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兒哼了一聲,把頭扭在一旁,不再答言。
那負責審訊的弟子向另一弟子一示意,那個弟子轉身從半盆血水中,抽出一條酒杯粗的麻繩撮成的長鞭,走到謝凜兒身前,說道:“小兄弟,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除非你能挺得住我們這裏的刑具。”
謝凜兒盡管眼裏現出駭然之色,但那終結神話別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口訣,即便是有,也不能妄傳於他人,心想此劫是無法躲逃了,便咬了咬牙,把頭一扭。
那弟子揮鞭,“唰”地一聲抽下。謝凜兒頓覺由肩、胸及腹,火辣辣地一道劇痛,尤其這一抽又拉動了肩上鉤著琵琶骨的傷處,更是撕扯一般的痛。口中不由得吼出一聲慘叫。他還未及緩一下,那弟子又連續揚鞭,“唰,唰,唰”左一鞭,右一鞭,須臾間,他渾身已被抽得皮開肉綻,鮮血飛濺,接著他便暈了過去。
暈厥中驟覺身上一涼,隨後傷口上便是一陣殺痛,急忙睜開眼來,但見一個幽家弟子手裏端著一個臉盆。原來這幾個動刑的弟子見他暈了過去,向他身上潑了一盆鹽水,傷口上更是疼痛萬分。他忍不住,又放聲痛叫。
那個審問的幽家弟子道:“你還不肯說麽?”
謝凜兒盡管不肯說,但嘴上也不敢較勁,隻是麵露痛苦之色,並不答言。
一個弟子拿起一個放在碳火上,燒紅的變了形的烙鐵,另一人道:“不可,他現在傷的很重,承受不了這個,換一種。”一麵說著,端過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堆鐵針和竹簽。那個弟子把托盤放在一個凳子上,然後二人解下謝凜兒,把他放在椅子上,把兩隻手臂在椅子把手上綁定。
謝凜兒苦於被穿了琵琶骨,身上又被抽的血肉模糊,受傷極重,無法運功,任由二人施為。
先前的那個弟子拿起一枚鋼針,對準謝凜兒的指甲縫,右手提起一個小錘,正要敲進去。卻聽室門一響,走進兩個人來,後麵一人疾喝道:“住手。”這個正要用刑的弟子一呆,便住了手。
謝凜兒正在渾身發顫,聽那人一喝,抬頭去看那人,認得是老二林嘉煌,右邊一人是林嘉輝。林嘉輝聽二弟阻止用刑,便問他道:“怎麽了,他不招供,為什麽停下?”
林嘉煌瞅了瞅謝凜兒,說道:“他現在傷的很重,改天再審吧,先把他給帶下去。”那三個弟子得令,隻得解下謝凜兒,送回了牢室。
林嘉煌待他們都出去了,這才悄聲向林嘉輝道:“這個謝凜兒的姐姐是幽冥公主的徒弟,咱們這麽對他,那豈不是和幽冥公主結下了梁子?教皇雖說讓咱們這麽做,但咱們也要有個分寸。”林嘉輝頓時省悟。林嘉煌又讓林嘉輝瞞著鳳鳴,讓人為謝凜兒好生治傷,並做些好菜送過去。
英郊和熊霸天兩派人離了洛陽,向幽冥城進發,謝雪痕和鳳舞也隨著他們前往。行到漢陽時,趕上了先前行往幽冥城的各派人馬。一問他們,才知道他們這一路,屢遭諜影堂和幽家黑水旗的突襲和糾纏,是以步步耽擱。
英郊聽了這般情形,索性讓各派匯集在一起,嚴加防範,步步為營,向幽冥城前行。他們每到晚間歇宿時,諜影堂的殺手冷不丁的不知從哪裏冒出,暗算他們一些人,又迅速消失,折騰得他們無法安歇。晝間行進時,但要經過險要之處,鳳鳴便會突然飛來,用聚魂鬥放出黑水旗弟子,同他們廝殺一陣,便展翅離去,再兼之陰雨連綿,是以他們每日隻能行走四五十裏。
這一日,他們行至鄱陽湖畔,午間歇息。謝雪痕走出隊,到湖邊觀看景致,忽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走到她的身前,遞給她一封信和兩個小瓶。謝雪痕一看那兩個小瓶,乃是謝凜兒的消傷痊愈膠,忙接了過來,問那小女孩道:“小妹妹,是誰讓你拿過來的。”
那小女孩道:“是一個叔叔。”謝雪痕道:“他現在在哪裏?”小女孩道:“他飛走了。”謝雪痕點了點頭,暗道:“這謝凜兒搞什麽神秘,既然來了,不來見我一麵,還給我寫信。”從懷裏掏出三文錢,掖進小女孩的口袋裏,說道:“拿去買糖吃啊。”那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
謝雪痕去看那封信,但見封皮上寫著“於無人處親啟”,不覺愕然,左右一看,並沒有別人,連忙把信展開,看著看著,不禁變了顏色。隻見信上寫著“限三日內用鳳舞的人頭來換謝凜兒,否則謝凜兒將被淩遲處死。”下麵落款是幽家鬼獄堂。
謝雪痕心頭如遭一記重錘,直顫了幾顫,連忙看了看那兩瓶消傷痊愈膠,果然是謝凜兒的寶物,若是他不被擒住,此物斷然不會落入他人之手。又展開信,細細地連看了十數遍。
正在心焦之際,忽聽身後鳳舞的聲音道:“你在看什麽?給我瞧瞧。”謝雪痕吃了一驚,忙不迭地把信塞在懷裏,口中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什麽。”
鳳舞從她身後走到她身前,看她麵色煞白,神情驚慌,皺眉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謝雪痕抬手撫了一下頭發,說道:“可能是,昨……,昨晚沒……沒有睡好吧。”鳳舞看了看她,道:“那咱們就先不跟他們一起走,今天晚上我帶你去找一家客店,好好歇息一晚上。”伸臂攬住了她的肩頭。
謝雪痕點了點頭,心道:“這封信想來定是鳳鳴的意思,他真的會對謝凜兒下毒手麽?”隻聞耳旁鳳舞給她說了好些話,她此時心亂如麻,無暇詳聽,隻是點點頭,算是應答。恍惚之中,被鳳舞背了起來,展翅起在空中。她這才清醒過來,驚問:“你要去哪裏?”
鳳舞道:“咱們先去南平,在那裏找家客棧住下來,等他們。”謝雪痕作色道:“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鳳舞道:“我在下麵給你說了,你點頭說行。”謝雪痕道:“我是這麽說的麽?”鳳舞道:“看你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麽?你的心裏一定有事。”謝雪痕反問道:“我能有什麽事?”鳳舞道:“世上最難測的就是女人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