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宮不似皇後所居住的流華宮,在皇宮的中心處,但跟宿淺塵曾經所居住的思翠齋比起來,倒是沒那麽偏僻了。
宿淺塵剛一進柔福宮,筱寧和霜琴便是將她帶到了西處的偏殿。
“這裏一直空著,本來我和筱寧妹妹總覺得空**,現在好了,弗縋妹妹來了便是熱鬧了。”霜琴想著距離她跟筱寧的計劃又近了一步,心情自然是不錯的,難得說了一句場麵話。
宿淺塵打量著殿內的擺設,又伸手在各處摸了摸,眼中似有什麽快速閃過,不過很快便是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霜琴看著宿淺塵那沉默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有些掛不住了。
她能主動跟這個醜八怪說話,已經是給足了麵子,這個醜八怪竟然跟她裝清高?
上次被打板子的疼,她到現在還能想起來,若非不是顧忌著和筱寧商量好的計劃,她恨不得現在就撕爛了這個醜八怪!
“你在生氣?”宿淺塵那雙本環顧著四周的眼睛,忽然就落在了霜琴的身上。
“我,我……”霜琴沒想到宿淺塵竟這麽快便看向她,一時間竟是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就連眼中的恨意都是來不及收起來。
“弗縋妹妹能跟我們一起住進來,霜琴姐姐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生氣?弗縋妹妹莫不要多心了,以前我們對你確實不是很親熱,不過以後不會了,我們既然都是陛下的妃子,便就是一家人。”筱寧笑著走了過來,挽住了宿淺塵的手臂,並吩咐宮人趕緊準備晚膳。
宿淺塵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跟著筱寧一起去了前廳。
今日的柔福宮飯菜遠要比以往豐盛的多,不過是隻有三個人吃飯,卻是滿滿登登地擺了一大桌子,哪怕是桌子上被擺的已經沒有空隙了,筱寧仍舊吩咐著小廚房繼續做著弗縋喜愛的菜色。
吃飯的時候,筱寧和霜琴也是全程都照顧著宿淺塵的感受,不停地給宿淺塵夾菜,等宿淺塵放下筷子之後,筱寧和霜琴兩個人明明什麽都沒吃,卻也是跟著放下了筷子,隨後又是讓自己的宮人拿來了各種精美的糕點和光鮮的布匹。
整完,都有笑聲時不時地從柔福宮傳出,倒是難得的和諧。
等筱寧和霜琴雙雙起身離去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睡了。”霜琴困乏的厲害,臉上那本就不自然的笑容,此刻更是少得一絲都看不見了。
筱寧見此,趕緊站了起來,“確實是不早了,反正咱們來日方長,我們就先回去了,等明兒個再來看妹妹。”
宿淺塵起身將霜琴和筱寧送到門口,就在筱寧想著要不要再說些什麽近乎話的時候,卻見麵前的房門竟是一下子關上了。
“也不知道這個醜八怪牛什麽,讓咱們一整個晚上都熱臉貼冷屁股。”霜琴一邊往台階下走著,一邊忍不住罵道。
“越是性子軟弱的人便越是記仇,想來她是怪剛進宮時你我的為難罷了,不過這樣也好,她越是露出真性子,便越是說明她並沒有看透你我的心思。”筱寧壓低聲音道。
“莫不是你還想要繼續如此?”
“既然走出這一步,又如何能夠回頭?”
“你真的確定咱們能成功?”
“放心,她很快就會徹底消失在咱們的眼前了……”
院子裏,筱寧和霜琴的聲音壓得極低,就連跟在她們二人身後的宮人們都是聽不仔細的,可就是她們的聲音再小,卻還是被一雙耳朵聽了個仔細。
西廂的寢宮裏,宿淺塵靜默地站在門口。
雖然現在的她沒有任何的靈法,但是她的聽覺卻仍舊敏銳。
不過將霜琴和筱寧的話全部聽去的她,卻並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反而平靜地轉身往內屋走去,隻不過她剛走進內屋,就看見一個人影大刺刺地坐在凳子上。
“我說小白臉,你跟那兩個娘們嘮啥了啊?能墨跡這麽長的時間?就是生孩子都夠了。”安庭腰酸背疼地坐在凳子上,滿臉的怨氣。
他總覺得那兩個妖精平白示好非奸即盜,便偷偷跟了過來,本想著等她們走了就進屋,卻沒想到他在牆角一蹲就是兩個時辰,生生灌了一肚子的涼風,現在隻要一說話,那涼氣便是止不住地一口口往外冒。
‘悉悉索索……’
又是有什麽聲音忽然從後窗響起。
安庭回頭一看,隻見容隱正翻窗跳進了屋子。
“你怎麽不明天再來?”安庭忍不住抱怨。
容隱歎了口氣地道,“我現在的身份,豈能與你一般自由?”
安庭上下打量了容隱一圈,挖苦道,“是啊,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太監了。”
容隱無奈,盡量忽視安庭的存在,看向宿淺塵道,“今日思翠齋大火,我已派人稟告了金悅菱,隻是她對此事似並不上心,難道此番思翠齋被燒是她所為?”
既然他們現在身處在這曆史的漩渦之中,便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雖然這裏的一切不過是萬荒裂空術法幻化而成,可是其內的曆史卻是真實存在的,一步錯隻怕會步步錯。
再者現在還有個金悅菱虎視眈眈,自然小心謹慎才為上策。
當然,這些話容隱不會跟安庭說,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說了,安庭隻怕也不懂。
“是她也不是她。”宿淺塵輕聲道。
“莫非你已經知道了?”容隱問。
“本來我以為金悅菱如此心急的想要來到這萬荒裂空術法之中,是有什麽過人的手段,沒想到竟也是不過如此。”宿淺塵把玩著桌子上的茶杯,黑眸之中滿是失望之色。
“你既然心裏已經有了算計就好,隻是金悅菱現在貴為皇後,又是小叔父……想要除掉她並非那麽簡單。”容隱提醒著。
宿淺塵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安庭在一邊聽來聽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不過對於宿淺塵和容隱之間的不講人話他早就習慣了,無聊之中拿起了桌子上的糕點,想也沒想便是要往嘴裏塞。
蹲了兩個時辰的牆根,他是真餓瘋了……
然而!
那糕點還沒有碰到他的唇,宿淺塵手中忽寒光一閃。
上一秒還在宿淺塵手裏把玩著的茶杯,下一秒已經堵在了安庭的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