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她回到店裏,見九個黑龍幫弟子圍著一張桌子,一邊吃酒,一邊神侃。她便也在大堂坐了下來。叫過飯菜,留心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聽一個弟子向一個獨眼光頭胖子道:“金爺,聽說明日咱們幫的十三位舵主便到齊了是不是?”
那姓金的胖子正是金萬山,隻聽他點頭道:“不錯,這十三位總舵主可是咱們幫中的一頂一的高手。別看這盟主之位落在了武當派的手裏,但他們要是不聽咱們熊幫主的,哼哼。他武當派什麽也辦不成。看明天聶海棠來了,讓他見識見識咱們黑龍幫的威勢。”
謝雪痕一聽“聶海棠”三個字,激動的立時就有些坐不住,明早起來,早早地吃了飯,趕到黑龍幫總舵附近,靜待聶海棠前來。將及午時,果見五騎馬順著東街奔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聶海棠。
謝雪痕突見聶海棠,禁不住咬牙切齒,隻想上去立刻將這惡賊碎屍萬段。
但突然又一轉念,正義盟之主既為太極真人所得,聶海棠雖名為太極真人的弟子,但太極真人不過是他的傀儡,其實武當派一切事物均由他處置,他此次前來黑龍幫必是要與熊霸天商議大事。且讓我打探一下,這一窩蛇鼠要綢繆什麽勾當,於是強行忍住胸中之恨,飛身上房,躍進院中,展起幽靈複活的身法暗隨著聶海棠。
黑龍幫院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極為森嚴,但她的幽靈複活身法,虛無縹緲,快似光影,在院內的山罅枝隙之間,任由穿行,非但那些普通弟子,察覺不到,就是聶海棠這等高手也是渾然不覺。
聶海棠隨著那個管事,走到後院的客堂。熊霸天迎了出來笑道:“原來是聶大俠到了,快請進!”二人談笑著走了進去。
謝雪痕晃身上房,伏在簷上,輕揭一片瓦,向廳內暗窺。這前廳甚是寬闊,裏麵坐了有七十多人。上次再崆峒山為蓮花道人祝壽時,所見的各派掌門差不多都在,各大派中隻少了少林、武當、點蒼三派的掌門。
除了這些人,還有許多人她並不認識。這些人聚在一起,隻是閑聊,隻言片語間,也略談及些關於幽家之事,但聽來都無甚緊要。
正在這時,忽聽門外一陣嚷嚷,當中響起一陣殺豬般的痛呼。
謝雪痕微微一怔,禁不住好奇,身形輕展,飛簷走壁,掠到門樓脊後,向嘈雜處一瞧,但見一個矮小的老太太用一根麻繩,牽著三個渾身赤溜精光的漢子,在黑龍幫的門口不停的叫罵:“熊霸天,你這個缺家教的兒子,帶著追隨你的兩個什麽狗屁門主,竟敢在大街上調戲我老人家,你倒底管是不管?我老人家都快做你奶奶了,你兒子卻還當眾非禮我老人家。”
她罵一句,便揮起手中朽木般的拐杖,在三人的屁股上抽一下,這老太太看上去雖手無縛雞之力,但每抽一下,三人還是忍不住大聲痛呼。
謝雪痕乍一看到三個赤身**的男子,頓時羞的滿麵通紅,接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她驚的是這老太太赫然便是當日夥同她的醜丈夫,要把她的魂魄捉走的鬼姥姥,不知她為何會到了這裏?好笑的是以鬼姥姥的這副尊像,男人若是見了避之尚惟恐不及,又豈能調戲於她。
當街之人雖攝於熊霸天的**威,不敢近前圍觀,但還是有不少人遠遠的站著,被這種場景惹得隻掩嘴偷笑。黑龍幫眾弟子又驚又怒,紛紛搶上前來製止,但鬼姥姥抬起拐杖在那些黑龍幫弟子身上東一拔拉,西一擺弄,那些弟子便不由自主的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謝雪痕心道:“看來這老太婆是存心找熊霸天的麻煩來了,這回真是有好戲可看了。”麵上也露出了笑意。
黑龍幫的管事王成見這個弱不禁風的老太婆,似乎會妖術般在舉手投足間,將這些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漢放倒在地,情知這老太婆必是一位異人,急忙進去通報了玉麵驕龍司馬瑋。
司馬瑋聽說,立刻帶了金萬山奔了出來。他瞅了瞅鬼姥姥,拱手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若是有什麽賜教,請移駕到裏麵說話,在下一定好生款待。”鬼姥姥冷笑一聲,道:“你這小兒是誰?”
司馬瑋也不生氣,說道:“晚輩複姓司馬,單名一個瑋字。”鬼姥姥道:“原來是熊霸天的女婿。給你說也好,你的二舅子和投奔熊霸天的兩個什麽狗屁幫主啊,還是門主?當街調戲我老人家,你說這該怎麽處置?”
司馬瑋縱是聰明機智,此刻聽了此言,也不禁怔住了:“這……這怎麽會?”鬼姥姥怒道:“怎麽?你是說我在騙你麽?”
司馬瑋正色道:“老前輩但有吩咐,晚輩一定鼎力完成,還望前輩放了他們三人。”鬼姥姥道:“那好,既然他們三個這麽相中我老人家,那我老人家就如了他們的願算了,讓我一妻事三夫,隻是便宜了熊霸天那小兒,小小年紀竟做了我公公。”
熊威和青海幫幫主趙誌海、飛魚幫幫主張水聽了鬼姥姥的話,渾身不由得彈起琵琶來。他們平時飛揚跋扈,仗勢欺人,不想今日在妓院中正爽的開心,卻突然被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老太婆擒住,之後被她扒光了衣服,以一條麻繩拴狗般捆住,牽著當眾遊街受辱,這時竟還要嫁給他們三人,這可真比殺了他們還慘。三人此時為了保住自己的貞節,正尋思如何咬舌自盡。
謝雪痕聽了鬼姥姥所言,大是好笑,暗想:“雖不知鬼姥姥這惡老太為何要與熊霸天為難,但熊威和趙誌海、張水三個人平日裏作惡多端,今日鬼姥姥如此羞辱他們,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司馬瑋聽了鬼姥姥的戲謔之言,不禁勃然變色。站在他身旁的金萬山更是氣的連頭頂都發了紅,罵道:“老太婆你是登鼻子上臉了你。”說時,揮刀向鬼姥姥迎頭斬去。
鬼姥姥顫微微的躲來躲去,每次均是險險的從金萬山的刀鋒下穿過。謝雪痕雖對她全無好感,但這時見她為懲治惡人而遇險,還是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