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道:“賜教不敢當,不過有一事確實是要做的,那就是殺你。”自己雖知這二人厲害,但是大丈夫死則死耳,豈能向他人示弱,況且自己本就是該死於魔域之人,遂將修羅刀一擺,說道:“我的命就在這裏擺著,但能勝得我手中這口刀,任何人都可以將我的命拿去。”
慕容白拔起玉碎劍,月色下,劍光瑩晶如玉。
自己久聞其名,但與其交手,尚是首次,見他橫劍胸前,蓄勢無窮,端得大宗師風範,心裏猶恐怠慢,急忙抓緊修羅刀,作個防守之勢。
慕容白忽然身形一晃,同時長劍“哧”地一聲遞出,身劍合一,閃電也似到了近前。隻覺寒氣陰森,撲麵而至,針刺一般地痛,自己忙揮刀向他劍上劈去。他那名動武林的劍舞神功,果然非同小可,但見劍影如花一般,在他身邊飄落,將他全身遮地一隙也無。
與他鬥了七百多招,不知什麽時候,司馬瑋帶著熊歡奔了過來。鳳鳴上前阻攔,接著二人也鬥了起來。
又鬥了一會,慕容白流光溢彩的劍光之中,忽然飛出一道悄無聲息,卻又奇疾如電,如輕紗一般的三尺長的黑影劍,橫著向他斬來。自己忙豎刀格去,同時縱身後躍,方才躲了過去。若不是手中的修羅刀非常靈異,且又助他三分力,自己不被腰斬,也必會受重傷。
再向慕容白看去,隻見他左手握著一把黑黝黝,粗糙無光的黑劍,赫然便是傳說中的凶靈劍,適才那一劍,正是他的另一成名絕技鬼影劍法。慕容白倏地長身而起,如燕子一般,向他飛來。右手玉碎,左手鬼雄,一白一黑,一剛一柔兩劍向他絞來。
自己忙揮刀反劈,奮戰了半個時辰,對方雙劍合璧,玉碎劍招式剛猛精妙,鬼雄劍陰毒詭異,自己陡遇此種招式,漸覺不敵。正在這緊要關頭,忽覺後背神道穴一痛,被一股強勁的指力戳中,接著一股極陰寒的力道從神道穴,如針一般遊遍全身。
隻覺得渾身的血液猶如結成了冰一般,奇冷無比,又似蟲蟻啃噬般,麻癢難耐,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倒下。再看那邊,鳳鳴已將司馬瑋夫婦製住,這才又過來暗算了自己。
隻聽慕容白鳳鳴怫然道:“你何必暗算他,我足能殺得了他。”那鳳鳴冷冷地道:“你是要殺他,又不是跟他比武較技,何必在此浪費工夫,耽擱了前往死亡穀的路程。”一麵說著,拾起自己的那把修羅刀,拿在手裏把玩。
慕容白道:“也罷,熊傲助紂為虐,一直充當著熊霸天的急先鋒,不知傷害了多少無辜良善,今日也正要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提起玉碎劍,便欲斬下。忽聽憑空一個悅耳銳利的聲音道:“且慢!”但慕容白雖聽出聲音是誰,卻看也不看,兀自一劍斬下。
忽地一道金光襲向慕容白頭,慕容白若仍是舉劍斬了自己,那麽他也勢必要喪命於,這道淩厲的金光之下。不得已,隻得揮劍向那道金光挑去,但聽“嗆啷啷”一串悅耳的長鳴。原來那片金光是一串佛珠,受他劍挑,直向後飛出兩丈,陡然淩空頓住,佛珠上現出一隻金色的手,接著由手及腕,延伸出一個金色的人影,閃了兩閃成了一個金發年輕人。
慕容白冷冷地道:“你為什麽攔我?”
這年輕人便是幽冥公主的養子化梵音,隻聽他說道:“熊傲雖然有罪,但還罪不至死,況且他善念未泯,若稍加勸化,還可以洗心革麵,脫胎換骨,故此要向你為他求個情。”
慕容白瞅了自己一眼,說道:“他以後洗心革麵,那他以前所殺的那些人,是不是就可以活過來了?”化梵音道:“自古道,‘人死不能複生’。死了的人當然不能再活。”
慕容白道:“那麽那些人就隻能白死了?”
化梵音道:“你殺了他,那些人也活不過來,反而不過是多死了一個人而已。活著之人,不必為死去的人糾結,應當濟得一人,是一人。”
慕容白道:“但殺了他,可以讓世人明白,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殺了人,就要去償命。否則,將會有很多人為了不屬於他的私利,抱著僥幸心理,去草菅人命,當他們在迫不得已,要為所做之事付出代價時,便會幻想著別人來勸化自己,從而逃得懲罰。這樣非但縱容了一批人,而且對於死去的那些人,也極不公平。”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你應當知道,阻止我殺人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化梵音臉色也是一沉,說道:“既如此,我隻好領教你的高招了。”
慕容白正要上前,鳳鳴向他說道:“我早就想殺他,今日正好讓我試試此刀好不好使。”慕容白想了想,說道:“也好,你如不行了,我再上。”
鳳鳴掄起修羅刀,“呼”地一聲,向華梵間當頭砍去。這一刀既猛且狠,仿佛化梵音與他有殺父之仇一般,恨不得立時將化梵音劈成兩半。化梵音橫身避過,卻一記千手如來神掌向慕容白拍去。慕容白攝於身份,不願以二敵一,見來掌力道威猛強勁,晃身躲了。
但化梵音卻不屈不撓,一麵招架著鳳鳴威猛無匹的刀法,一麵連續發掌向慕容白攻去。他平素雖然如處子一般安詳神聖,但此時動起手來,仍不脫曲雅之相,卻也如脫兔一般,閃轉騰挪,靈動非常。他那一雙掌如刀一般鋒利,不離慕容白左右。
慕容白覺得以他和鳳鳴的身份、武功,以二敵一,勝之不武,是以隻是躲閃,連招架都不肯招架,不料化梵音忽地一掌向他麵上擊來,他雖然歪頭避了過去,但掌風擦的他的麵頰,火辣辣地痛。慕容白大怒,持起雙劍夾攻化梵音。
化梵音武功雖高,卻也敵不過,這兩個頂尖高手的聯手攻擊,沒有多久,便落了下風。此時他們三人一麵鬥著,離自己漸遠,隻能模糊地看見他們在遠處輾轉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