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獄艦以最快航速向雙子港航行。謝凜兒、子文和鳳舞分作三班,輪班飛出去打探太叔鱗艦隊的情況。謝凜兒因可以隱身,便執行白班,子文因林康有神目,便將幽冥蝙蝠翼交與林康,由他和鳳舞執行夜班。為防與鬼獄艦失去聯係,三人都不敢飛的太遠。
幽家鬼獄艦航行八日,離雙子港已不足五百裏了。謝凜兒飛臨雙子港海峽出口處,但見二十四艘艨艟戰艦一字排開,正離著雙子港一裏,將海峽入口堵了個嚴實,除此還在附近海域,或三艘、或五艘、或七艘,八支艦隊隔著二三十裏分散遊弋。謝凜兒又飛過雙子港,到外海上去看,但見外海艦隊更比庸海還要多上一倍,並且防守更加嚴密。
謝凜兒回到艦上,將上述情形向眾人說了,一起商議出海之計。
上官英狐道:“程旗使反正已跟這幫海怪廝殺過多次了,咱們不妨趁夜間去突襲他,然後搶過海峽。”子文道:“但是如果進了海峽,被外海艦攔住,庸海艦隊再從後頭夾擊,那時咱們被困在海道當中,進退不得,可就麻煩了。”眾人籌思至黃昏,也沒有想出一條妥善的計策。程侖便下令拋錨停艦。
是夜眾人吃完飯,各自回船艙安歇,鬼獄艦內艙室無數,他們盡管有一萬五六千人,也能住的很寬鬆。
林康飛往敵處刺探,甲板上由雀鷹揚領著灰金旗弟子執勤。剛到晚間時,便刮起了寒風,不多時大風愈烈,並將海水掀上甲板,灑地四處都是水淋淋的。執勤弟子渾身衣服都被淋濕,此時正值隆冬,其寒冷可想而知。
雀鷹揚便吩咐他們輪流去換衣服,他適才在甲方板上巡視了一圈,身上也被海水濺得如落湯雞一般,於是也回到自己的艙裏去換裝。順著樓梯將要上去時,忽聽上麵傳來一聲吆喝,同時響起了打鬥之聲。
雀鷹揚吃了一驚,連忙竄了上去。隻見眾多海妖,正從舷側爬上船來,殺向眾弟子。他連忙鳴鑼示警,然後持起鴛鴦應劫戟將三個章魚般的怪物,打下船去。就在這片刻工夫,眾怪已湧了滿滿一甲板。
艙內群豪被鑼聲驚醒,也趕忙各持兵刃出來,迎擊眾怪。但海怪如螻蟻一般爬上船來,多如牛毛,殺不勝殺。程侖下令開船,讓眾怪無法上艦。此時雖然暴風呼嘯,但眾人卻殺的渾身是汗,因鬼獄艦此時行駛得極快,兩側艦下水花濺得有一丈多高,群怪便不能爬上船來。
群豪奮戰了一個多時辰,將大半海妖殺進海裏。正在這時,林康飛了回來,先用神目射出數十道紅芒,射死十數個水妖,接著跳下船來,一麵出掌殺敵,一麵向眾人道:“有四十艘艦船正趕過來,大家都準備迎敵吧。”
一言甫畢,遙見夜空遠際,黑壓壓烏雲般飛來一片鷹妖。霎時間飛臨鬼獄艦上空,接著束翅俯衝而下,落下甲板,化作一個個鉤喙鷹目,身披黑羽的怪人,個個都有人一般高大,箕張著一雙黑爪狂嘯著殺向眾人。
這些妖物本領都不弱,而且數量又極多,群豪各展絕技,奮力迎敵,又是一場大戰。戰勢正酣,忽見遠方一亮,同時“咚”地一聲炮響,一發炮彈向這裏轟了過來,連人帶妖炸死了五六個。眾豪凝目細瞧,卻見斜刺裏出現了一艘艦船,正快速向他們駛來。
群豪立時都小心起來,一麵迎敵,一麵防備著遠方艦上的火炮。程侖忙下令下麵炮艙的炮手,發炮還擊,並轉向往南航行,躲避來艦。
鷹妖於是便往船艙裏湧,群豪奮力抵敵。這般一麵在艦上拚殺肉博,一麵相互發炮轟擊。
這鬼獄艦乃是冥界鬼獄所化,由萬世冥鐵所鑄,堅硬非常,太叔鱗的火炮雖然連發擊中,卻難傷其分毫,此艦又是靠海中妖魂驅動而行,較之太叔鱗的普通海怪又勝其多籌,是以行駛起來,要比太叔鱗的艦船快的多,正由於此,程侖才能在庸海與太叔鱗的艦隊周旋了一個月,未被其送進海底。
又戰了一個時辰,敵方有兩艦起火。此時風大,更助火威,艦上群妖呼天搶地,一個勁的往海裏跳。過不多時,轟隆一聲巨響,船身炸開,火片四飛,兩艦沉入海中。不覺天色大亮,鬼獄艦航行如飛,漸漸地離餘下三艘敵艦愈來愈遠,終至消失。艦上鷹妖眼看折損將盡,便呼嘯一聲,騰空而去。
群豪身上海水、汗水、血水交流,各收起兵刃,下船艙清刷歇息。程侖便命眾弟子清理甲板,將屍首拋進海裏。
群豪經此一戰,均覺要想穿過海峽幾乎不能。接下來便在海上漂流,太叔鱗的艦船攆不上他們,即使撞上,他們也能從容逃離,那些空中鷹妖,他們也能及時發現,並做好迎敵準備,惟有那些海怪,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得在深更半夜爬上船來,突襲大殺一陣,便跳入海中逃走,令群豪頭痛不已。
就這樣兩個月,群豪在艦上過了一個年。公子方、公孫戰、鐵布雲、賀耀煌、雀鷹揚、聞華等人,幾次三番鼓動謝凜兒、林康直接前去與太叔鱗拚個你死我活,省得被困在這海上,做這孤魂野鬼。
謝凜兒見他們總是嘮叨,漸漸也覺得這樣不是個事,艦上糧食用物雖然豐足,即使沒有了也可去嬌娜王國,或東域六國,或庸國去獲取,但總不能這般如海盜般終老於船上。
賀耀煌曾提議說,讓鬼獄艦在東域六國靠岸,然後從陸上前往外海,再尋船隻離去。一言未畢,便被程侖破口大罵。
其他人也說其言荒謬,且不說鬼獄艦乃幽家至寶,丟不得,即使真的從陸上過去,不知又會生出多少事來,以普通船隻穿越十數萬裏的凶險大海,又如何抵得過太叔鱗的艦隊?
這一日深夜,星河浩瀚,明月半缺。謝凜兒不能成寐,走上甲板,鹹濕,略帶腥味的海風,徐徐拂在他的麵上,更增添了他心中的惆悵之意。他手扶護欄,苦思脫困之計,久久難籌一策。回想起來到魔域,所經曆的種種磨難,既感慨,又無奈。
不知何時,似乎有一點聲音,傳進耳中,但一凝神靜聽,似乎又沒有。謝凜兒以為是自己心亂所致,便不在意,但忽然間又有了那種感覺,並且似乎清晰了些,喚過兩個在甲板上執勤的弟子,道:“你們可聽到什麽聲音了沒有?”那兩個弟子細聽一陣,道:“啟稟教皇,聽不甚清,隻是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