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翯自從被慕容白營救花慕蝶和謝凜兒時,被慕容白斬去了一條手臂,由此萬念俱灰,整日躲在房裏借酒澆愁,他得知謝凜兒被抓後,情知找慕容白複仇已然無望,便將滿腔的切齒之恨,遷怒到了謝凜兒的頭上。他幾次三番要殺謝凜兒,均被熊心阻止。
這一日,聽說唐劍要將謝凜兒提出,便也跟了去,伺機將謝凜兒殺死,以消斷臂之恨。待唐劍將謝凜兒安置到客房後,他趁著唐劍用餐之際,支開在那裏看守的唐翷和唐翀,潛了進去。
謝凜兒正在吃飯,忽見唐翯進來,而且麵現殺機,腹內了然,他是尋仇來了。當下提氣戒備,卻發覺胸口依然劇痛,當日同熊霸天拚掌時,所受的傷竟還未好轉。當下不在運功,哈哈一笑,端起一杯酒,道:“唐兄,別來無恙?”
唐翯冷笑一聲,道:“無恙?我的恙可大了。聽舅舅說你有兩下子,來!就讓我討教你幾招。”隻聽門外傳來唐翎的聲音道:“哥!媽不是說了麽,不讓你動他。”說時,門被推開,唐翎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又道:“咱們還要靠他救回爹爹,你可不要胡塗啊?”這時唐劍帶著唐翷和唐翀走了進來,道:“翯兒,你怎麽在這裏,快回去歇息吧!”唐翎一看唐劍走了進來,便走了出去。
唐翯仰首一陣狂笑,道:“歇息?你們都把我當成廢人了,是不是?我毎天要幹的任務就是歇息!”說罷端起桌上的酒壺,一氣灌下,道:“若不是這小子姐弟,我怎會斷一條手臂?我今天要讓他拿命還回來。”左臂探手入懷,扣著三枚蒺藜便欲向謝凜兒打去。
唐劍一瞧他的架勢,已防了他有此一招,不待他將蒺藜射出,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將蒺藜奪了下來,厲聲道:“你瘋了?你殺了他,還怎麽救你爹?”
唐翀和唐翯是親弟兄,他見唐翯如此,忙向唐劍道:“三叔,我大哥可能是喝多了,讓我將他扶回去吧。”唐劍點了點頭,唐翯由唐翀拉著,出去了。
唐劍擺手讓唐翷出去,然後在桌旁坐了下來,向謝凜兒說道:“謝公子,你也不要見笑,翯兒自從斷了手臂之後,一直意誌消沉,你也知道江湖中人武功便等於生命,失去了手臂無疑是丟了半條命,也多虧他是生在我們這種武林世家,他若是一般的江湖俠客,又豈能安然活到今日?唉!”
謝凜兒雖是被唐劍抓到唐門,但對其為人還不甚了解,這時聽他與自己說話和氣,便也跟著說上幾句。唐劍先是問他如何與辟邪八獸有約,後又問他傷勢如何。
謝凜兒心中一動,道:“在山腹中的那位前輩,不知是貴府的一位什麽人物?”
唐劍吐了口氣,道:“他是我的二哥。”
謝凜兒道:“是先生的二哥?”他前幾日用終結神話殺死那店老板時,聽唐翎呼那老板為大伯,以為他是老大,唐列是老二。後來聽唐翍喚唐列大伯,始知唐列是唐劍的同胞大哥,而那店老板必是唐列和唐劍的堂兄,此時聽唐劍說山腹中的那老者是他二哥,心裏詫異:“他大哥唐列才不過五十歲,那老者卻至少也有六十,怎麽能會是他二哥。”
唐劍看出他不相信,笑了笑,說道:“謝公子,你猜的沒錯,他不是我的親二哥,我親二哥已經過世。你說的那位前輩是我的堂兄。他父親比我父親大十多歲,不過他們卻是親哥倆。我這位堂兄也是有兄弟兩人,我大堂兄唐刈你是見過了的,而山中的那位叫唐劑。”
謝凜兒這才曉得唐刈便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個店老板,此時聽他說起,不知該如何作答,於是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
唐劍嗬嗬笑說:“我這位二堂兄,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不過若論他的暗器功夫的話,那在江湖上,無人可以同他比肩。”
謝凜兒對他這句話差不多是全信了,他在石室中領教過那老者的點穴功夫。事後推測,那老者肯定是用了什麽暗器,隔空點了他的穴道,那老者出手之快,認穴之準,的確想不出有誰能出其右。
唐劍道:“我這位堂兄,最癡迷的還是毒藥醫術,這三十年來他不曾離開過莊後的石穴,一直在那裏為我們唐家做暗器研發。一個家族要想壯大,獲得無上的榮耀,必須就要有這種有自我犧牲精神的人,唐門之所以能夠屹立武林數百年而經久不衰,並不是因為我們的暗器有多利害,而是因為我們唐門,有這種自我犧牲精神的人在做後盾。”
謝凜兒聽到此處,不禁對那位老人油然生出一種祟高的敬意。
二人又聊起謝家遭難的事,謝凜兒經過了諸多磨礪,已不像以前一談起全家遭難,便悲傷難過。這時隻是淡淡一笑,讓他難過的事,他也能笑著說出來了。
唐劍歎了口氣,道:“這血觀音可也真是害人的東西,坦率的說,我呢,也是個俗人,自然不會對血觀音無動於衷,那幾天我確實是在杭州……。”
謝凜兒聽到此處,麵色立刻凝重了起來。唐劍見他麵上微微變色,仍繼續道:“那一天,我本想去拜訪謝莊主,為的是請他賜血觀音一觀。卻不料白天讓我發現了青城派的葉飄零,在西湖外行蹤詭密。當時我就想,青城掌門葉飄雲同謝家有朱陳之好,他怎麽在謝家莊外鬼鬼祟祟的。於是我就留意上了他們,到了晚上,我發現他竟然去了你家……。”正在這時,唐翀突然推門奔了過來,慌慌張張的叫道:“不好了,大哥他……”唐劍道:“你大哥怎麽了。”
唐翀道:“也不知是中了毒,還是怎麽了,已經快咽氣了。”
唐列在唐門的子嗣最多,而且還均是由熊心所生,唐門雖是武林世家,但豪門母以子貴的世俗,卻是免不了的,因此熊霸天才會借著熊心之勢,插手唐門事物。唐劍此際聽到唐翯身危,心中頗有興災樂禍之意,但麵上卻裝出大驚失色之狀,站起身來,急匆匆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