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股夾雜著淡青色的氣流從窗外飛射而來,直打在了胡瑟的後頸上。
才剛還**著YIN笑的胡瑟,頃刻之間變昏死在了床榻邊上。
千洛傻傻地愣在床榻上好半晌,才忽朝著緊閉的窗戶看去,顫抖的唇呢喃著,“姐姐……?”
空**的寢宮內,沒有一絲回應。
千洛驀地爬下了床榻,光著腳丫朝著窗邊跑去,推開窗,寂靜的夜漆黑一片,暗沉的毫無光亮。
他不死心一般的緩緩睜開了眼睛,在身體急劇變化的時候,猛地展開翅膀飛出了窗外。
剛剛出手的應該是她才對,也隻有她才會救他……
可是無論他如何尋找,均找不到那給予過他溫暖,給予過他比家人還要真摯親情的女子。
盤旋在皇宮上方的千洛眼中慢慢凝聚起了失落,不過他的心卻帶著一絲絲的慶幸和僥幸。
他不願自己最肮髒的一麵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麵前,那個讓他真心當做家人,當做親人,當做姐姐的人。
餘光,忽然映進了一抹光亮,千洛尋著那抹光亮飛去,才發現那竟是洛雲宮。
那是位於蓬萊皇宮較為中心的地方,也是最為靠近蓬萊帝寢宮的寢殿,皇宮之中的人對這裏無不是小心翼翼且充滿著崇敬的,就連侍奉在寢宮之中的宮人們都自詡比宮中的其他人高了一等。
隻因,這裏住的是蓬萊皇宮唯一的女主人。
蓬萊帝從政幾十載,卻始終隻有一位皇後,世人無不是讚揚著蓬萊的獨寵和專情。
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蓬萊唯一的皇後從床榻上悠悠起身,在宮女的攙扶下緩步坐在了軟塌上,雖年過三旬,可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展現著肉骨風情。
宮女如實稟報著,“皇後娘娘,皇上今晚不會過來了,隨行的小太監說皇上留宿在了自己的寢宮,此時已經歇息了。”
皇後點了點頭,動了動唇,卻沒能發出聲音,百轉千回的眼睛裏似是凝聚著疼,又似暈染著痛。
宮女頓了頓又問,“皇後娘娘還不曾用過晚膳,可需奴婢現在就傳晚膳?”
皇後搖了搖頭,目光漸漸變得呆滯。
宮女見此,不敢再多做打攪,招呼著寢宮裏的其他宮人,一並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華麗的寢宮,卻充滿著寂寥。
“母後……”不知何時,千洛站在了皇後的麵前,看著那衣著華麗的女人,聲音輕輕地顫抖著。
一直發呆的皇後終回神,緩緩抬頭,在看見千洛的瞬間,激動地站了起來,“洛兒,我的洛兒……”
皇後顫抖地抬起手,想要撫,摸千洛,卻遲疑著始終不肯落下自己的手。
“你私自離宮皇上一直在震怒,如今你初出回宮,陛下便一直將你囚禁在身邊,洛兒,他……可是又打你了?你哪裏疼?告訴母後,母後這就親自給你上藥。”
千洛拉住欲要去找藥箱的皇後,笑的乖巧懂事,“母後無需這般,洛兒不疼,洛兒隻希望父皇沒有因為洛兒而責怪母後。”
話音剛落,千洛的眼驀地繃緊,緊接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就在他握著的那個手臂上,此刻布滿著密密麻麻的傷痕,又燙傷,又抽傷,而那青紅交錯的淤青之處更是多到數不清!
“洛兒別這樣,母後不疼的,你私自離宮,陛下定要怪罪,母後知道這些年苦了你了,陛下為了能夠占有你,得到你,甚至不惜將貴族的秘方用在你的身上,隻希望你能夠永遠保持著孩童般的模樣,可是沒想到,那秘藥竟是將你變成了那般……是母後的錯,母後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皇後的眼淚,如同落雨一般洗刷過麵龐。
千洛的心,揪緊的疼,抬手擦拭掉皇後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母後莫要如此自責,是孩兒的錯,孩兒以後都不走了。”
“可是你……”皇後欲言又止。
千洛笑著安慰道,“母後無需擔心孩兒,孩兒隻願母後能平安。”
皇後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伸手將千洛摟在自己的懷中,淚如雨下,“洛兒乖,母後知道洛兒是最乖的,洛兒,你記得千萬不要讓陛下看見你睜開眼時候的模樣,你知道的,陛下最不喜歡看見那般模樣的你,不要再惹陛下發怒了,千萬不要了……”
千洛的眼中無不是隱忍的,有多少次,他想要直接殺了那個男人,可最終都在母後的勸說下放棄了,他不在乎自己的結局,但他卻不能讓母後受到任何的牽連。
這一次也是同樣的,在皇後的擁抱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回到了最初七八歲般孩童的模樣。
“回去吧,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洛兒又該挨打了,母後沒事的,不要擔心母後。”在皇後的含淚微笑下,千洛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寢宮。
“來人!”隻是千洛不過剛剛離去,皇後便是喚進了宮女,“吩咐禦膳房將晚膳送過來,本宮忽然覺得有胃口了。”
小宮女忙點頭道,“是,皇後娘娘。”
隨著宮女的匆匆退下,皇後起身走到了梳妝台前,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那精致保養的麵龐,被淚水洗刷過的眼忽慢慢凝聚起了一絲得意的陰狠。
忽,一個清瘦的身影閃現在了銅鏡之中,皇後大驚。
“誰,誰?”
皇後轉過身,隻見在她身後的不遠處,一個清瘦的少女正坐在軟塌上,把玩著矮幾上的茶杯。
皇後驚訝地瞪著眼睛,“你,你是誰?你,你是怎麽進來的?來,來人……”
話還沒等說完,那女子便是一袖子,一道青光乍現而出,直將皇後擊打在地,緊接著,一顆藥丸被強迫投入進了口中,在她的驚慌之中吞咽入腹。
“來,來,來人……”胸口如壓著大石一般,無論皇後如何拚了命地大喊,仍舊隻能發出一絲絲輕微的聲音,而讓她更為驚恐的是,她的四肢不知為何開始發麻,好像有無數蟲蟻在她的體內遊走著。
少女緩緩起身,在皇後的驚恐注視下,竟大刺刺地在寢宮之中閑逛了起來,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與其說是刺客,倒不如說更像是來旅遊參觀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