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被震懾地紛紛後退,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為何要懼怕。
容隱看在眼裏,感歎在心上。
這便是統領了下界的女帝霸氣。
真的是久違了啊……
大殿之中的康德,臉色更是驚得變了顏色。
曾經的大小姐是什麽樣子,他再清楚不過。
可,可是現在……
那個傲睨大殿,霸氣使然的人,真的是他記憶之中的那個人嗎?
宿淺塵抬眼又朝著金悅菱望去,“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金悅菱被那目光之中流露出的輕蔑,激得渾身狠狠一顫。
她知道這個賤人是在譏諷她,甚至是威脅她,可是哪怕她恨得咬碎了牙,卻也不得不承認,論醫術,她根本不是對手。
金悅菱攥緊雙全,糾結的心亂如麻。
她不想讓這個賤人再靠近司冥,可若是她當真阻止了,司冥若是有什麽萬一,她又要怎麽辦?
她此番拚盡全力的來到這術法的曆史之中,甚至是不惜被困在這裏永生永世,為的還不是能夠跟司冥雙宿雙棲?
就在金悅菱正糾結的時候,一直緊緊閉著雙眸的司冥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如天藍,似海湛的眸子,落向了下方的宿淺塵,好不加以猶豫地開口道,“讓她過來。”
“陛下……”金悅菱驚訝地愣住了。
下麵的大臣們更是震驚成了一鍋粥。
司冥冷聲又道,“別讓我重複第二次。”
這一次,不單單是金悅菱驚的回不過神,就連容隱都是驚愣的瞪大了眼睛。
剛剛小叔父明明說的是我而並非朕,還有那似邪非正的氣息,以及那讓人隻看一眼便恐慌進心髒的壓迫感,都是那樣的熟悉。
擋在宿淺塵麵前的那些大臣,終是讓出了一條路。
司冥看著那緩緩朝著他走來的清瘦身影,明明心疼的抽搐,可是那薄薄的唇角卻是不覺揚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
其實,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信任她。
可那份信任卻如同刻在他骨子裏一般的根深蒂固,似是他一早便是知道,她不會傷害他一般。
一直到看著宿淺塵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司冥才緩緩又閉上了雙眸。
宿淺塵蹲下身,先是查探了一下司冥的脈象,也正是這番的查探,才讓她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了些許。
果然與她所想的一般,司冥此番會心痛,仍舊是術法壓迫的殘留,想來再過幾日,當他的思緒再次平穩下來,症狀便是會徹底消失。
探完脈,宿淺塵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丹藥。
當初她在雍華宮侍奉時,按照太醫們送來的藥材,簡易的煉製出了一些丹藥,雖跟以小白為煉丹爐煉製出的丹藥無法相媲美,但其藥效和功效,卻並沒有減少太多。
“你想要幹什麽?我警告你,你莫不要在我的麵前玩花樣!”金悅菱一把抓住了宿淺塵的手,狐疑地看著那顆丹藥。
她是擔心司冥的身體不假,但她更加擔心的是,宿淺塵這個賤人會趁機給司冥吃下什麽東西,讓司冥想起曾經那些不該想起的一切。
“我不是你。”宿淺塵的聲音很冷。
冷到就連金悅菱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
宿淺塵卻不再多看她一眼,掙脫出鉗製,將丹藥塞進了司冥的口中。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半分猶豫,因為她知道司冥現在的心痛,是因為術法的波動,從而產生的記憶錯亂。
或許,司冥現在會想起曾經屬於她的影子。
但是很快他便是會再次將她徹底忘掉。
而她更加清楚,她的這味丹藥,無不是在加速讓司冥忘掉那個徘徊在他心裏的那個,屬於她的影子。
她是不舍。
但她並不會猶豫。
依靠傷害獲取的利益,並非是愛,而是自私的慰籍。
從宿淺塵將丹藥塞進司冥的口中時,大殿內便是寂靜地鴉雀無聲。
大殿裏的眾人雖都沒有說話,可是他們卻無不是在等著宿淺塵的出醜,宿淺塵的失敗。
大臣們心照不宣地憎恨著,隻要這個醜女失敗了,他們便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請求陛下砍下她的腦袋了。
筱寧和霜琴則是滿眼的期盼著,若是陛下當真沒有好轉,那麽再無需她們動手,怕是這個醜八怪也活不過明天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在無聲之中劃走,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所有人等的眼睛都酸了,也是沒見司冥有任何的反應。
大殿內的眾人有些站不住了,更是等不及了,他們本以為金悅菱會直接下令責罰這個醜女,畢竟皇後坐鎮,還輪不到他們這些人放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等著金悅菱下令責罰時,卻見金悅菱則是直勾勾地看向某處,那呆愣的模樣完全如同被定身了一般。
金悅菱其實知道,這個時候的她不應該失態,也不能失態。
可,可是……
現在她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實在是太刺眼了,疼的她根本無暇再去思考,更沒有心思再去顧忌什麽了。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大殿的眾人,隻當金悅菱此番的失態是因為太過擔心陛下的安危,如此這般,他們更是厭惡地齊齊看向了宿淺塵。
都是這個醜女的錯,若非不是她自不量力,現在隻怕太醫都已經到了。
那殷洪壽更是直接起身喊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那個信口開河,吹牛拍馬的女人給抓起來?”
筱寧故作驚慌地開口道,“真是沒想到弗縋妹妹竟如此的大膽,連皇後娘娘都敢欺騙,可那是陛下的龍體啊,豈是可以隨意糊弄了事的?這可如何是好。”
霜琴冷冷地笑了,“如何是好?定然是要直接拉出去斬了,方能以儆效尤!”
那些早已憤怒到了極限的大臣們聽此,也是跟著點頭附和道,“拉出去斬!拉出去斬——!”
一時間,原本寂靜的大殿內,充斥著的均是討伐宿淺塵的聲音。
安庭急得直接從席位上站了起來,已經做好了掄拳頭的準備。
他就是死,也不會讓這些人碰他家小白臉一下!
容隱看著大殿內自說自話的人,唇角忽然勾起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並示意安庭不要衝動。
現在在這個大殿裏,應該沒有人能夠對小塵如何。
安庭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可就在他還沒有理解容隱是何意思的時候,卻見司冥那雙緊閉著的眸,忽如同扇而一般地睜開了。
“咳……”
伴隨著一聲輕輕地低咳聲,司冥那雙藍眸,終是映進了所有的眼中。
“陛下,陛下您可是還好?”
“陛下有所不知,弗縋娘娘不但醜陋無顏,更是蛇蠍心腸,竟是妄圖阻撓微臣等尋求太醫,好在陛下受蒼天庇佑,才得以安康啊。”
“來人,趕緊將那個醜女從陛下的身邊拉走!”
大臣們說著,無不是對大殿外的侍衛們使了個眼色。
侍衛們衝了進來,可本是想要將宿淺塵抓走的他們,卻是在站定於宿淺塵的身後時愣住了。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