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看得眼睛都是紅了,他家的小塵何時受過如此的委屈?
安庭的青筋在額頭上暴跳,直接暴怒開口怒斥,“你們這些要不死的,老子早晚弄死你們丫的!”
隻是麵對安庭的暴怒,無論是張丞相還是李尚書甚至是公孫上卿乃至所有一路隨行的官員,都是靜默著沒有還嘴。
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是當朝唯一的王爺,一個是陛下身邊的貼身總管。
若是陛下當真追查起來,任由他們之中的誰也是不好交代的。
“滴答答……滴答答……”
有什麽聲音,忽然響起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竟是有鮮血從宿淺塵的衣衫裏滴落而出。
有些膽小的官員,竊竊低語地道,“咱們如此難為一個女人,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張丞相聽聞這話,當即就冷笑了出聲,“咱們現在並不是難為誰,咱們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陛下,為了千元王朝的蒼生!”
李尚書也是大義凜然地道,“張丞相說的沒錯,妖物一日不除,咱們千元王朝便是一日不得安寧!”
安庭惡心的險些沒吐出來,直接張口開罵,“一群老不死的,你們哪隻眼睛看出她是妖怪的?是她長了三個腦袋?還是長了六條手臂?是她抱著你們家的孩子跳井了?還是她將你們的媳婦兒親娘下鍋給燉了?”
李尚書被安庭那難聽到極限的話,罵的有點懵。
反倒是公孫上卿看著安庭,冷聲開口道,“就算她不是什麽妖物,她是南方部落的遺孤也是屬實的,南方部落是此乃逼宮的罪魁禍首,滿足抄斬都是死不足惜!”
容隱冷冷地看著公孫上卿,“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此事,你們在場的所有人也會滿門抄斬,九族不保麽?”
這句話,並非是在嚇唬他們。
容隱敢以性命肯定,以小叔父的性格,絕對做的出來。
張丞相卻不以為意地呸了一口,“不過是一個下堂的東西,死了就死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是有開國之功的,陛下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下堂的東西不顧我們這些元老們的功勞!”
安庭聽著如此信誓旦旦的一番話,險些沒笑岔氣。
行啊,他便是等著看。
等著看小叔父是如何將這些一口一個自稱是忠貞之臣的老不修的,一個個全都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的!
千元王朝裏的邢台,坐落在皇宮最為偏僻的一片空地上。
這裏是處罰朝中官員的地方,因為血氣太重,故而四周就是連雜草都沒有。
如今雖然天寒地凍,寒風呼嘯,卻仍舊遮掩不住那邢台散發出來的重重血腥之氣,伴隨著一陣陣的寒風,那一股又是一股的血腥味,撲進了所有人的鼻息之中。
所有的官員們聞著這股血腥味,都是被嚇的白了臉色。
就連一直最為正義淩然的李尚書,公孫上卿和張丞相,都是膽戰心驚的。
可是再看宿淺塵,仍舊的麵色平靜,不起波瀾。
那淡然的模樣,簡直是讓所有人看得幾乎快要崩潰。
這個女人究竟是傻了還是沒有任何的感知?
為什麽就是不懂得害怕!
安庭和容隱看著那一張張挫敗的老臉,隻覺得心中好笑。
他們曾經上過的戰場無數,哪個不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宿淺塵一路走到今天,又哪一次不是腳踩著屍骨,身染著鮮血?
如此場麵就想要讓他們家的小塵變臉色,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
宿淺塵隨著眾人走進刑場,入眼便是看見了那凸起在正中央的巨大邢台,幾乎是一瞬間,她夢境之中的一切便是與現實重疊在了一起。
當初她在夢到弗縋的時候,便就是這裏。
曆史之中的弗縋便就是死在了這裏!
有什麽聲音,忽然響起在了耳邊……
那是那日弗縋在夢裏與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當時,宿淺塵並沒有聽得很清楚,但是現在……
她卻終於知道弗縋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原來……
是這麽回事麽?
“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一道顫抖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了人群之後。
眾人回頭,隻見金悅菱在宮人的攙扶下,快步走了過來。
張丞相尖見此,趕緊上前一步道,“皇後娘娘莫要多問,今日微臣等便是要代替千元王朝除掉這個妖物!”
“張丞相可是忘記了?怎得還喚本宮為皇後娘娘?”金悅菱苦笑著搖了搖頭。
而正是她此番的模樣,則是再次刺激了在場的官員們。
公孫上卿更是親自走到了宿淺塵的身邊,押著宿淺塵朝著邢台上走了去。
金悅菱則是慌亂地大叫著,“你們不能如此,現在的她可是乾元王朝的皇後,你們私自處決,又如何要與陛下交代?”
“皇後娘娘無需擔心微臣等,隻要這妖物一死,陛下一定會明白微臣等的苦心的才是。”李尚書安慰地道。
“可,可是……”
金悅菱還想要說什麽,可是張丞相則是直接打斷,對著身後的士兵們道,“準備好弓箭,既然這妖物如此的霍亂乾元王朝,不亂箭穿心,如何能夠對得起她!”
“是!”
士兵們齊聲呐喊,秩序井然地圍繞著邢台一字型排開,並拉開了手中的弓弩。
金悅菱見此,則是還想要上前阻攔著勸說著,隻是她那雙擔憂和慌亂的眼睛底下,則是充斥著濃濃冰冷的喜悅和幸災樂禍。
馬上宿淺塵這個賤人就要死了。
馬上她就能夠一直跟司冥在一起了。
雖然還會重新輪回,這個賤人也還會再下一次的輪回出現,但是她卻能夠一直跟司冥在這一世相守到老。
而等到下一世,她還會繼續讓這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無論這個賤人如何掙紮,都是掙紮不出這個曆史的束縛,術法的枷鎖。
因為從她成為弗縋的那一刻,便是預示了她將永遠在這個術法之中一遍遍的被亂箭穿心,永無翻身之日!
金悅菱得意地笑著,更是看向了已經被帶上了邢台的宿淺塵。
巧的是,宿淺塵剛好也在看向她。
四目相對,宿淺塵卻是忽地笑了,隻動唇不發聲地道了一句話,“你,永遠都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金悅菱一瞬間繃緊了全身。
不過很快,她便是又笑了,不可能的,這個賤人根本就是在嚇唬她而已。
這一次她會贏。
一定會贏的!
“踏踏踏……踏踏踏……”
有馬蹄聲忽然由遠及近地響起。
眾人驚愣地望去,隻見司冥正策馬而來,渾身的白袍早已被鮮血所染紅,就連那滿頭的華發都是滴答著觸目驚心的鮮血。
而那一雙藍眸,此刻覆滿了凜冽的寒光,如匕首一般直插人心肺。
金悅菱見此,知道定是殷洪壽那邊阻攔失敗了,故意大聲喊道,“陛下來了,你們還不住手,萬不可一錯再錯啊!”
而已經箭在弦上的始作俑者們,到了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收手?
張丞相直接命令那些手握弓箭的士兵命令道,“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頃刻之間,鋒利的羽箭如同下雨了一般,直朝著宿淺塵的心髒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