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可能是一場地震什麽的的吧。總之一夜之間，整個城市都沉沒了，那個時候我才十一歲，地動山搖的，我就躲在房間的床底。”
“房子塌了，我嚇得大哭，後來哭累了，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地震已經結束了，我摸著黑從廢墟當中擠了出去……有的人沒有我這麽好運，比如我的爸媽，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被埋在哪裏。”
“當時城市裏的警察、消防隊還有醫院的人，自發組織了救援，我被安置在一個廣場上，那個時候人們還都挺樂觀的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外麵發生了什麽，總之滿心期望的等著救援。”
“然後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的時間。”
“沒有一點外麵的消息，組織了幾次尋找上去的路線的行動也都是失敗，城市裏儲備的食物越來越少，每天都有人自殺……”說著，女人略深吸了一口氣。
“那一天，有幾個人襲擊了當時作為幸存者領袖的人，然後一瞬間，就在一瞬間，所有人都瘋了。”
“死了很多人，短短幾天裏麵，死掉的人比過去一年死掉都還要多。”
“不過亂歸亂，很快地下就分成了三撥勢力，姑且又短暫地穩定了下來。”
“我，還有另外一些人，是在夾縫中生存。”
“那個時候什麽吃的沒有了，吃人這種事情也頻頻發生，就連骨頭都被磨碎吞吃掉。”
“總之，是非常黑暗，非常煎熬的一段時間，人類自詡的文明和秩序完全崩潰，表現得比任何野獸都要瘋狂許多。”
“熬了半年多，三個黨派都沒有力氣爭鬥了，都在等死。直到……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在春季的時候，有人在岩壁的土層裏 挖出來了這個東西。”描述到這裏的時候，女人的眼中有光，那份難以置信直至今日，都具有深深的感染力。
“就在那邊的土層裏麵，竟然有這麽大一隻，白嫩嫩的蟲子。”女人拿手比劃了一下，那隻幼蟲的尺寸，比現在蕭文泉所能買到的，要大概小了一倍。
“不隻是一隻，順著土層挖開，是一片連著一片，縮在地下等著季節合適就鑽出去的蟲子！”
“那種蟲子，至少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隻要有一隻，一整天都不會再餓到。”
“人們發了瘋似得去那邊挖蟲子，你這邊往南邊走去，看過去還能看見那個時候留下的痕跡。”
“有了那些蟲子，至少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被餓死了，人們也開始自發地找尋其他更多的，能作為食物的東西。”
“菌菇，是什麽類型的沒人知道，但那個東西，隻要一到外麵的下雨天，土壤和岩層濕潤了，就長得又多又大！”
“但是吃飽了，爭執也變得更加劇烈了。”
“之前隻是無序的爭鬥，現在卻有了明確的目標，為了爭奪食物，主要是那片能挖出大量蟲子的區域。”
“大概持續了一兩年的時間吧，一個絕對的勢力誕生了 也就是那個。”女人說著，指了指那座天空塔。
“我不知道你們外麵的人是怎麽評價他們的，但那個時候 對我們地下的人來說，統一絕對是一件好事。”
“相對更加穩定的食物來源什麽的，雖然也要付出很高的代價就是了，但至少能更加安定地生活。”
“不過之後也發生過一個大事件，那大概是永暗要塞，唯一一次遭受的變異種襲擊吧。”
“連續幾年的時間，都靠著挖那座岩壁裏的蟲子，儲存起來，也終於有一天，從那邊的上麵，衝下來了一大群的蟲子，可能是作為報複，將很多人都抓走了。”
“也是那個時候，通道出現了。”
“但那些人，卻是怕蟲子們再回來，就把那個通道炸掉，用水泥封死掉了。”
“也是那個之後，我們漸漸意識到，外麵的世界或許已經變得相當糟糕。”
“也是在……按照外麵計算的方法，是07年的時候，天空塔動工了。”
“新人類隨後也大量地開始出現了，你知道嗎，住在那邊廢墟裏的，給我供給蟲子的那個養殖場的老板娘的能力是什麽嗎？”
“是什麽？”
“就是能讓蟲子無休止，不分季節地排卵！孵化出幼蟲，也是得益於她的能力，一年四季，才都有新鮮的蟲子可以吃，蟲子的價格也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降了好幾倍。而這些蟲子不挑食，吃那種沒有什麽味道，但是很大的蘑菇就完全可以。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一邊的蘑菇種植園裏，那個老板的能力就是讓一些植物快速生長哦。”
依照能力覺醒的規則，地下居民能覺醒出如此適合，但僅限於適合在地下生存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理解。
蕭文泉了然地點著頭。
“然後呢？”
“之後幾年，倒是都沒有什麽變化，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天空塔的建立。”
“隨著天空塔的建立，那些有能耐的人都上去了，當然也有選擇留下來的人就是了，最重要的是永暗要塞的統治階級全部上去，下層基本被放任，作為上層的附屬。”
“也是天空塔到了地上之後，人們才了解到整個世界發生的變化。”
蕭文泉點著頭，算是就此了然這永暗要塞的過去。
“地上，現在應該很安定了吧，我聽說人類當中有些新人類很強很強，以至於能輕易戰勝那些怪物一樣的變異種，是真的嗎？”女人說著，好奇地問起了蕭文泉。
“安定不能算是安定，外麵的世界也麵臨著一場風暴……”蕭文泉看了一眼四周，歎息一聲說：“但是至少，外麵的世界，在大型要塞內，秩序和生活方式，已經完全等同於，甚至還要優於末代紀元之前。”
“這也正常，畢竟不像是地下，什麽都缺，什麽都沒有 隻要能穩定下來，發展也是必然，但這個城市已經死了，被徹底的遺忘，被埋葬在地下，永遠也……”女人搖著頭，說著苦笑起來，顯露出幾分感傷。
“永遠也不會再有陽光，映照在這片土地之上。”
蕭文泉沉默了，不知如何做答。
“話說回來，你又是為什麽來地下，就算是旅行，這也絕對不是什麽好選擇，至少下麵不是。要知道，下來之後，可就很難再上去了。”女人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轉而又問蕭文泉。
“因為啊，有個人拜托我稍微做一件事情，所以就來了。”蕭文泉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
女人輕笑一聲，繼續問。
“能冒昧問問，是什麽事情嗎？”
蕭文泉從凳子上站起來，遺憾地搖了搖頭。
“真是抱歉呢，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好吧，有點遺憾……但祝你順利吧。”女人單手托著下巴，毫不在意地笑笑。
“那麽，承你吉言。”
蕭文泉轉身走出去幾步，卻忽然間停住，他側轉過頭。
“我想說的是……老板娘，永暗要塞，並沒有被忘記，也並沒有死亡……或許不久……不，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見……”
“看見不再永暗的天空，以及煥發著蓬勃生機的這個要塞！”
因為，至少，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這樣生活著的你，和一些人的心中，不還是閃耀著無比璀璨的光芒嗎？
不會很久的，要不了多久的！
女人看著蕭文泉離去的背影，回味著他方才所說的，對她而言意義不明的話語，忍不住摸摸臉頰嘀咕一句。
“我看上去，很老嗎？”
蕭文泉一步一步地踏在幽暗當中的道路上，那夜視之瞳抬起，望著那座高塔，而後，他取出戰鬥服的通訊裝置，戴在耳邊。
微小的半透明屏幕，浮現在了眼角。
那裏，一條未讀消息 正在輕微地跳動，閃耀著。
點開來，蕭文泉所看見的是幾副副畫的工工整整的圖案。
“目標室內平麵圖。”這是第一幅的內容。
那是唐纖，抵達目標人物的家中做客時，用她的能力摸清楚的整個結構，詳盡準確的程度，什麽甚至能縮小至厘米為單位。
“目標——姚靈諾房間！”
在一個地方，則標注了這樣的字樣。
“最高層走廊和房間結構。”
類似的圖案，上麵標注著紅點和黃點。
“紅點為直係親衛隊站點，一百二十分鍾替換一輪，實力均為不低於LV3的新人類。”
“黃點為監控。”
又一張圖，是頂層往下數層的地方。
其中一間標注為。
“琴房。”
“明天，姚靈諾將在兩名護衛的陪同下前往四十三層琴房學琴，而我將前往要塞外，向姚嵩明等人展示力量。”
這是過去幾天時間裏，唐纖搜集到的東西，還包括了高層的結構示意圖，不過那重要性並不是很大便是。
“收到！”蕭文泉，回複唐纖一句。
“明天，行動開始！”唐纖說。
“嗯。”
“代號，loli誘拐！”
“喂，不需要這種代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