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回到醫館,廖施恩便質問地盯著阿禮問。

“中午又跑哪裏去野了?飯都不回來吃!”

“什麽叫做跑去哪裏野,隻是被劉大哥留在家裏吃飯而已,老頭子你難道就不能對你的孫女我,稍微多一點信任嗎?”阿禮哼哼地回答著,表情自然地說著相當厚顏的話。

“哦,是劉振宇那家夥嗎?”聽聞阿禮並非是跑去哪裏玩耍,廖施恩也就馬上沒了嚴厲的架勢,至於對阿禮說出的那樣無自知之明的話,他早就習慣自然,也就懶得再去說什麽了。

見到老頭子並沒有吐自己的槽,阿禮些許失望地回答道:“沒錯。”

“他母親的情況還好嗎?雖然一直在給藥,但實際上已經有段時間沒再見過了,要不是一直還有需求,我還以為本該是要死掉了。”難以想象,在說這樣毫不客氣的話的人,竟然會是醫生。

“老頭子你什麽意思,你就這麽希望王阿姨死掉嗎!”阿禮聞言,狠狠地瞪了一眼老頭子,少女可是覺得,像是那樣體貼慈愛的人,即使活過一百歲都不算過分。

廖施恩低著頭拿著筆在賬簿上記著什麽東西,聽到阿禮的話,他搖搖頭,接著說:“我是醫生,當然不希望病人死掉,而且穩定的藥物供給也是重要的收入來源,要是斷掉了的話我也是會相當難過的。”

“醜惡的嘴臉啊。”阿禮沒忍住翻白眼,這個老頭真的是三句不離錢啊。

“但現實的情況就是,繼續活下去對雙方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阿禮沉默了,接著才不高興地問:“到底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這是不治之症,即使放在末世前也是如此。藥物起到的效用也在隨著身體的虛弱以及適應性等多方麵的原因而愈漸微弱,繼續救治也隻是讓病人繼續痛苦地喘息幾口氣罷了。”

“那也不能放棄治療啊,即使忍受痛苦,但繼續能活下去,也是相當值得的吧。”

“生命確實可貴,你說的也沒有錯,隻是現在的情況確實就是一方寄生蟲般地存在。也正是因為母親的原因,那個家夥才至今一直單身吧,分明有那樣優秀的條件,不然我還真像把你這丫頭送給人家呢,不要禮金都無所謂。”說到後麵,廖施恩相當無恥地笑著。

隻不過對於老頭子的話語,無論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無論是否摻雜了玩笑和調侃的意味,阿禮都笑不出來就是。

“不過既然你們都吃過了,那就將桌子上的飯菜收拾了吧,得虧我還以為你們回來吃,準備了不少。”老頭子見到阿禮是真的不高興了,便立即捋著胡子轉移話題。

阿禮狠狠瞪一眼廖施恩,接著憤憤地就去了廚房,留下林一站在櫃台前麵。

林一稍微愣了一瞬,接著便要跟著阿禮去往廚房。

“等一下。”不過廖施恩卻立即喊住了她。

“有什麽命令嗎?”

“命令?”聽到這個詞,廖施恩忍不住笑了聲,接著評價說:“還真的是人偶啊,在各種意義上。”

林一歪著腦袋,並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隻是你沒有必要一直跟著那個丫頭,便稍微提醒你一句,當然你當做是某種命令記住也無所謂。”廖施恩攤手說。

“是什麽?”

“也就是希望你能多多嚐試自己進行思考,然後對自己下命令就是,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廖施恩停下記賬的筆,表情和語氣相當隨意,凝視林一的眼神卻相當的嚴肅。

“嚐試,自己進行思考,給自己下命令……”

“其實很簡單,如果是喜歡的事情,那就去做,如果是討厭的事情,即使逃避也無所謂。”廖施恩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重新低下了頭,即使已經沒有要記的帳,他還是低著頭,隨意地翻動著賬簿,眼神聚焦在賬目上。而對林一說的話,也就變得像是漫不經心的提及。

或許,對於此刻的林一而言,像是這樣的話,大概還是難以理解的吧。

不過也正像是廖施恩所說的,林一將其當做某種命令所而認真地記了下來,或許這樣的命令,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起到作用吧。

“說的可真難聽啊,王阿姨才不是什麽寄生蟲呢。”在另外一邊的廚房裏,阿禮收拾著桌上的碗碟,一麵小聲抱怨地說著。

阿禮多看了幾眼桌上的飯菜,或許在末世之前,那樣的東西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日常菜式,可在現在,那卻是再豐盛不過的美餐。

“好可惜,都冷掉了。”阿禮有些遺憾地說著,一麵用手指偷偷捏起一片肉,塞到口中。

“那臭老頭,竟然也會舍得準備這樣的東西,看不出來,是為了林一姐準備的嗎?”阿禮本還以為,那鐵公雞是定然一毛不拔的呢。

這樣低聲念著,阿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在醫館那裏,廖施恩低著頭似在翻閱著什麽,嘴上卻絮絮地在說個不停,而林一靜靜地站在一旁,悉心聽著。

這要塞給人的感覺相當的古怪。

在進要塞大門,登記身份的時候,蕭文泉就已經有這樣的感覺了。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說不上來的怪異,推著摩托車在這裏的街道上前進,總有一種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和一般審視的目光有著本質的區別。

走夜路的時候,總感覺好像有人在身後,現在所感受到的,大概也就是這樣類似的東西。

隻是回頭的時候,什麽也發現不了就是了。

“感覺很不舒服。”唐纖微微縮著肩膀,不快地小聲對蕭文泉說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吧……總之,小心一點看看吧。”蕭文泉不斷環顧著周圍,回答的時候,稍稍低下了頭。

此時的蕭文泉已經暗暗決定,隻要修好摩托車,就馬上離開這裏。多一分鍾的時間他都不想浪費。

“感知範圍內也沒有新人類或者變異種,可就是……”唐纖皺著眉頭,繼續往下說道。

“江虞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嗎?”蕭文泉轉而問另一位少女,這位有著精神相關能力的少女,或許在某些方麵能有更多的發現。

“欸,有什麽奇怪的嗎?”然而江虞確是疑惑地抬起頭,反問蕭文泉。

“沒什麽……”蕭文泉撓撓耳朵,便不再對她說。

看樣子,江虞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問題,不過實際上蕭文泉也好,唐纖也好,也並不知道在哪裏存在問題,隻是直覺地感到有些不妙。

或許過於單純的江虞,在這方麵顯得有些遲鈍吧。

街道上來往的人也就是那樣的一副境況,對陌生的麵孔投以審視或是好奇的目光,相互之間進行的對話,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還是說,自己和唐纖兩人,反而因為經曆了太多事情,而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了嗎?

蕭文泉不禁這樣想,但對周圍的警覺,在踏入要塞的那瞬間起,就沒有再鬆懈下來過。

沒有多久就找到了修車所,檢查之後是摩托車電路的問題,進行更換的話,最快也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完成,修理的費用倒是並不很高,完全可以接受。

最快明天才能修好,也就意味著,三人最起碼也要再要塞內待一個晚上了,此時的時間也已經不早,長途跋涉的疲倦已經開始稍稍在身上體現,加上肚內空空,也急需進食和休息。

“總之,晚上休息的時候,小心一點吧。”蕭文泉想,要塞內沒有新人類的話,大概也難以對自己等人造成威脅,隻要保持住謹慎,隻是一個晚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將摩托車寄托在此,蕭文泉三人便尋覓起最近的飯店和旅館。

在廣場中心的漆黑鐵杆,蕭文泉剛才看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意了。

那是一根粗短的漆黑鐵杆,粗細能有三人環抱,高不過五六米,頂則是呈現一個直徑兩米左右巨大的米字形,米字的中心一小塊則是實的小圓盤。

豎立在此的東西,難道是什麽雕塑嗎?

隻是這樣造型的,而且通體像是煙熏般漆黑的雕塑,有任何一點藝術的價值嗎?

當然更加怪異的是,蕭文泉見到有十幾個人就伏跪在那鐵杆麵前,表情虔誠,而在鐵柱的下方有一個水泥質地的小台,不過也完全是被染成了黑色的台基,上麵則是擺放著一些五顏六色的花卉和一些雜亂的物品。

“難道那是什麽奇怪的宗教?”蕭文泉不禁暗想。

末世之後某些地區卻是新興了某些宗教,在末世這種人人自危的環境下,給以某種崇拜作為精神依托,聚斂信徒實際也並不是相當費勁的事,即使是在三大要塞內,也存在好幾個宗教勢力。

雖然感覺依舊相當古怪,不過那也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因此蕭文泉也就沒有再多想。

確定了休息的旅館,在吃過了晚飯之後不久,三人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