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滾!離我遠遠的!”
南方殿的住院裏,不斷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女弟子們匆匆跑出了院子,圍繞在外麵大氣都不敢多出。
自從侯芊月從大殿回來之後便如此這般又是摔又是砸,粗略算下來已經快要將近一個時辰了,隻是眼下赤丹帝並不在南方殿,女弟子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黑影,快速地掠過女弟子們的視線,女弟子們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在五帝殿之中,帝為了保護自己的子孫不受傷害,均會在他們小時候就精挑細選一些弟子放在他們的身邊跟隨著他們一同長大,而這些弟子將受到各個帝的親自教導,成為一名優秀的暗衛一直保護在主子的身邊,為其效力至死。
屋內,暗衛無聲地落在了侯芊月的身後,見侯芊月的雙手因花瓶而刺破,當即上前一步握緊。
“大小姐不可如此再繼續傷害自己。”
“不用你管我!滾!”侯芊月想要掙脫暗衛的緊握,卻最終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咧嘴慘笑,再無平時的半分美態,“我現在不管變成什麽樣都已淪為了其他帝殿的笑柄,與其這麽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哪怕到了現在,她都能夠清楚地回想起自己從大殿狼狽而逃時,那一雙雙盯在她身上的眼睛。
那些曾經站在低處仰望著她的人,像是目光將她剝光了一般,不但對她再沒有半分的憐憫和憐惜,更是譏諷著,嘲笑著她。
“大小姐千萬別如此想,您這樣會讓赤丹帝擔心的。”暗衛見她不再傷害自己,輕輕鬆開了她的手腕。
侯芊月譏聲輕笑,早已哭花了妝的臉在燭光下異常可怖,“我讓奶奶失望了,我那麽自信滿滿的告訴奶奶會給她一個驚喜,結果……不,我不能讓奶奶對我失望,絕對不能!”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抓住了身邊暗衛的腰帶,“幫我,你要幫我,我絕對不能連奶奶都失去,我不能讓奶奶也徹底對我失望!”
“大小姐盡管吩咐。”中界的暗衛沒有七情六欲,他們所有的感情從小便被各殿的帝以靈法所剝奪,所以他們對於主子的任何要求都不會拒絕。
侯芊月擦了擦臉,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緊張而將兩隻手緊緊攥在自己的胸前,害怕,興奮,擔心……許多種思緒劃過眼睛。
她雖然被那三個人拒絕了,但她還有機會。
當日她路過東方殿,沒想到竟撞見了靜言扛著楚柳進了南方殿,她好奇之下跟了上去,沒想到最後卻看見了那不堪的一幕。
其實,她是想要離開的,不過是一個妓,女又換了一個男人而已,她根本不感興趣,但就在轉身的刹那她想起了曉塵,想起了曉塵在詢問她楚柳時那種從未曾出現在黑瞳裏的擔憂。
鬼使神差的,她從懷裏的一堆藥包之中拿出了那味藥,並且吹進了靜言的房間。
“你說,曉塵是不是不知道那日我動了手腳?”侯芊月抬眼朝著暗衛詢問去。
暗衛機械的回答,“大小姐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對的。”
以往,侯芊月特別厭煩這種毫無感情的回答,但是現在,這個回答卻成為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對,我沒有錯,錯的是個楚柳和靜言,若不是楚柳自己賤,怎麽會勾,引的靜言色迷心竅?我隻不過是想讓曉塵看清楚楚柳到底有多賤而已!曉塵應該謝謝我,而不是討厭我,況,況且,她,她應該不知道。”她記得那日曉塵與她說話了,冷清的語氣雖然沒有任何的感情,但卻與以往沒有任何的分別。
侯芊月如此想著,心裏總算是有了底,走到書案後仔細地寫了一張字條,交給了暗衛,“一定要將它親手交給曉塵。”
暗衛點了點頭,不過片刻便是消失在了房間。
侯芊月趁著無人之際,從衣襟裏又拿出了幾個藥包,精挑細選了一陣之後,最後將其中一個粉色的腰包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
南方殿的後院裏。
某三隻從大殿回來之後,儼然成為了各自所在帝殿的功臣,那些平時連正眼都不會看某三隻的弟子們,此刻倒對某三隻格外熱情,並揚言以後某三隻便是他們其中的一員,若是有人欺負便是欺負他們雲雲……
宿淺塵站在屋子裏,望著窗外其樂融融的場景,眸色平靜。
司冥笑彎著一雙狐狸眼裏,無不是對宿淺塵的稱讚,‘一箭雙雕,也算沒浪費了你的良苦用心。’
將侯芊月打入萬劫不複的同時,讓某三隻趁機踩著侯芊月融入進各個帝殿,使得各個帝殿的弟子對他們不再有任何的防備。
半年不見,他家的小丫頭的頭腦確實比曾經更為出色了。
驀地,有一股陌生的氣息闖入,司冥豎起狐狸眼的同時,宿淺塵也同樣察覺到了,一人一狐同時朝著門口看去,很快,房門便是被人敲響了。
宿淺塵打開房門,暗衛將字條遞了過來,“我家大小姐請曉塵公子過目。”
宿淺塵接過字條的瞬間,暗衛消失不見。
待她將字條打開時,司冥當先淺笑出口,‘看樣子,她是想破釜沉舟了,淺淺有何打算?’
宿淺塵看著那邀請自己於亥時前去一聚的字條,微微眯起了眼睛。
……
同一時間,後院的另一間屋子裏。
正雙雙站在窗邊的靜霖和靜言,幾乎是同時看見了落定在宿淺塵房間外的暗衛。
靜霖驀地捏緊雙拳就要往外走,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侯芊月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那個酸小子?為什麽自己對她的心思她就是看不見?
靜言忽伸手阻攔,“你想去哪?”
這幾天,他一直都跟隨在靜霖的身邊,不管是靜霖想要去哪裏,都逃不過他的詢問。
“我去哪跟你有什麽關係?”靜霖真的是受夠了,要不是看在楚柳的事是他求了靜言,他才不會對靜言一直忍讓。
“父親現在不在,我不準許你再給東方殿招惹麻煩。”靜言雙眸森冷,似是命令又像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