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痕向英化說道:“你聽到沒有?早知道那姓胡的不是好東西。”英化道:“帶他去府衙。”當下英化在前,謝雪痕押著那大漢到了府衙。

英化擊了一通鼓,府尹升堂往下一看,但見階下跪著前幾天的那個窮儒生,和一個光頭**的大漢,另有一女子在旁邊站著。心裏便頗為不快,向謝雪痕說道:“你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謝雪痕道:“本姑娘除了父母和師父外,從不對任何人下跪。”那大尹大怒道:“大膽,竟敢藐視本官,來呀,掌嘴。”當即走上來三個衙役,過來就要按謝雪痕。謝雪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輕叱一聲:“我看誰敢動本姑娘一下?”

那些衙役均心道:“這女娃夠刁的,竟敢在公堂上如此放肆,不知道她是什麽人,莫不是哪家豪門的千金。”但卻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向她拿來。

謝雪痕本想出指點了這三人穴道,但忽又一想,這樣多沒趣。眼見三人拿來,身形一晃,如煙一般,從他們身側掠了過去。眾衙役何曾見過這等身法,還以為她不是會法術,也必是鬼魂妖孽一類。那府尹也大為吃驚,急道:“拿住這個妖女。”眾衙役一齊撲上。好在這個妖女,隻會在他們身邊倏忽來去,並不傷他們。一時間,堂上登時亂成一團。

英化叫道:“姑娘你走吧,好讓大人審案。”

謝雪痕閃身掠到案上,左手揪住那大尹的胡子,右手將可怖如鷹一般的黑爪,按在那大尹的麵上,說道:“你這狗官,最好給我秉公判案,不然的話,我天天晚上去你家裏鬧鬼。”那大尹嚇得汗不敢出,唯唯諾諾了半天,一句話也支吾不出來。謝雪痕見他確實怕了,一聲風響,輕煙也似,飄然出堂。

一座威武的公堂,隻到這時,才清靜下來。

那大尹將心裏的驚悸平了平,看了看堂下二人,說道:“你這書生又來擊鼓,所為何事?”

英化道:“我要狀告胡百萬家的管家,指使這一群人當街行凶,還抓走我的兩個朋友。”

那大尹問那大漢,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那大漢道:“小人姓呂,叫呂大彪,臨安人氏。”大尹問道:“這書生適才所言,是否屬實。”

呂大彪道:“適才走的那個女子本是個江洋大盜,曾經劫掠過我的家,還殺了小人的老婆,今天看見她跟這書生在一起吃酒。便約了幾個朋友,準備拿了她,報官領賞,不想那妖女厲害,反而將我的朋友給打跑了,小人動作慢些,也被她拿住。”

大尹問英化道:“你可還有什麽話說?”英化道:“全在於大人審訊,小人無話可說。”那大尹道:“你勾結江洋大盜,理當與其同罪,來呀將他枷了,打入死牢。”

當下兩個衙役走上來,將一麵四十八斤重的巨枷,將英化枷了,送進牢裏。

謝雪痕出了公堂,等到黃昏日落,不見英化出來。回去一打聽,英化已被打入死牢,那大漢呂大彪卻被放了。心說:“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接下來可該怎麽辦?”盤算良久,惟有將此案查探明白了,才可以救沙織、紫硯和英化出來。當晚他打聽到胡百萬家的路徑,潛進胡家宅第。

這胡百萬果然沒有愧了“百萬”二字,整座莊院果然厚實,並且富麗堂皇,隻是她搜盡全莊,也沒尋到胡百萬父子究竟住在哪裏,就連那胡管家,也沒能尋著。

謝雪痕沒想到這麽一個土財主,居然也會狡兔三窟了。看看天色將亮,出了胡家莊回到青龍堂。

此時青龍堂隻有鐵布雲在,謝雪痕便問他鐵布弘去了哪裏。鐵布雲道:“有一批珠寶,需要押往洛陽去,為了不出意外,他便親自押送去了。”謝雪痕道:“有多少珠寶,需得堂主大人親自去押送?”

鐵布雲道:“這批珠寶價值七百萬兩,若是平常自然不需要他們幾大高手同去。但這段時間,英郊已在各地遍植了許多耳目,隻要發現哪裏有鏢車財物,那些耳目便飛鴿傳書到重慶,那邊便立刻調動鷹妖背著人,過來打劫。”

謝雪痕本想請他幫忙處理胡百萬,但見青龍堂此時隻剩了鐵布雲一人,他也不一定有閑暇,看來此事還是要靠自己。又想,區區一個胡百萬算得了什麽?他難道有魔域諸魔頭厲害麽?思及此處,豪氣頓生,回去睡了一覺。至午時醒來,她便去了府衙。

謝雪痕本來也想擂一通鼓,卻忽見七騎馬奔了過來,在府衙旁停了下來。卻見當中一人,正是那癆病鬼胡子圖。這幾人一停下,和府上的門房說了兩句話,一湧進了府門。

謝雪痕心說,昨日在他家裏遍尋他不著,不想卻在這裏露麵。他來這裏必與英化有關,我且看看他們又鼓搗些什麽?當下隱至僻靜處,一躍上房,雙手把著屋脊,向下窺探。隻見胡子圖一行人穿過大門口,轉過影背牆,進了前堂。那府尹早迎了出來,說道:“胡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那胡公子扯著破鑼般地嗓子說道:“張大人,我是謝你來啦。”一麵說著,眾人進了前廳。

謝雪痕展起身形,輕身一縱,早悄無聲息的飛到了前廳的房頂,將耳貼在瓦上,靜聽二人談話。

隻聽胡子圖道:“真是多謝大人,替小人出了這口冤氣,隻可恨沒能將那丫頭給拿住。我聽她說,她身上背著數百條人命,可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那府尹歎道:“若是你前日說,一個小姑娘身負幾百條命案,我本也不信,但昨日瞧了她的手段,果然了得,簡直是個妖精啊。”

謝雪痕聽二人在堂上,唧唧咕咕罵自已,心中好不惱怒,心說:“這兩個家夥可瞧好吧,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胡子圖這時從懷裏掏出一枚白玉墜子,說道:“聽說三姨奶奶有喜了,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那府尹道:“如此大禮,下官如何敢收?”胡子圖歪著一張笑臉,喘著氣道:“大人若是……,若是不收,那是瞧不起在下。”府尹道:“公子如此厚意,那,那下官就卻之不恭了。”一麵說著,雙手接過,有些激動的收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