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寧皺著眉,一路將霜琴拉出了流華宮,耳邊不停地響著霜琴對皇後的咒罵聲,她雖然什麽都沒有說,臉色卻也沒比霜琴好看到哪裏去。
終於,兩個人回到了所住的柔福宮。
原本,她們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寢宮,是為了表示她們二人一條心,關係好,以往有什麽事情,筱寧也都會幫著出謀劃策,久而久之,霜琴便是打消了搬出去單住的打算。
可是這一次,霜琴怎麽也沒有想到筱寧竟如此的沒用,連跟皇後當麵對質都不敢,所以一踏進柔福宮的大門,霜琴便是甩開了筱寧的手。
“你急著拉我回來做什麽?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沒用,明明看出來皇後偏心弗縋都不敢說話,你如此無用我為何還要跟你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會我便去跟皇後說,我要搬出柔福宮。”
霜琴怒氣衝衝地瞪著筱寧,將在皇後那裏憋的氣都撒了出來。
筱寧看著霜琴那蠻橫無腦的樣子,心裏也是恨的不行,可是在這個皇宮裏,皇後已經獨寵,若是她再跟霜琴鬧僵,她便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霜琴姐姐先別生氣,皇後現在明擺著偏袒弗縋,就算是霜琴姐姐跟皇後吵鬧又有何用?”壓下心裏的火氣,筱寧輕聲勸著。
“不跟皇後吵鬧,難道就這麽一直忍著?若是再如此下去,等陛下醒來,還哪裏有你和我的位置?”霜琴就算是再傻,也是知道其中利弊的。
以前有一個獨寵的皇後,她的日子便是如此難過了,若是此番弗縋因為侍奉陛下而感動了陛下,那她豈不是離陛下更遠了?
不過就是一個剛剛進宮的醜八怪而已,憑什麽?
“妹妹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隻是皇後也說了,現在南方部落鼎盛,讓弗縋貼身侍奉陛下也是無可奈何,想來皇後應該比你我都更加的不情願才是。”筱寧仍舊輕聲地勸說著。
滿心怒火的霜琴聽了這話,倒是平靜了不少。
剛剛在流華宮,她確實是看見皇後的臉上沒有笑意,而且不停地歎氣。
筱寧見霜琴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才再次靠近霜琴,且壓低聲音又道,“皇後得寵,你我奈何不了,因為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後,我們得罪不起,但她弗縋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才剛進宮幾日罷了,就算是她想要得寵,也總是要看我們願不願意的。”
“你,你什麽意思?”霜琴不懂。
“我們隻需要先跟弗縋搞好關係,然後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將她殺了,隻要她死了,就算南方部落再鼎盛也再不會威脅到你我了。”筱寧眯著眼睛,惡毒的心思脫口而出。
霜琴一下子愣住了,她怎麽都沒想到筱寧竟然敢殺了弗縋。
不過一想到自己在陛下麵前僅剩不多的寵愛和憐惜,也是要被一個醜八怪給奪走了,她的眼睛裏便是也漸漸蒙上了一層陰狠之色。
“你打算怎麽辦?”霜琴問。
筱寧眉眼一轉,將霜琴拉到自己的身邊,輕輕地在她耳邊道,“隻要讓弗縋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們便有的是機會……”
霜琴聽著這話,終是笑了,笑的十分舒心。
她並不覺得此時跟筱寧在一起是狼狽為奸,或許就算是狼狽為奸她也不在乎,誰叫那個醜八怪敢跟她搶寵愛。
是那個醜八怪不要臉。
是那個醜八怪死有餘辜。
筱寧見霜琴不再跟自己較勁,這才鬆開了霜琴,隨後將自己貼身的宮女喚到了身邊,在那個宮女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宮女聽著筱寧的話,臉色有些發白,可是最終她還是在筱寧話音落下的同時,匆匆出了柔福宮,朝著思翠齋的方向悄悄走了去。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又是在雍華宮照顧了司冥一整天的宿淺塵,從雍華宮的大門走了出來,跟安庭一起朝著思翠齋走去。
一路上,不停地有宮人跪在宮路的兩邊問安,隻是以往隻問候安庭一人的那些宮人們,也是開始畢恭畢敬地問候起了宿淺塵。
安庭的臉色不是很好,接連開了幾次口,都被那些問安的宮人所打斷,本就心煩意亂的他,當即對著那些宮人們怒吼一聲,“滾!”
頃刻之間,作鳥獸散,寬敞的宮路上,再是不見一個人影。
唯獨宿淺塵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走著腳下的路。
安庭看著宿淺塵那風平浪靜的模樣,憋屈的不行,“我說小白臉,好端端的你為啥這幾日又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思翠齋去住了?”
“司冥快醒了。”宿淺塵平靜道。
這幾日,司冥的情況已經徹底穩定,以她的推斷,應該不久之後司冥便是會醒過來了才是。
安庭聽了這話就更憋屈了,“小叔父能醒來是好事兒啊,就算小叔父現在不認識你又如何?隻要他醒來看見是你一直在身邊照顧,他一定會感動的,男人嘛,不是都先感動才會有後續的?你可倒好,眼不合飯不吃的照顧了這麽多天,小叔父馬上就要醒了,你開始避嫌了,你難道真想就這麽和小叔父兩不見的等到曆史結束?”
安庭從來沒有像是一個老媽子似的如此苦口婆心,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墨跡,可是沒辦法,宿淺塵是比他親人還要親的存在,他自然是要幫著她考慮的。
其實,安庭的想法宿淺塵是明白的。
隻是……
“你還記得司冥為何會昏迷?”宿淺塵忽然問。
“還不是因為……”安庭張口就道,可是話還沒說完便是又卡住了,無奈地看著宿淺塵,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宿淺塵則道,“你也知道,是因為我想要殺金悅菱,從而改變了曆史的流動,導致司冥承受不住術法的反噬而昏迷的。”
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的她才會不再輕舉妄動。
安庭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酸楚。
他以前都隻是知道司冥把宿淺塵放在心尖上疼著,而每次宿淺塵的反應都很淡,淡到讓他不得不懷疑司冥跟宿淺塵成親,是不是霸王硬上弓。
但是現在他才明白,其實宿淺塵對司冥的好,並不比司冥的少。
隻是她不善於表達而已。
安庭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宿淺塵這個人便是如此,要麽不靠近,既認定了,便會用命去守護。
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他忽然開口道,“小白臉,你說金悅菱那廝是不是在這術法裏呆的時間太長,人格喪失了,不然怎麽好端端的會讓你靠近小叔父?難道她是故意想要讓你把持不住,再次顛覆曆史刺激小叔父?”
宿淺塵搖了搖頭,“金悅菱的手段還沒那麽低級。”
金悅菱如此費心費力,就是想要在這裏跟司冥雙宿雙棲,若是當真司冥再次受到刺激,她也是得不到什麽好處的。
“那是……”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
安庭正想要說什麽,忽然被幾名匆匆跑過來的宮人給打斷了。
安庭一愣,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宮人的衣領,“你剛剛說哪裏走水了?”
那宮人嚇得臉色發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宿淺塵,才口齒不清地道,“回,回蕭王爺的話,是,是思翠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