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的沙刃,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子,帶出“唰啦啦”一聲清響,隨即疾若狂飆,向那“沙狼死亡奇襲師”師長扭曲少將擊去。為了帶出聲勢,沿途狼妖,也順勢割了它們的狼頭。慌得群狼,左右躲閃,為這犀利的寒光讓路。
那人眼狼王扭曲少將隻見寒光一晃眼,即至它的跟前,欲待鑽入土中,已然不及,當下一聳身,躍起七八丈,在空中接連三個矯捷的翻身,橫飛五丈,變回原形狼身,撲地落下,四蹄著地。群狼及見長官將要著地時,早為它讓出了一片方圓兩丈的空地。
人眼狼王扭曲少將四蹄邁動虎步,威風凜凜,鋒芒畢露,向左扭首,一雙矍爍的目光投向那道森寒的沙刃。那沙刃陡然垂直一線,豎向地麵,唰地一下,成為人形。
謝凜兒細看這狼妖,但見體大如驢駒,渾身沙粒凝結,吻間森森白齒,鋒利如尖釘。但一雙眼睛卻生的大如黃杏,漆黑明亮,澄淨如水,從中又含著無限深邃。
這麽一雙漂亮的眼睛,即使人類之中,也是少有的,卻不想竟然生長在這麽一副猙獰的麵孔上。
謝凜兒見這凶惡的妖物,用它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緊緊地鎖定了自己,拖著尾巴,擺正了一個利箭上弦,蓄勢欲撲的姿勢。周邊的群狼硬是擠出了一片空地,讓它們的師長來對付謝凜兒這個厲害的對手。
謝凜兒看著妖狼這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油然將它當成了一個人。狼妖突然身子微伏,軀幹一弓,四蹄彈起,向著謝凜兒箭射而出。
謝凜兒的身子猶如一道閃著寒光的輕煙,電光石火般向那扭曲少將迎頭劈去。
那扭曲少將眼見這道垂直的碎刃,形同鋼劍,淩厲絕倫,心中大駭,目中閃出寒意,將身子一旋,從寒刃右側劃過,一雙前爪上倏地分別亮出兩把金絲緬刀,狠命向沙刃上砍去。隨著嗆啷啷連聲清響,擦出一溜火花。借著這一砍之勢,一個翻身,落下地去化作狼首人身的形狀。
謝凜兒與它的雙刀相擊了一下,身上劇痛,於是現出身來,稍緩一下。適才一下交手,發現這狼妖非但身法矯捷,而且臂力相當駭人。被它揮刀一砍,背上猶然疼痛。
扭曲少將狂吼一聲,舉起雙刀,向著謝凜兒撲了過來,呼呼呼呼,連劈了十多刀。謝凜兒展動身形,避開了它這一連串的殺著。在扭曲少將將要轉身的一隙,身上響起一聲清越的龍吟,沙刃如一條鐵蟒,向著扭曲少將腿上絞去。那扭曲少將聳身倒縱,雙刀一收,四蹄著地,擦著地麵,劃出一丈多遠。
謝凜兒不待它身子站穩,沙刃帶出一片寒光,搶著揚起的塵沙,向那狼妖平平地割了過去。那狼妖覺出凶險,急低首向土中一鑽,卻晚了那麽一點,盡管大半個身子沒入土中,但後胯後腿尚留在地麵,被謝凜兒化成的沙刃,挨著地麵,平斬了下來。一股鮮血噴泉也似,從沒入沙中的狼身裏,狂噴而出,在沙塵之中,飄飄灑灑,揉碎的花瓣般,滴落下來。
這支“沙狼死亡奇襲師”端的訓練有素,扭曲少將盡管戰死,但下麵的數千狼妖“沙狼死亡奇襲師”士兵,在各級指揮官的指揮下,兀自有條不紊的頑強作戰。隻是它們對林康、上官英狐七位幽家首領們的攻擊,終於有所緩合。
經過這一段工夫,幽家軍團也終於展開了隊形,以排山倒海之勢向狼妖猛攻。拚死奮戰將近一個時辰,狼妖死傷過半。陡聽空中響起一陣絲竹般,婉轉悅耳的鳥鳴,群狼將腦袋往沙中一紮,揚起一片沙塵,沒入地中不見了。
謝凜兒、林康等人急抬頭去看,卻見九隻土黃色的沙雲雀,展翅向南飛去,識得乃是白楊所變,情知適才那陣鳥叫,便是白楊向群狼發出撤退的命令,群狼方始鑽入土中離去。
“他奶奶的,這些畜牲。”賀耀煌喘著粗氣,踢了地上的一頭狼屍一腳。“從來沒這麽累過。”趙異誌命人計點傷亡人數,幽家弟子損失了五千多人。
慕容菁兒竭力拍打沾在身上的沙土和鮮血,然而沾上容易,清掉卻難,費了半天勁,無濟於事。
幽家眾人見這塊地方還算平坦,於是向南走了走,離著地上的狼屍稍遠了些,就地歇下。
謝凜兒經過連番廝殺,鬥誌不減,隨即與林康、趙異誌等人,著手商酌下一步作戰方案。
林康聽了謝凜兒對不歸路山勢的介紹,還有白楊對魔軍的部署,躍到一座山坡上,睜開額上神目,射出白光,但群山阻隔,觀不盡詳,隻見黃峰縱橫,惡鷹尋食,看了一陣,飛身下來。
“眾妖物本擅於在崇山峻嶺間行走,白楊如此部署,顯然是想以己之長,攻咱們之短。”林康又道:“不過咱們照樣可以對他們展開突襲。”
其時赤日炎炎,形同火炬,將臥在鍋一般大沙漠上的,這黑壓壓的一片人,煎炒得渾身鮮血似乎被蒸發了一般,軟癱在地,一點力氣也無。眾人於黃沙之上,飲著烈酒,嚼著幹硬的饅頭。他們卻都沒有發覺,周邊有許多幹枯草屑般的黃蟻,三三兩兩地向南方飛去,將幽家的計劃通報給白楊。
黃昏時分,謝凜兒命令幽家軍團列隊,整裝待發。林康幾個人的馬在與狼妖交戰時,被群狼砍了腿,他們缺了代步,隻得也勉強被謝凜兒收進聚魂鬥內。
夕陽形同燒紅了的烙鐵,熨烙著焦枯的山峰、亂石、山穀。
謝凜兒在魔軍扼守的棧道南麵,一座險要的山峰上落了下來,將林康、趙異誌、上官英幾位首腦放出來,讓他們觀摩魔軍的部署。
林康觀望一陣,覺得在這種山勢作戰,幽家弟子站都站不穩,隻有將魔軍引往別處方可。趙異誌和公孫戰幾人在今早深有體會,也對林康之言深以為然,隻是魔軍宛若一根鋼釘深鍥於此,白楊又深諳用兵之道,讓他將這支軍隊調往別處,幾乎沒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