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沉重壓抑到快要令人窒息。

安庭最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當先開口道,“這可何難?既然那貨假冒小白臉前往五合殿,我們之中一個人前去拆穿不就好了嗎?”

蘇扶卻道,“安庭師兄你別忘記當初的假炎皇是如何在炎築內以假亂真的,再者,那個叫金悅菱的既然敢讓人假冒小塵塵前往五合殿,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要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做到讓五合殿的人認不出,到時候就算我們回去的人隻真的,也有可能被那個假冒的陷害成是假的。”

安庭又道,“那就讓小白臉親自回去一趟,這總是不會有問題了吧?”

容隱搖了搖頭,“還是不行,若是七日後處決炎皇或許還有一線的可能,但是五日……從上界回到中界哪怕是最快也需要將近五日的時間,如此一來的話,小塵便一定在炎皇處決時無法趕回來。”

安庭被蘇扶和容隱的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行的徹底弄到了崩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麽辦?”安庭崩潰大吼。

蘇扶和容隱也是相續沉默了下去。

此番抉擇絕非兒戲,一步錯便絕對無法彌補。

曲墨白擰緊著眉頭,同樣的愁眉不展。

如果要是他不知宿淺塵和炎皇之間的關係,他完全可以站在五合殿的立場上,讓宿淺塵以五合殿為重。

因為那裏有她的兩個師父,還有她的朋友。

但是現在,在他知道炎皇是宿淺塵的親生母親之後,他又如何能開口勸說?

難道要他為了師父和朋友放棄母親?

“這便是她的目的。”宿淺塵於沉默之中,輕輕地開了口。

她口中的這個她,自然不言而喻。

金悅菱此番的臨時起意,為的就是讓她在師父朋友和母親之間難以抉擇,而五日的時間,也徹底封死了她兩頭都顧忌到的可能。

宿淺塵的眼睛微微眯起,眸中似寒風呼嘯。

金悅菱,明顯是在往絕路上逼她。

“淺淺打算如何?”司冥輕輕地開口詢問。

宿淺塵循聲回頭,看向那個站在人後的潔白身影,“你想我如何?”

司冥藍眸之中寵溺依舊,緩緩上前幾步,伸手將她散落在腮邊的碎發掖在耳後,動作如同往常一般的輕柔充滿著嗬護。

“你想如何都依你,無論你怎樣抉擇,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

如此的寵溺無邊,簡直是讓某三隻看得心潮澎湃,如果他們要是女子的話,怕也是要拜倒在司冥的白袍之下了。

而司冥是真的沒有打算幹擾宿淺塵的抉擇,語落之中,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隨著房門一開一合,司冥的身影則徹底消失在了屋子裏。

“他倒是真的寵你。”曲墨白輕聲開口道。

宿淺塵卻並沒有接曲墨白的話,而是在沉默之中,對著麵前的幾個人勾了勾手指。

某三隻連同曲墨白一同上前幾步。

其實,在他們所有人剛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宿淺塵的心裏傳音便是響起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底。

而等到他們徹底站在宿淺塵的麵前時,宿淺塵的聲音早已落下。

或者說,杵在宿淺塵麵前的四個男人,根本不是停住腳步的,而是愣住的!

“小塵塵,你剛剛說,說什麽?”

“小白臉,你該不會是……”

“小塵,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某三隻紛紛開口勸說著。

其實就連曲墨白都覺得宿淺塵剛剛那個主意太過草率,如果一旦被識破,那麽她所失去的將不單單隻是五合殿亦或是炎皇那麽簡單。

但是宿淺塵卻主意已定,“按照我說的辦。”

她還是那個她,但無論是她此刻那堅定不移的語氣,還是她那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氣息,都是那般的傲然而威震。

幾乎是一瞬間,某三隻終是體會到了什麽,什麽才是叱吒上界的魔尊威嚴。

門外的司冥,並不知道屋子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倒是在樓下的掌櫃的,聽聞見了樓上屋子裏似傳出了什麽響動,不放心地想要上樓來看看,卻在走到樓梯一半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司冥。

掌櫃的僵硬在原地想了想,最終轉身又走下了樓梯。

這幾日,這個男子便是就這麽總會出現在屋子的門口,開始的時候他有些不放心,所以會隔三差五地上來瞧瞧,也正是如此,他才發現,這個男子其實並非在門外一站就是一夜的。

這男子其實也是會偷懶睡覺的。

就好像曾經有一天晚上,他上樓查看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這男子的身影。

不過等第二天,他卻從隔壁房間的另外三個少年口中聽說,這男子是在那個姑娘的門外站了一夜。

掌櫃的雖然知道這男子昨晚中途消失了,不過心想著是別人家的家務事,便也就沒再多嘴。

本來,他還以為這男子又不知去哪裏偷偷睡覺去了呢。

眼下,見那男子站在那姑娘的房間外,他便是放心了。

“吱嘎……”

不知過了多久,宿淺塵房間的門才緩緩地被打開了。

背對著房門而站地司冥轉過身,看向敞開的房門,他知道,從這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宿淺塵便是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抉擇。

不多時,有兩個身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沒有曲墨白,沒有蘇扶,更沒有宿淺塵……

有的隻是容隱和安庭兩個人。

“她最終還是選擇回五合殿了?”司冥輕聲開口。

容隱嗯了一聲。

安庭則道,“小白臉說了,她一定能夠趕在炎皇處決時趕回來的。”

司冥隻是點了點頭,並不再多說什麽,轉身朝著宿淺塵一直住著的房間走了去,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多說過一個字。

就好像他在之前說的那般,他尊重她的每一個選擇。

容隱和安庭見此,也不再多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客棧內,再次恢複了安靜,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一隻透明的紙鳶鳥,越過層層白雲,飛進了衍月宗,最終落定在了纏繞著黑布的男子手上。

那本是全身透明的紙鳶鳥,在落進男子手中的瞬間,幻化成了一張小指粗細的字條。

男子轉身進去,將字條恭敬地呈給了軟塌上的金悅菱。

金悅菱緩緩睜開眉眼,接過字條打開的同時,笑看向男子,“你可以收拾一下出發了,記得順便將這個好消息也告知辛如海一聲。”

男子那冷厲的眼中閃爍一絲興奮的光芒,隨後點了點頭,沉默地退出了房間。

不多時,遠在瀛洲介子空間的辛如海,被紙鳶翅膀揮舞的聲音所吵醒。

辛如海聞著那充滿著金悅菱氣息的紙鳶鳥,不耐煩地接過,卻在打開的瞬間,那原本緊皺的眉頭豁然打開。

伴隨著一陣哈哈大笑聲,他捏緊了手中的字條,“沒有恢複記憶的魔尊果然就是一隻下界的蒼蠅,竟是選擇親自前往了中界的五合殿,這下,倒是真的有好戲看了。”

他知道,其實金悅菱是希望宿淺塵前往五合殿的。

隻有這樣,宿淺塵才會失去的更多。

而宿淺塵失去的越多,金悅菱自然便越是開心。

他當然希望金悅菱是開心的,因為這樣一來,也許金悅菱會多賞賜他一些魔尊的氣息也說不定。

他終於能夠馬上成為天道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