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魂離非但不惱,反而很是開心,笑道:“聽說有位大爺今天的手氣特別好,我想見識識,不知是哪一位大爺?”她嘴裏說著,眼睛其實早就瞄向了坐在莊家對麵的一個白衣人身上,因為這個人與眾不同,其他客人一見她進來,都如饑似渴的看著她,獨有這個英俊少年紋絲不動,目光始終未移開賭桌上的骰盅。

站在莊家位置的紅衣少女指著那白衣人,道:“就是這位公子。”

夢魂離見這人麵容清純秀雅,約有十八九歲,胯上斜著一柄長劍,劍鞘就像他所穿的衣服一樣雪白,上麵還鑲有幾粒罕見的珍珠,發著銀亮輝潤的光芒,惹人喜愛。

謝凜兒細看這白衣公子,隻覺得有些麵熟,似曾在哪裏見過。

夢魂離一瞧這公子,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不知這位公子可否願意跟我賭上一把?”那人道“既然老板來了,那就要加注。”夢魂離道:“好,你說我們賭什麽?”

那人一抬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謝凜兒麵上瞟了一眼,道:“如果我贏了,我就把這個人帶走。”謝凜兒先是一驚,又一轉念:“你如能把我帶離黑龍幫這個狼窩,倒也不壞!”

夢魂離扭頭看了謝凜兒一眼,又問那年輕公子,道:“如果你輸了呢?”

那年輕人道:“那就隨你怎麽樣了。”

夢魂離道:“我們怎麽賭?”年輕人道:“搖骰子,誰大誰贏?”夢魂離伸出纖纖玉指拿起骰盅,賭桌上的三粒骰子“嗖”的一聲,飛入盅內。

夢魂離也不搖盅,“叭”地一下,將骰盅按在桌上,手心突然冒出一道綠光,圍著骰盅一陣急繞,盅內隨即響起了一陣當當聲,骰子在盅內竟自滾動起來。

在場賭客雖常來銷魂院,卻從未見過夢魂離露過這手功夫,一時間驚愕當地,就連陸平都為之傻眼。

那白衣少年見狀,一亮右掌,掌心冒出一道白光,纏向骰盅。兩道光芒猶如兩條凶悍的小蛇,扭結在一起,圍繞著骰盅翻滾扭動起來。隨著兩道光芒的廝鬥,夢魂離與那少年的神色也愈來愈凝重,突然兩道光芒愈鬥愈烈,突聽“嘭”的一聲,骰盅炸成兩半。

夢魂離與那少年正萬分緊張的神色,也跟著緩和下來。

二人一看骰盅內的骰子,竟變成了一片白色的粉末。那少年哈哈一笑,道:“一點也沒有,怎麽樣,你還不認輸麽?”

“你還沒有搖,你怎麽知道我會輸?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得了麽?”夢魂離冷哼一聲,轉頭向身邊的那紅衣女子道:“去拿一幅新的骰子來。”

謝凜兒忽然道:“等等,你們憑什麽以我為賭注?要賭我來和你賭一賭。”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驚訝,那白衣少年方才用的手段他們是看到的了,這少年竟然還敢強出頭,眾人直覺的這小子可真有點不自量力。

那白衣少年也是微微一怔,道:“你?”

謝凜兒將一雙眼睛盯著那年輕人,昂然道:“對!就是我,要和你賭一把!”陸平忙扯他的袖子道:“謝兄弟你不必如此,就算夢老板真的輸了,在黑龍幫的地界,我們也不會讓他將你帶走的。”

謝凜兒已打好了主意,知道陸平方才的那句話,熊霸天在此勢力龐大,決不會讓他將自己帶走,就算這少年真的能將自己帶走,自己也正好借機脫離熊霸天的控製,隻是不知道這人是什麽來路,萬一比熊霸天還要凶狠,那可真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了。

那白衣少年道:“好!你說怎麽賭?”謝凜兒道:“如果我輸了,我就跟你走,如果你輸了,你前麵的銀子得歸我,另外你再替我做三件事。”

白衣少年道:“好!我們誰先搖。”

謝凜兒道:“等等,我們不用骰盅,用大骰筒,裝七粒骰,不比大,隻比小,敢不敢?”

要場所有人都暗讚謝凜兒聰明,七粒骰子遠比三粒骰子難以操控,如此一來,這一賭全靠手氣了。那些輸給這白衣少年不少錢的富豪,也暗怪自己缺了這個心眼,白白輸了這麽多白花花銀子。就連夢魂離也露出了笑容。

白衣少年沉默了一下,道:“行!”

夢魂離遂示意紅衣侍女按謝凜兒要求,取來大骰筒和七粒骰子,笑著道:“這一次就看二位的手氣如何了!”

白衣少年問謝凜兒:“誰先搖?”

謝凜兒道:“你先來。”

白衣少年冷笑一聲,伸出玉脂般的手按住新拿來的骰筒,由慢及快搖了起來,並凝耳細聽。在場眾人也均屏住呼吸,注視著骰蠱。

白衣少年的手驟然停下,拿起骰筒,但見案麵上七粒骰子均是一點,共為七點。

在場眾人驚得“哇”了一聲,暗歎這白衣少年果然了得,接著將目光轉向了謝凜兒,那眼神就像瞧一個闖了大禍的孩子。

陸平暗道:“壞了壞了,對方七粒骰子均搖出一點,謝凜兒即便也有這般神技,頂多也是搖出七點來,若是有一點閃失,那可怎麽辦?”

他此次帶謝凜兒出來,本是受熊霸天指派,讓他與謝凜兒打的火熱些,好從謝凜兒的口中套出血觀音的下落。即使一時半會套不出血觀音,也想法子留住他的心,來日方長,自能從他的身上尋到線索,萬一血觀音被別人得去,也可以用他的身份向那人索回。

這些日子武當、少林、崆峒三派三天兩頭輪流派人來黑龍幫,說是熊霸天拘禁了謝凜兒,要把謝凜兒帶走。都被熊霸天以各種借口給支應過去了,隻要謝凜兒他自己肯留下來,那就可以堵住他們三派的口。心想,年輕人心性,不過是風流快活而已。隻要把他哄的舒服了,不怕他不樂不思蜀。故此派陸平把謝凜兒帶出來,樂他的心。

陸平頭一天帶他出來,不想就鬧出這般事。他並不是擔心謝凜兒會輸,而是擔心萬一謝凜兒真的被這白衣少年帶走,自己無法向熊霸天交待,謝凜兒對熊霸天有多重要,他是清楚的。他眼珠子轉了兩轉,悄悄溜了出去。

夢魂離走到謝凜兒身旁,輕聲道:“小兄弟,你會賭麽,如果不會,別逞能啊!”

謝凜兒見那白衣少年七粒骰子均是一點,也吃了一驚,額頭不覺沁出冷汗,對夢魂離問話,渾沒聽見,右手拿起骰筒,把七粒骰子扣進盅內,在案麵掄動右臂,“叮叮當當”大力搖了起來。旁邊瞧熱鬧的人,看他搖骰子的模樣,倒很是嫻熟,但仍不相信他也能搖出七點來。

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他才喘著氣,把骰筒停了下來,左臂揮袖,抹一把額頭上的汗,右手拿起骰筒,在座眾人都“唔”地一聲驚叫,七粒骰子居然疊在了一起,頂上一顆是個五點,比白衣少年的總共七點,還少了兩點。

原來謝凜兒的三叔謝圭,嗜賭成性。在謝凜兒小的時候,就搖骰子成摞,來逗樂謝凜兒。謝凜兒對此非常感興趣,也就拿著骰筒亂搖,時間久了,他雖然不懂得如何操控骰子點數,但把十粒骰子疊摞起來,已然不是難事。

他與這白衣少年對賭,算計到若取七粒骰子,即便白衣少年搖出最少的點數,也是七點,自己隻要能將骰子摞起來,即便頂端一粒骰子是一個六點,也比他小一點。當然,若取十粒骰子,贏麵更大,但慮及自己此時心頭頗為緊張,萬一有個閃失,沒能將骰子摞起來,那就勝負難料了,還是搖七粒骰子把握大些。

謝凜兒眼見結果全在自己掌握,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