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兒聽得心煩意亂,看著這些平日在江湖上神態威嚴,頤指氣使的大派首領,此時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且越說越肉麻下流,心裏對他們甚是厭惡,於是離席獨自踱了出去。

隻見遠處大海蒼茫,島上風景宜人,心想以後安定下來,我在這島上建起茅屋數座,和司徒天工一起在此生活,那豈不是好。想到此處,不由得笑了笑,笑自己太富於幻想,有飛獅人在,又豈能讓他在此處酣睡?思及此處,猛然想起一事,隻將他驚的背後脊梁發冷。

原來他想起那晚,飛獅人的九艘巨艦,這島上飛獅人的食物,用度必是用船隻來運送。看島上的布置,這座群島必是一處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飛獅人豈有拱手相讓,不來複奪之理?而我們還在這裏開心快活?思及此處,麵上冷汗涔涔而下。

正要阻止眾人,但看到島上眾人歡天喜地的神情,知道他們經過這近兩個月的冒險航行,好不容易有個落腳的平安之所,自可好好的盡情放鬆一下。所以心裏又不好打破他們的興致,心想但願飛獅人遲兩日到來才好,這座島橫豎是要還給他們的。

正在這時,忽覺背後幽香襲來,一個柔軟的身子依偎在他的背上。謝凜兒轉過身來,道:“你怎麽不好好的歇歇?”司徒天工道:“隻要在你身邊,我就覺得很輕鬆。”

謝凜兒握著她的手,相互依偎了片刻,然後說道:“你去告訴林總管,讓大家抓緊點時間,玩夠了就趕緊回船上去。”司徒天工怔怔的看著他。謝凜兒柔聲道:“快去。”司徒天工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謝凜兒展起雙翅飛了出去。他用最快的速度狂飛,但願自己適才所想隻是多慮。飛到第二日黎明,東方的紅暈尚未消散,遙見前方空中遮天蔽日,數不清的飛獅人列隊飛來,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三十多個黑點,想是飛獅人的軍艦了。

謝凜兒吃了一驚,不及細察,便忙忙地往回飛行。一直飛到午後,方回到了島上,但見眾人還在島上狂歡。他也來不及訓叱,立刻讓幽家弟子鳴鍾,說道:“有數萬飛獅人正自殺來,請各位速速回到船上。”

島上眾人怔了片刻,登時如炸了鍋似的忙亂起來。你呼我叫,喝叱咒罵,瘋狂爭奪從飛獅人洞穴中搬上來的各種物事。

謝凜兒不由的搖頭,這些人雖然武功高強,但和飛獅人比起來,充其量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當下也不再管他們,和林康等人商議對策。林康道:“以我看,此處既是要地,不妨隻留五千精銳在艦上候戰,讓公孫兄帶上其他所有黑水旗弟兄在此駐守,引他們來此作戰。使船和島成犄角之勢,唇齒相依。”

謝凜兒於戰事本不在行,聽林康如此說,立刻言聽計從。布置停當,各船便速速駛過島間的海峽,航行到群島的南側,島上隻留下趙異誌、公孫戰和十萬黑水旗弟子。凶靈艦帶領各派的船隻向南駛出四十裏,恭候著飛獅人的攻擊。

忙碌完畢,天也黑了下來。謝凜兒向鳳舞和唐羽道:“要對付飛獅人,主要還要賴於你們二位,希望咱們戮力一心,能平安的到達魔域,還能平安的回來。”唐羽冷笑一聲:“平安回來?你放心,此去我不會先和你們任何人為難。”

謝凜兒推算時間,飛獅人最早也要到明日中午,才能趕到這裏,是以放心大膽的睡了一夜。

這一覺睡到次日日上三竿,從**爬了起來,覺得精氣十足,連忙穿起衣服,奔到甲板上。但見今日天氣格外晴朗,火辣辣的日頭將甲板上炙烤的有些發燙。但見林康等人都已早早的起來,在甲板上組織眾弟子隨時迎戰。

他們見謝凜兒兀自沉睡,心中均是暗自搖頭,趙異誌更是要立刻將他叫醒,但想起他多日來為了對付飛獅人晝夜勞碌,現在又大戰在即,讓他養足精神也好。

謝凜兒奔回艙裏,廚房裏的廚子端上三個菜,一盤紅燒魚,一盤辣子雞,一盤花生米,還有一大碗炒飯,和一壺上好的龍井茶。也真是湊巧,就在他茶足飯飽剛要出去之際。甲板上便響起了,“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擂鼓聲。

謝凜兒知道飛獅人來了,急忙奔至甲板上,但見天際處,飛獅人排著隊型,一隊隊正撲天蓋地而來。眾幽家弟子按部就班,二人一組,一人手持盾牌,另一人足蹬重弩,等待著放箭的號令。各派的船隻也如幽家弟子這般,以盾防身,並各自搭箭待敵。這些盾和弓箭全是在島上,飛獅人的洞穴中踅摸到的。

飛獅人轉瞬之間,飛至近前,淩厲的箭雨傾瀉而下。雀鷹揚大喝一聲放箭,艦上的箭也如飛蝗般,飛向空中的飛獅人。雙方就這樣對射起來。

飛獅人的箭勢強勁,且又居高臨下,實是占了極大的優勢。艦船上幽家人眾以及各派弟子,因有盾牌防護卻也彌補了箭上的劣勢,再加上謝凜兒擲起飛光鐲;林康亮起額間的神眼;子文祭起赤螢燈;賀耀皇祭起金光鏡;慕容菁兒祭起如影隨形針;熊霸天祭起子母追魂錐;華青雲祭起冥女釘等諸般法寶射殺飛獅人。

飛獅人雖然善戰,但是在這些法寶麵前,卻顯的相當軟弱。半個時辰之後,便有數十個飛獅人慘叫著墜落進海裏。將海中的鯊魚和各種怪物全都招引過來,搶食這些落水者,淒厲的慘嚎聲撕心裂肺。幽家和各派弟子雖有不少人被射死,但基本上都願意死在船上,也有一些掉進海裏的,立時被海中怪物撕扯粉碎爭著分食。

雙方這般互射了一個多時辰,飛獅人身上的箭便用光了,帶隊的將領一聲令下,飛獅人分成數隊,閃電般俯衝向各艦的甲板上,同時槍戟猛挑,將艦上的一些個弟子打進海裏。各派掌門率隊迎擊,雙方在船上展開肉博。一些飛獅人猶如餓鷹撲食,以蜻蜓點水之勢,淩空而至,抖戟一挑,或張起血口叼住一人,又展翅飛起,擄到空中,然後丟進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