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並後退了一步,喃喃的道:“我,我是無意間撿到的。”

謝雪痕道:“我娘既將此物看的這麽重,你又怎能無意間撿到?”子文抬手止住謝雪痕,繼續道:“這個瓶子是我將謝二爺請來之後,才從他身上發現的。我隻所以將他請去,那是因為他在說謊,他說謝家慘案凶手是本教的幽冥城主。但據我所知,謝家案發當晚,幽冥城主根本就不在杭州。”

謝雪痕道:“此話當真?”子文道:“不錯,所以我便將謝二爺請去,想詢問個明白。後來我從他身上發現了謝莊主裝盛丹藥的瓶子。我暗中分析,這其中隻怕還有隱情。”

英郊道:“你第一次見到謝莊主的瓶子,又怎會想到其中有隱情,莫非你也知道這丹瓶的典故?”

子文道:“在下並不知曉這其中的典故,在下隻是平時也粗略懂些書畫,覺得這瓶子上的彩繪乃是出自一名女子的手筆,而能有如此手筆的女子顯然絕非普通的女子,所以在下便想到了謝莊主的夫人。”

英郊向謝圭道:“謝二爺,今日你隻怕必須要將這丹瓶的事說清楚了。”

謝圭眼珠向眾人來回掃了掃,歎了口氣,說道:“那天晚上,我確實沒有看到幽冥城主。”謝雪痕向前一步道:“你看到了誰?”謝圭忽然跪在地上,雙手錘打著頭,哭道:“我……我對不起大哥。”

謝雪痕變色道:“莫非火燒謝雲莊的凶手是你?”謝圭忙搖手道:“不是,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自家人下毒手。我……我隻是幫人盜出了血觀音。”眾人均是吃了一驚,道:“血觀音已被人盜走,那人是誰?”

謝圭道:“便是青城掌門葉飄雲。”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英郊道:“你可不要胡說。”司馬瑋道:“葉飄雲是謝莊主的女婿,又怎會打自己嶽父的主意?”但謝雪痕卻對謝圭說的話有些相信了,因為她想起了那日前往少林寺時,遇到黃山三煞圍攻葉飄零的事。

謝圭道:“大哥十七年前為了從當時的幽冥城主鳳智手中奪得血觀音,會同各派圍剿幽家,最後血觀音雖然到手,但各派卻損失好手無算,其中青城派尤為慘重,就連當時的掌門,也就是葉飄雲的師父,追風劍無塵子也殞命在那一役。

事後大哥以血觀音流毒江湖為禍武林為由,由自己保管,而且還從那時起,便金盆洗手退出了武林。武林各派在圍攻幽家一役中浴血奮戰,他們自然不甘心由我大哥一個獨享其成,於是各派紛紛將矛頭指向了謝雲莊。大哥為了平息眾怒,不顧大女兒花慕蝶心寄蝶戀花,將二人生生拆散,將大侄女許配給了葉飄雲。”

謝雪痕恨聲道:“又將二姐許給了聶海棠是不是?”

“大哥並不喜歡聶海棠這個人,有一次我聽他向嫂子說,‘聶海棠雖貌似大俠,但其行事卻有些鬼祟,這個人絕非良善之輩,日後對這個人可要小心些。’”謝圭道。

“我爹既然知道了聶海棠的為人,怎麽還讓二姐嫁給了這個畜……,這個人。”謝雪痕對聶海棠已恨入骨髓,以至於差點將畜生二字罵了出來。

謝圭繼續道:“但聶海棠卻迷上了二侄女,他三天兩頭來登門造訪,為的便是能見二侄女一麵,唉!想來這小子還蠻癡情的。”謝雪痕哼了一聲,輕輕的道:“二姐嫁給他,那真是羊入虎口!”

謝圭抬眼道:“你說什麽?什麽羊入虎口?”

英郊知道其中原委,便截道:“沒事,你繼續說,後來怎樣了。”

謝圭道:“無論聶海棠怎樣熱心,大哥總是以各種理婉拒。直到後來各派因血觀音之事,齊來謝雲莊向大哥問難。武當派掌門太極真人出來替大哥解了圍,趁著大哥向他們道謝之機,太極真人親自代聶海棠向大哥提親。大哥迫於壓力,隻好同意了。唉!二侄女自嫁到了武當,就從未回過杭州,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言下大有哀傷之意。

二姐謝雪靄嫁給聶海棠時,謝雪痕不過七歲,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其中竟有這麽多的曲折。

子文咳嗽了一下,道:“謝二爺方才說,葉飄雲讓你去盜血觀音,不知他是怎樣和你聯係起來的?”

謝圭道:“前年元宵節,葉飄雲前來杭州。我當時欠了許多的賭債,我也不敢向大哥說,他知道後,便替我還了。但過了一段時間後,他的師弟葉飄零偷偷的向我說,‘我師父隨手便為你貼進兩千兩銀子,但這錢可不是小數目,我們青城派平日的開支也不小,師兄他雖然不太關注這些小事情,但我這個做師弟的卻不能不代他分憂,你能否想法湊湊還給我們。’

我一聽,心裏就犯難了,我若是能拿出這麽多銀子,也不必麻煩到現在了。但我嘴上卻又不能這麽說,隻得說‘葉掌門急我之難,我是萬分感激的,他但有所求,我自然不敢怠慢。至於這些銀子我一定會想法子還,隻是這一時半會兒,我實在手頭太緊。’

葉飄零一聽,就很不高興,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到是有法子讓你籌到這些錢,而且還可以大賺一筆,隻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幹。”我說:‘該不會是打劫吧?若是能劫兩千兩銀子,那可是驚天大案了。’他說:‘沒那麽張揚,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是險了些,但對你來說卻是輕描淡寫。’我說:‘那件事到底是什麽?’葉飄零說:‘謝莊主的血觀音……。’

我一聽‘血觀音’三個字,便知是入了他們設下的圈套,於是不等他說完便忙說:‘不行不行,我寧可直接將欠債的事告訴大哥,任憑他處置,也不敢打血觀音的主意。’葉飄零一聽,卻笑了,他說:‘你以為我是讓你去偷血觀音麽?我隻是想讓你先將血觀音拿出來,我們仿造出幾件來,然後你便可以將那真的血觀音放回去,以血觀音的名氣,既便是仿造出來的贗品,也能賣個百八十萬的。到時這兩千兩算個屁,也用不著你還了,我們就分假血觀音賺的錢。’

我說:‘那還不是讓我去偷血觀音麽?’他說:‘你這樣做,不但可以替你賺錢,而且也對謝莊主有好處。謝莊主自得了血觀音後,各門各派都在打著他的主意。若是江湖上有傳言血觀音被賣掉,這樣也可以使各派轉移視線,到時謝莊主說不定還會謝你呢。’

我聽他如此一說,也覺得有些道理,但我還是不放心,我又問他:‘你真得會讓我將真的血觀音再放回去?’他笑了一下,對我說:‘那血觀音屬於大人物的,若是我們有了他,那隻會惹火燒身。’於是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