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言做夢都沒想到,在沉寂了幾年之後,自己仍然會像是當初一般,如同一個逃兵一樣的瘋狂從中界往上界逃竄著。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在金悅菱的身邊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自己,可是結果他仍舊沒有逃出宿淺塵的掌心。
打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一切的一切,不單單是他,包括他的父親乃至金悅菱,都早就自作聰明地掉進了宿淺塵設下的陷阱裏。
宿淺塵……
宿!淺!塵!!
這三個如同夢魘一般的字,不斷敲擊著靜言的心口,那一雙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吃宿淺塵的肉喝宿淺塵的血才罷休。
可是現在,無論靜言有多恨都無濟於事,別說是找宿淺塵報仇了,就是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的容隱和蘇扶他都無法徹底甩掉。
而更讓靜言想不通的是,容隱和蘇扶雖一直緊緊地跟著他,也不斷地朝著他進攻,但是每一次出招都不是完全致命的,而其原因究竟是為何,現在的靜言卻根本無法細想。
從中界到上界,三個人你追我趕。
容隱和蘇扶始終緊追著靜言不放,不過他們卻始終跟靜言保持著一段的距離,而他們的出招也漸漸不再那麽頻繁了。
遠遠望去,容隱和蘇扶更像是跟隨在靜言的身後,不過每一次就在靜言以為擺脫了他們的時候,他們便會出手提醒一下靜言,表露一下他們的存在感。
靜言被容隱和蘇扶一直膈應到了上界,為了想要徹底擺脫掉身後如同瘋狗的兩個人,靜言一路閃躲著。
而就在靜言暗自決定先甩掉容隱和蘇扶之後,再回到衍月宗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死死咬著他不放的容隱和蘇扶忽然消失了!
靜言停下腳步,漂浮在半空之中,狐疑地轉身望去,果然在他的身後再是沒有了容隱和蘇扶的身影。
“不堪一擊的垃圾。”靜言譏笑地哼了哼。
隻當是徹底甩開了容隱和蘇扶的他,再次加速了步伐,朝著衍月宗的方向飛躍了去。
靜言為了能夠趕緊將宿淺塵並沒有前往中界的消息告知金悅菱,一路不停歇的朝著衍月宗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炷香的時間眨眼而過,就在靜言算計著此時的自己應該已經抵達衍月宗的時候,卻發現他腳步停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記憶裏的地方!
這裏……
竟然還是他剛剛停留過的地方!
靜言擰緊雙眉,朝著周圍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詭異之處。
上界本就是三界之中最大的地方,哪怕是生長在上界的人,都不可能保證上界的所有地方都去過,可是他很肯定,剛剛自己飛躍的方向就是衍月宗的方向,但為什麽他卻又繞了回來?
咬了咬牙,靜言再一次朝著衍月宗的方向飛躍了去。
結果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後,他則是又再次停在了與剛剛同一個地方。
再飛再停,再飛再停……
如此的反反複複,最後就連靜言都不知道自己飛過多少次了,可是隻要他停下,他便會出現在他出發的地方。
“呼呼呼……呼呼呼……”
靜言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望著怎樣都無法逃離的四周,一絲不詳的預感終是爬上了心頭。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驀地,靜言朝著周圍喊了去。
能夠如此在他身邊動手腳的人,除了剛剛那兩隻瘋狗,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唰——!”
有什麽東西,忽然從靜言的身邊飛掠過。
靜言一驚,朝著那東西的方向望去,可是在他的麵前卻空空****什麽都沒有。
“砰——!”
一記重擊猛然擊打在了他的後腰上,完全沒有防備的靜言瞬間從半空之中朝著地麵墜落了去。
重重摔在地上,靜言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的劇痛。
“嘔……”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巴,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迸濺在了地上。
靜言捂著悶痛的心口想要站起身,餘光卻在看見那噴在地麵上的鮮血而徹底驚愣住了。
黑,黑色……
靜言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那如同墨汁一般濃稠的黑血,還沒等他想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那早已疲憊不堪的四肢忽然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這種疼,堪比剜肉剔骨,就好像有人正拿著一把鈍刀一點點磨蹭開他的皮肉,刮磨著他的骨頭。
靜言死死地瞪大著自己的眼睛,明明在他的麵前什麽都沒有,可是那愈發加劇的疼痛卻讓他連想要平穩的呼吸一下都是一種奢侈。
“沙沙沙……沙沙沙……”有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地響起。
很快,在靜言的麵前出現了一雙秀氣的小腳。
靜言順著那雙腳費力地抬起頭,當看見那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時,他那疼到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瞬時瞪到了最大!
宿淺塵!
為,為什麽會是她?
她,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宿淺塵微微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靜言,黑眸幽深,讓人不知其想。
靜言想要站起來,想要一掌將麵前的人拍開,更是想要親手殺了這個讓他沉浸在噩夢之中幾年的人,可是無論他如何費力的掙紮,都無法克製住那蝕骨的疼痛。
宿淺塵就這麽靜默地站在原地,看著靜言一點點的掙紮著,一點點地扭曲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是終欣賞夠了,才輕聲開口道,“歡迎你來到我的介子空間,靜言。”
靜言愣怔在地,心髒因震驚而狂跳,似乎連身上的疼痛都暫時忘卻了!
難怪剛剛容隱和蘇扶明明對他窮追不舍卻一直不與他正麵交鋒,原來他們根本的目的便是將他引到這個介子空間裏麵來。
如此說來的話,宿淺塵是勝利了!
不單單是如此……
宿淺塵應該原本從一開始便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因為他敢肯定,蘇扶和容隱自從抵達了中界之後,便是一直沒有跟宿淺塵聯係過。
“被反咬一口的滋味可好?”宿淺塵冷笑著。
“我父親怎麽樣了?你把我父親如何了?”靜言急切地詢問著,可是在心裏,他仍舊不願意相信宿淺塵能夠出現在這裏,是因為她戰勝了他的父親。
血雲宗就算不是上界最強的宗門,卻也絕不是最弱的存在,僅憑宿淺塵帶著身邊這幾個人,如何能夠戰勝血雲宗整個宗門?
“我倒是認為,現在你更應該在乎你自己的安危。”宿淺塵唇角上的冷笑在不斷加深,“還是說短短幾年不見,你已經忘記毒藥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