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頭頂四角,身材纖長的怪物,爪握雙槍,向一頭獠牙外呲的狼怪,狂風驟雨般地一陣疾刺,口中喝道:“現有外人侵入,我等自該同心禦敵才是,你們這群滅不絕,死不淨的惡狼,為何要圍襲我們?”
那狼妖舞動長槍,從容不迫地將羚羊怪遞過來的招式,一招招地卸去,獰笑道:“正所謂‘兵馬未動,糧秣先行’,你們既有共禦外敵之心,就應當乖乖地束手就縛,做我們的口糧,好讓我們奮勇殺敵。”
那羚羊怪氣地哇哇大叫,就連山羊胡子都抖掉了幾根,破口大罵:“放你娘的臭狗屁,我若不扒了你的皮,誓不為羊。”
狼妖獰笑道:“正合我意。”
謝雪痕隱在暗處,觀看這兩幫怪物,心中暗暗好笑,這些狼真是惡毒囂張,竟大言不慚地將對方叫糧草,難怪這羚羊妖如此怒發如狂。它們所說的敵人,自是幽家軍團無疑了。謝凜兒逃出鬼哭穀自是先與幽家人眾會合,若能尋到幽家人眾,自然也就找到他了。看到他安然無恙,我也好去救鳳舞。於是靜待雙方分出勝負,再隨他們一眾,去尋幽家人眾。
眾狼妖雖不及羚羊數量龐大,但它們紀律嚴明,且又深通戰術,利用有利地勢,將眾羚羊妖擠在河邊,一個也難以走脫。羚羊妖眼見每倒下一個同伴,群狼便爪牙齊施,晃眼間便被剔成一副骨架,情知群狼要將它們趕盡殺絕。諺語雲:“狗急尚且跳牆。”何況這些羚羊妖亦非善類,為免膏狼吻,隻得作背水殊死一戰。
狼妖修行良莠不齊,有的化成人形,有的仍四爪支地,驢子大小,個個凶殘成性,齊起爭鬥,非但嚼食羊妖,即使同類倒地,亦照樣撕啃隻剩骨架。
謝雪痕在一側看的心驚肉跳,忽見夜空中黃影一閃,連忙抬頭細察,卻見一隻巨大的黃鳥,正在樹梢間盤旋來去。這根本不是什麽鳥,正是那掠走鳳舞的黃鷹蘇閃。
蘇閃淩空一聲長鳴,響徹四野。正在酣戰的群妖,當即止住。它們認得這頭頂生皇冠的巨鷹,乃是魔域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它的一言一行,決定著他們這一戰的勝敗。為首的狼王當先向蘇閃躬身行禮,道:“小的們拜見蘇鷹王。”狼嗥之聲同樣震徹天地。
那羚羊妖也不敢落後,忙率眾羊妖,跟著上前拜見蘇閃。
蘇閃一束翅,不偏不倚正落在謝雪痕潛身的樹冠上,隨即化作人形,向群妖道詢始末。
“自從聞言中土武林侵入,我們狼族怒發衝冠,便要前去滅了這幫入侵者。隻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無糧如何前去交兵?因此咱們想置辦些糧食,誰知它們居然不肯,故而一言不和,就動起手來了。”狼妖慷慨激昂,滿懷奔赴疆場,奮勇殺敵的氣勢。
“您聽聽,這種話不僅豈有此理,也實是荒謬,更視我等為魚肉。我等也欲前去禦敵,但就沒有它們這麽多事。”那羊妖看著狼妖,這副手舞足蹈的悲壯模樣,向蘇閃申辯道,露出一臉的無辜。
“幽家軍團的五六十萬人,還不夠填你們的肚子嗎?何必要同族相殘?”蘇閃思忖一陣,向狼妖說道,他說的族指的是妖族,是把狼和羊並為一族了。
“聽說那些中土人,日食地獄行刑水,身上的肉又酸又澀,極是難咽,沒有羚羊的肉香,咱們覺得還是拿羚羊們作軍糧為好。”狼妖理直氣壯。
“放你媽的屁?咱們是誓死難從!”羚羊妖見狼妖如此無恥,怒火中燒,忍無可忍,粗口相向。
蘇閃暗自權衡利弊,向來軍士有如狼似虎之說,從未聽說驅羊上陣的,心裏遂生遷就狼妖之想,乃向羚羊妖道:“狼將軍言之有理,隻好委屈各位了。他日滅敵之後,功勞薄上,自忘不了諸位的捐驅之功。”
羊妖見蘇閃如此決斷,大驚失色,還待再言,蘇閃抬手一指,一道黃色劍氣飛出,在羊妖領袖脖頸上一繞,羊頭旋即落地。
眾羊妖見狀無不憤慨,群情激昂,個個拚命死戰。此時它們不是為了活命而戰,而是為了地位尊嚴而戰。
蘇閃又化為鷹王,展翅起在空中,看到哪塊羊妖抗爭的厲害,便射出戮仙劍氣,一一**平過去。眾羊妖前仆後繼,視死如歸,拿起所有能拿得起的兵刃,手無寸刃的,低頭以角向群狼頂去。
群狼麵對羊妖同歸於盡的死拚,竟逐漸不支。
蘇閃際此景況,深悔自己適才的處置作法頗為不妥,以至於不好收拾,飛回到那棵巨杉上,看看情勢的發展再說。不料方臨樹側,一道黑影一閃,猶似地獄之來客,伏在了他的身上,五根寒森森,鐵錐也似的鋼爪,按在了他的脖頸上,直紮出了血來。
蘇閃武功高絕,平素又久經大敵,隻因適間全神貫注著,下方狼羊之間的戰勢,猝不及防,被人一招製住。心中雖慌,麵上卻不亂,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你奶奶。”謝雪痕恨聲道,一口潔白的皓齒,也跟著撞了撞。
原來她在樹上看到蘇閃的處置方式,想不到就連獸妖類群中,竟也充斥著,這般**裸的不公和奸詐,也跟著義憤填膺。恰巧蘇閃又複飛回,趁他不備,晃身飛出,竟一招製敵。
“我奶奶無惡不作,可遠沒姑娘這般好。”蘇閃聽出她的聲音,不由的笑了。
“讓你油腔滑調。”謝雪痕手上一加勁,蘇閃“啊”地一聲痛叫。
下麵眾狼妖正抵禦不了群羊的反抗,突聽樹上蘇閃一叫,頓時一驚,以為羊妖請了高人在側,要麽就是蘇閃遇到了極厲害的對頭,心下一氣餒,氣勢更衰。群羊卻氣勢為之一振,奮力反擊之下,看到倒地的傷狼,竟也張口啖之。
群狼肉跳心驚,一個抵敵不住,便一潰千裏,落荒而去。這些羊妖雖然成精,終脫不了膽小溫馴的習性,見既已突圍,不敢久留,也顧不得看傷蘇閃的是何人,慌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