

但是,江虞仍然感到匪夷所思,自己這樣做,究竟又如何能讓自己在意的那個人,能夠看上自己一眼。

“也不需要多久了,江虞,屆時我就會兌現承諾。”

“但在那之前,就請你繼續為我辦事,為我稍微再利用一下吧。”

男人的話語至此中斷,而隨著男人步伐的倒退,他漸漸地,完全隱沒在了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