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淺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情她倒是知道,在下界的時候,她並不曾聽聞過所謂的四大部落。
“所以你會代替弗縋走完她這一輩子是嗎?”弗傾從驚愣之中回神,緩緩低下頭,就連聲音都變得很小,“那你應該知道,弗縋最後是怎樣的結局吧?”
宿淺塵靜默地看著弗傾。
她能夠看見他的克製,他的顫抖,他的驚慌,甚至是帶著一絲絲的無措。
或許在他的心裏麵,真的早已將弗縋當成了親妹妹。
哪怕他和她是異父異母。
“我來這裏,確實是要走完弗縋的一生,但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循規蹈矩。”宿淺塵的聲音,緩緩落進了在弗傾的耳朵裏。
弗傾驚訝地抬起頭,便是就撞進了那雙總是平靜的黑眸裏,隻是此刻那雙黑眸裏卻是閃爍著讓人心安的光芒。
驀地,弗傾就笑了。
是啊,他應該是相信她的,不管弗縋真實的結局是如何的,但隻要有她在,便是一定能將所有的逆風都變成順風!
忽然,弗傾似是想到了什麽,“這麽說來,我是你祖宗嘍?”
宿淺塵微微側眸,寒光於眼底閃過。
原本還想要自豪大笑的弗傾立馬沒了脾氣,點頭如搗蒜地道,“那,那啥,你是我祖宗,祖宗……”
宿淺塵看著弗傾那如一個包子成精似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
夜是深的,更是沉的。
卻無人知道,在這樣漆黑的夜色之中,實則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同一時間,安庭帶著大批人馬朝著南方部落緩慢駛進著。
隻是在距離南方部落隻剩千米遠的時候,安庭忽然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王爺,可是前麵出了什麽事情?”跟隨在後麵的副將軍,趕緊匆匆騎馬而來。
安庭搖了搖頭,不答反問,“我記得當初在看地圖的時候,似乎還有一條通往蜀堰的路?”
副將軍點頭道,“王爺說的沒錯,就在左側的分岔口,從這裏前往蜀堰,要比第一條路遠一些,而且還要走水路,所以一般人都不會選擇走此路。”
安庭靜默了片刻,才又道,“你現在便是帶著所有人繞路而行。”
“屬下絕對不會離開王爺半步!”副將軍當即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
常年行軍打仗的人,隻需一句話,便是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正是因為副將軍明白,安庭是想要以自己當誘餌,然後讓其他大軍繞遠路而行,所以他才會堅決不同意。
此番他們一行人出宮,最為尊貴的便是蕭王爺,若是王爺當真出了什麽事情,他就算是打了勝仗又要如何跟陛下交代?
安庭不耐法地皺著眉,心裏卻是讚賞著副將軍的忠心。
不過他雖然沒有打過仗,跟在宿淺塵身邊這麽多年,也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此番小叔父那邊既已經知道是南方部落帶頭動亂,南方部落在得知小叔父派兵去鎮亂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措施和反抗。
可是這一路走來,未免太過安靜了一些。
小白臉曾經說過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如此的安靜,便越是說明此中有鬼。
現在的他們雖然深處在術法的曆史之中,但是小白臉卻說過,一定不能讓曆史被改寫刺激到小叔父,既然曆史上已經記載蕭王爺打了勝仗,那麽這一仗他就必須要贏!
拉過身邊的副將軍,安庭在他的耳邊快速地耳語了幾句。
副將軍本就是憂心忡忡,在聽完了安庭的一番話之後,險些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爺萬萬不可啊!”
安庭從來不屑娘們唧唧地解釋什麽,所以眼下對麵副將軍的勸說,他隻是扔出了一句話,“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副將軍當即就蔫吧了。
在安庭虎視眈眈的怒瞪之下,副將軍無奈隻得按照安庭所說的那般,隻是在分別之際,副將軍仍舊不停地回頭看向安庭所在的方向。
安庭被副將軍那一步三回頭,跟親媳婦兒含淚送夫君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毛,忍無可忍,吼出一個字,“滾!”
副將軍嚇的一激靈,再是不敢回頭,咬牙狠心地帶著身後的一眾將士拐進了另一條通往蜀堰的小路上。
安庭翻身上馬,帶著身後為數不多的士兵繼續前行著。
隻是就在距離南方部落千米遠的地方,安庭那原本就防備著的雙眸忽變得更加凝重。
他拉住馬拴,不動聲色地望著遠去無人的樹林半晌,忽然開口道,“來都來了,何必躲在暗處裝孫子?出來吧。”
跟隨在安庭身後的士兵們一愣。
很快,原本寂靜的周圍忽然想起了悉悉索索的響動,緊接著,一個又一個手持利刃的黑色身影,從附近的樹林之中漸漸現身。
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臂長的寬刀,月色下,那寬刀閃爍著讓人發冷的寒光。
這些人似乎早就有所防備和部署,一經出現,便是將安庭以及所有的士兵全部包圍在了其中。
那領頭的男子,麵頰凹陷,瘦如病態,可是一雙眼睛卻異常陰騭,看著安庭的目光就如同看著一個獵物般。
站在安庭身後的士兵顫聲道,“王爺小心,此人乃是南方部落內族的冷傲霜,人稱鐵麵先生,傳聞此人殺人如同殺雞,曾一人殺死過上百人,且從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
安庭聽著身後士兵的話,看著冷傲霜倒是笑了,“連臉都不遮了,看樣子是根本就沒有放我們活著離開這裏啊。”
冷傲霜陰沉地道,“蕭王爺不愧是殺場戰神,凡事一點就透。”
安庭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透不透不要緊,關鍵是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攔住我。”
冷傲霜怎麽都沒想到,死到臨頭,安庭竟還能如此坐在馬背上與他調侃,尤其是那滿臉譏嘲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半分的懼怕。
從不曾被人如此輕視過的冷傲霜,當即握緊的手中的長刀,朝著安庭的方向飛衝了去。
而那些早已將士兵們包圍在一起的人見此,也是揮舞裏起了手中的利刃。
殺戮,在夜的陰沉之中悄無聲息地蔓延著。
在黑夜的籠罩下,沒有人能夠看見那漸漸染紅地麵的鮮血,隻有那一個又一個的人影接連倒下再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