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走過來,將這倭寇的手拿開,出指點了他斷肩周圍的幾處穴道,鮮血立刻止住。謝雪痕道:“我要問你幾件事,你最好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就……”說著將右爪按在了他的頭上。

那倭寇道:“我說……不說,都得……死,你……你們殺了……我……”後麵的那個“吧”字還未結巴出來,左手上陡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奮力向謝雪痕的小腹攮了過去。

謝雪痕見他身受重傷,萬料不到他有此一著,心裏一寒,待要躲時已然不及,但那劍尖直觸及她的衣襟,便停住不動。謝雪痕忙向後退了數步,抬眼細看時,隻見鳳舞拿住了那倭寇的手腕。謝雪痕大怒,叱道:“這狗賊果然陰險。”那倭寇被鳳舞的手攥著,宛若被鐵鉗箍住一般,雖痛的淚流滿麵,還是死咬著牙不肯出聲。

鳳舞素來心狠手辣,見這人如此硬朗,倒激起了他毒辣的性子,當下獰笑一聲,暗運浴火神功,他的右手立刻變的通紅。那倭寇突覺他的手比炭火還要炙熱幾倍,隻痛得慘叫不止。鳳舞用力一撮,那倭寇的一隻左手,隻剩下了骨頭。

謝雪痕隻覺得一股焦臭撲鼻而至,胃裏一陣扭曲,隻想嘔吐,忙捂著口鼻,拉住鳳舞的手臂,說道:“要殺,就殺了他完了,你又何必折磨他?”鳳舞道:“哪有那麽容易,你不是有話要問他麽?”

謝雪痕定了定神,向那倭寇道:“你們其他的人在什麽地方?”那倭寇雖不肯說,但臉上方才強硬的神色卻已不見了,隻變得愁眉苦臉。鳳舞又恫嚇道:“我們中原有一種淩遲之刑,他們那是用刀,而我是用手,你要不要嚐嚐?”那倭寇隻求速死,哪裏還想受這份活罪,當下謝雪痕問什麽,他便老老實實的答什麽。

原來這兩個倭寇是被他們的頭子派進來剌探情況,摸清哪裏防守薄弱後,便將情報送往停留在海上的倭船裏。倭船上的首領籌劃好計策,便對沿海城鎮進行奇襲。他二人在這一帶查探了半月有餘,將情報送出後,便被倭首派回來,待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時,他們裏應外合對這裏發動偷襲。那三個地痞曾經殺過他們一個人,恰值在這裏被他們撞上,於是便將三痞殺了。

謝雪痕一想今日正是八月十二,還有三日眾倭便會在海邊集合,遂立意和鳳舞去海邊伏擊眾倭。這倭寇兩臂俱殘,於是便饒了他的性命。

二人飛到東海岸,在一個鎮甸尋了一家客棧,歇息了一日,養足精神,鳳舞便背著她在海上四處巡察。不覺過了兩日,卻不見倭寇的絲毫蹤跡。

謝雪痕道:“今天便是八月十五了,倭寇既然要今日夜間前來偷襲,按說應該有動靜了,怎麽連個影子也不見?莫非是那個倭寇在騙我們,又或是我們找錯了地方?”鳳舞也是滿腹狐疑,說道:“今天不回客店了,就在那個山頭上候著。”二人在客店用過飯,鳳舞點了七個菜,又拿了一壇紹興酒,讓店小二裝進兩個食盒內。

謝雪痕道:“買些簡單的,餓了充充饑就算了,何必這麽麻煩?”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兩個籃子接了過來,因為她知道今日是中秋之夜。二人飛回山上時,已是剛過黃昏,天色有些昏黑,雖說是中秋,月亮卻缺了一溜。少時,一陣微風刮過,二人起了一陣寒意。

謝雪痕想起往日和父母過中秋時,一家團員,齊樂融融,可是誰又能料得到白雲蒼狗,世事變化無常。心中正自傷感,忽聽鳳舞道:“沒想到天氣冷的這樣快,我回去給你拿件衣服去。”說著,便欲站起。

謝雪痕忙道:“不用。”又道:“又哪裏冷到那樣了?萬一倭寇突然來了,我一個人倒不好應付。”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酒壇,倒了酒杯滿上,和鳳舞對酌了兩杯,但覺身上稍暖。謝雪痕又滿了兩杯,鳳舞便不喝了。謝雪痕又獨自喝了幾杯,不一會兒,但覺頭上有些沉重。

鳳舞道:“別喝了,小心喝醉。”謝雪痕醉眼朦朧中,隻見鳳舞正注視著她。謝雪痕微微一笑,將壇子放下,半爬著挨到他的身旁,橫身躺在鳳舞的懷裏。

鳳舞輕撫著她的麵頰說道:“你喝醉了?”謝雪痕笑道:“哪裏?我清醒的很。”

鳳舞但覺懷抱中一團溫軟,散發出幽幽地體香,再細看謝雪痕,雙頰緋紅,水眸迷離,愈發嬌媚,心中不禁一**,俯首吻在她的麵上。謝雪痕這一次沒有拒卻,反而摟住鳳舞的脖子,以一張香唇,迎了上去。

不覺已到四更,謝雪痕道:“情況不對,似是有變。”鳳舞想了想,道:“我們去巡視一圈。”謝雪痕道:“一起去。”鳳舞背上她又飛了出去。因想倭寇會在別處集合,是以先在沿岸一帶巡察了一遍,並沒發現什麽異樣。於是又飛到海上,直巡視到天色將亮,依然連個船隻的影子也沒有見著。

鳳舞道:“我看回去,再守一日,說不定倭寇推遲了這次行動。”謝雪痕不想他過於勞累,道:“先回去吧!你也不要太累,否則我們一起掉下去,那可就麻煩了。”鳳舞笑道:“和你死在一起,也算不虛此生了,隻可惜就是便宜了那些魚了。”謝雪痕啐道:“呸,大清早的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正說著,忽見東南方向金鱗閃閃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塊塊黑斑斑的東西。鳳舞道:“那是什麽東西?”隨說,便衝了過去。神翅飛行迅速,展眼便到了近前。二人凝目細視,不由得變了顏色,那些黑斑竟是一具具死屍。大部身著倭寇的裝束,另還有一些幽家灰金旗的弟子。

謝雪痕道:“灰金旗和倭寇打起來了麽?”鳳舞沉思了一陣,道:“八成是這樣。”說著,雙翅微斜,那一雙大翅倏地生出有六丈多長,向著東南方向飛去。

這一飛起來,當真似是離弦之箭,將海麵上的海鷗驚得四散奔逃。因是逆鳳飛行,謝雪痕但覺耳際風聲呼嘯,利若青鋒,忙將自己的耳朵捂住。忽又想鳳舞的耳朵隻怕比自己還要冷,於是伸手去捂鳳舞的耳朵,鳳舞的心裏頓時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