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穀中的風靜悄悄的,月色如水,照耀在穀中的眾多奇異植物上,散發出淡淡的元氣光輝,當月色降下時,是元氣最為溫和的時候,也是這些植物吸收元氣的時候。

隻見一人涼爽的山洞之中,一道身影踉踉蹌蹌的提著木桶,雙腿不斷地發抖,借助著意誌的的力量,來支撐著整個身體不斷的移動著。

汗水將他的衣衫盡數打濕,臉龐上,一股股的汗水流淌而下,隨著濺出的水花在地麵上匯聚成一大片的水跡。冼肆月終於將最後一桶水倒入那水池中,整個人隻覺得疲憊異常,手臂酸痛的難以舉起,精神也是疲憊非常,昏昏欲睡。

“砰!”

全身的肌肉,都是在此時蠕動起來,冼肆月將那桶水勉強的倒進了池子裏,不過保持著這個傾倒的姿勢一小會兒後,冼肆月終於是徹底的力竭,手臂一送,腿一軟,身體便是直接一頭栽進了那水池之中。

“該死的老頭......”

半晌,隻見一個蒼老的身影,佝僂著身子,腰彎的好像弓起來的蝦米一樣,迎著月光,他慢慢的走進洞穴內。

這老者慢慢的在池邊坐下,看了看一眼池子裏半死不活泡在池子裏的冼肆月,臉上浮現出一種慈祥的笑容,臉上的皺紋也慢慢的舒展開來。

“這就是小輩的領頭人物?果然還是有幾分能力的。”

說著老者將腳伸進池子裏,淺淺的觸到池麵上,卻見那池麵雖然未滿,但是也已經灌滿了大半,冼肆月的辛苦,勉強也算是有些成果。

“這小輩,如果能夠以這樣的速度成長下去的話,那麽這冼氏會回歸本族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啊!”

老者望著冼肆月,麵帶慈祥與期待。

“既然如此,你又是小九那家夥的兒子,那我冼天和一把老頭子的,也就幫一幫你吧。”

老者,卻正是冼家天字輩!長老一級別的人物!照理說,類如他這樣的修為高深莫測的老者,都是應該已經潛修在冼氏大能專門開辟的空間中修行,卻是不知道為何,流落在一個二類旁支的小小分族內,聽他話中之意,卻是和冼肆月的父親,那個邋遢的家夥,號稱冼氏酒劍仙冼劍酒有所關聯,隻是不知,這個中隱秘,卻是如何。

如果冼肆月聽到這老頭的話,以他的精明伶俐,定然是能夠第一時間明白,這估計和自己父親衝擊更深層次境界失敗有關,也是和自己那未知名的母親有關!

這老者悲歎了一口氣,隨即麵色一整,整個人目光頓時鋒利如刀,似有皇皇電閃,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驟然爆發,一股強大到極點的氣勢充盈整個山洞,令人絲毫不懷疑,這要這老頭願意,山破河碎,隻是一指之間!

老者口中吐出一聲難以明白的詞匯,隨即那雙枯樹皮一般的手卻是在那一霎間如同穿花柳葉,幻化作無數的光影,隻看得人目瞪口呆。

未幾,隻聽得山穀中的嘩嘩瀑布流水聲驀然的一暫,整個瀑布似乎暫停在了某一瞬間,水流停止了,遊魚停止了,嘩嘩聲停止了,整個穀內,隻有一些生物傳來鳴叫聲。

驟然間,那整條瀑布仿佛被人拿在手裏一般,整條的瀑布水流被不斷地揉捏,擠壓,變形。神通之大,無所不為。

與此同時,那吸收了許多日月精華的穀中珍貴草藥同時散發出淡淡的光霧,這卻都是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的元氣精華,此刻都反哺而出,被莫名的大手牽引著,與那被揉成一團的瀑布水流糅合在一起。

說來也是奇怪,這兩者,一是液態,一是氣態,也不知被那老者用了何種的大神通手段,生生的揉成一團,最後不斷地擠壓,變形,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

隻聽得穀中一聲巨響,那瀑布不知何時已經再次流動,撞擊在下方的青石上,發出一聲巨響。於此同時,那一團糅合了天地間最精純的元氣的水團不知何時已經生生被轉化成了一滴水滴!

那滴水滴呈幽蘭色,在月光下散發著陣陣的藍霧,自藍霧中傳來陣陣的幽香。

洞內,老者如同穿花飛葉的手指驀地一暫,那垂在穀中半空的水滴頓時一顫,隨即化作一道流光,穿過了洞穴的道路,垂在了老者手尖上方幾厘米處,不停的旋轉著,頓時整個洞中傳滿了藥香。

感受著指尖水滴蘊含的強大的元氣波動,老者麵色皺紋一舒,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手指一點,水滴掉入池中。

水滴滴入池中,泛起一點漣漪,隨即,整池的水驀然好像沸騰一般,不斷的散發著陣陣的陣陣的藍霧,整池的水也頓時變色,汪然幽藍,如同穀中盛開夜藍蘭花。

池中也頓時湧出淡藍色的氣泡,無數溫和但是雄厚的元氣隨著氣泡的破裂而散發出,然後無孔不入的對著冼肆月渾身毛孔鑽了進去。

冼肆月四仰八叉的漂浮在石池上,現在的他,已是昏迷狀態,對於外界的事情,已經沒有了半點感知的能力,當然,這種事情對於禦者道來說,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此刻冼肆月卻是被那老者的方法虐到精神完全已經疲憊不堪的程度,就如同成日成夜未曾合眼的人一樣,任他精神力再佳,卻也難免一睡就再也感受不到外界半點的聲響。

他雖然感受不到,但是渾身的細胞,卻都是在這一刻出了抗議的聲音,不過這種抗議,當那些藍色的**流進身體時,立刻便是化為了極度的貪婪,一口一口瘋狂的吞噬著。

冼肆月在未知的情況下,享受著這種透支後的充盈補充,他的身體,突然間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了起來,一種劇痛,從體內骨骼之中蔓延而出,飛快的擴散到身體的每一處。

劇痛,飛快的傳出,那種感覺,就如同有著鑽子在使勁的對著骨骼裏麵鑽一般,在這一刻,冼肆月即使已經昏死了過去,但是也能夠模糊的察覺到,體內的骨骼,似乎都是在此刻以一種緩慢的度,變得更強,更堅韌!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短短五分鍾左右的時間,那種劇痛便是逐漸的淡去。

然後,冼肆月體內的某處,一個血眼驀然睜開,冼肆月血脈之中的點點血紅色慢慢的浮現,這些血色一出現,就如同一個個的漩渦一般,飛快的吸收著外界傳遞的磅礴元氣。

那些血紅色在冼肆月的體內越發的凝實,終於,某一刻,冼肆月位於右手上的血紅色完全凝實,冼肆月整個右手手臂透著異樣的血色光芒,那種光芒並不是浮在皮膚的表麵,反而似乎是潛藏在骨髓之間,那般的深入,這仿佛是一種,潛藏在身體最深處的,血脈的力量!!!

與此同時,那血紅色驚人的吸收速度也是讓池子裏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冼肆月正處於那漩渦的正中央。

冼肆月右手的異變,老者卻是正好的看在眼裏,他怔怔的看著,看著,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小九...這就是你的追求嗎?你寧願放棄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也要保下來的東西......???”

“感謝你給我們冼氏,留下來一個讓整族長興的手段啊...”

老者的感歎,父親的苦心,冼肆月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隻知道自己在做一個夢,做一個非常血腥而恐怖的夢。

這個夢境裏,頭頂上是一片昏暗血色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太過濃重,讓人不由得作嘔,自己身著血紅色的鎧甲,整個人如同自地獄深處而來,在他腳下,滿是血色,無數的斷壁殘垣,無數的山巒被攔腰折斷,無數的峰崖被直接拔起,無數的人朝著自己發起了攻擊。

這些人密密麻麻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似乎一直到世界的盡頭,他們或是緊握著手裏的武器,或是禦器而來,一時間鋪天遍地,無盡無數,不知道有多少的法寶武器在這一瞬間升空,爆發出來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借著這個光芒,自己打量了一下這樣一個世界,隻見自自己腳下延伸,方圓萬裏,不知道伏屍多少,隻是無數的屍體,無數的殘袍,無數的斷肢......還有......無數的對手!!!

冼肆月隻感到頭皮發麻,胃裏一陣陣的作嘔,心裏一陣陣的恐懼......

為什麽...

為什麽......

然而,哪等他反應過來,那鋪天遍地的法寶武器,頓時如同無數的蚊子蜂群一般,朝著自己湧來。

冼肆月隻覺得心裏一陣的反感與厭惡。

我做了什麽?為什麽天下人要與我為敵!?

密密麻麻,不知道我有密集恐懼症嗎!?

真是討厭!!!

冼肆月無意識的一揮右手,然而自他一揮手的範圍呈弧形狀遠至萬裏,那無數的法寶高手頓時都是驀然間一滯。

下一刹,這些來勢洶洶的高手,伴隨著他們的法寶武器,紛紛的直墜下天空,在接近地麵的時候,驀然爆開,騰起一陣陣的血霧,無數的斷肢散落一地。

冼肆月看得一怔,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這是...什麽情況...

自己,自己做了什麽......

我...究竟是誰...

我是冼月?

還是來自地球的肆月...?

抑或...我的本來麵目,就是這樣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