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的山間,一隊人馬正在慢慢的朝著群山之中的深處前進,這隊人馬看起來頗為安靜,共有七人,皆是一副清爽打扮,並未帶著什麽行李,自他們身上散發陣陣的威壓,看來最低都是煉氣境的高手。

冼明陽騎在獨角鱗馬獸幾乎想要放聲歌唱了一般,他之前一直被自己父親保護著,呆在天光城之中,哪裏來得到這裏的山野之中,此番出來,真的好似是倦鳥歸林一般,心情順暢無比,鮮衣縱馬,放聲長歌。

這般過來約有半個時辰,冼明陽逐漸的適應了這裏群山之中的景色,慢慢的收攏了心,愜意的看著周圍的風景,慢慢的踏馬來到肆月的身邊,突然問道:“老大,你說陳家的事情,我們幾時動手?”

肆月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敲在**鱗馬獸的一邊鱗甲上,沉聲道:“先放緩。”

“我們此番接你們所謂的冼氏一姐冼冷雨,看來陣帳頗為大啊。”

肆月淡淡的瞥了一眼旁邊騎著鱗馬獸的一個中年男子,他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麵容,但是自他身上散發的陣陣威勢,無不說明,這是一個頗為強大的高手,最起碼修為也是屬於化氣境級別的高手。

冼明陽哈哈一笑,頗為無奈的道:“這也是沒得辦法的辦法啊,冷雨姐出關,一些人,難免看著心裏不爽嘛。所以,我們也都是為了震懾一下無知宵小。”

肆月嗬嗬一笑,他倒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般豪門大族之中,各派勢力的彼此傾軋,居然如此的嚴重,隻怕冼明陽也一直是非常不好過吧,這小子修煉的不成樣子,隻怕他承受的壓力也是非常大的。

肆月此番隨著這群人一起出來,一是有著對於這個所謂的冼家本族的青年一代第一人冼冷雨的好奇,畢竟這個年紀就已經到達煉氣境巔峰,衝擊分氣境,這份天資,真是恐怖。

第二,卻是肆月想著穿過著青石山脈,用兩個月的時間,前往流文城,參加進一步的流文城大比,在那裏,他更加重視。因為,家族之中已經安排了一切,他到達流文城,除了流文大比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青石城冼氏能否回歸流文城主城,在此一役!

這般一隊人馬走了大約有一整日,已經能夠遠遠的望見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那是青石山脈的最高峰,而冼氏本家的奇女子,就在那裏閉關。

日暮漸漸落下,月色逐漸的展露,銀色的月光灑在森林之中,頗有一份安謐的感覺,肆月所處的這隊人馬在這山林之中,並沒有遇到太過強大的魔獸,他們並非是出來試煉的。因此,就算是有一些麻煩,也都是很嫻熟的越過了那些魔獸,一路上倒也是安穩無比。

而在肆月並不知道的另一邊,另一個方向之上,另一隊人馬卻也在朝著相同的目的地前去,兩支隊伍的路徑不同,因此也並未碰麵。

肆月望著沉靜如水的月色,望見這頭頂處的一片天空之上,繁星點點,卻不由自主的有些懷念上一世的時光,在那樣一個現代的社會裏的生活。

這裏頭頂的星光點點,十分的繁多,但是肆月已經觀察了好些年,卻從沒有查看出半點與上一世的相似。這同樣是頭頂的星空,但卻如此的不同,肆月每次的抬頭望起,心底都會有種淡淡的憂傷。

曾經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

自己,是困在這大陸的異界旅者。

肆月也才逐漸的明白了,所謂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一首簡單明了的詩句所傳達出來的那種心酸與無奈。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肆月低低的吟了辛棄疾《菩薩蠻 書江西造口壁》中的一句詩,此刻心緒上湧,隻感覺自己竟然莫名的就想要哭出來,他默默地忍住了眼淚,長歎一聲,找了一處樹杈,坐了上去,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就在肆月並不知道的另一隊人馬之中,一個柔弱女子望著頭頂的漫天繁星,長歎了一聲,語氣帶著憂傷歎道: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旁邊,一位中年男子細細的感受著女子話裏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姐,這句詩是不是有些殘缺?”

這女子聞言,低聲一笑。這一笑,猶如那夜晚幽蘭開,清麗炫目,直教人一瞬間整個呆住,整片山林之中,仿佛都會因她這一笑而失去了顏色,月光籠罩在柔順的黑色長發之上,煥然之間,那般的輕塵脫俗,曼妙美麗。

卻聽得那女子眉頭輕輕蹙起,還了一個強打起來的微笑,臉上卻有著難以掩蓋的思念之色,語氣淡淡道:

“沒什麽...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完美的,睡吧。”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啊...”

女子心中低低的歎著,望著頭頂的繁星,不自覺的入了迷。

在這兩隊人馬都不知道的另一處,那是比他們兩隊人馬所處之地更前的地方,卻是又有著三道人影,皆是一身黑袍,月色之下,詭異非常。

“此番,務必要殺死那個女人!”

為首一人,整個人的麵目都籠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麵容,但是那聲音如同銼刀一般的嘶啞,整個人的眼神如同刀鋒一般鋒利恐怖,直看得那另外二人心中直發毛,後背陣陣的冷汗就直滲出來。

“這處山間,卻是有一處獸群,叫做大力蠻猿獸群,為首的金猿足足有九級巔峰魔獸的修為,正是即將蛻變成為妖獸,定然極其暴躁不安,但凡有膽騷惹者,定然不死不休!”

隨後的二人,都是麵色一白,那八級魔獸,就已經是足以抵擋分氣境的高手,九級魔獸,分明已經是化氣境的所在了,而一旦化成妖獸,便可口吐人言,舉止似人。這樣的存在,他們兩個分氣境巔峰的家夥過去,那完全就是過去送菜一般。

在二人這般驚恐不安之時,那為首的黑袍人已經將他的計劃緩緩托出:

“我們三人,引動那大力蠻猿獸群,引發一個小規模的獸潮,無論如何,都要淹沒冼明陽所在的隊伍!當然,我們是不可能將其消滅的。但是,隻需要拖住這支隊伍,或者說,最好是打得他們怕了,打道回府更好!”

另兩個黑袍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略有疑惑道:

“我們的目標不是那個女人嗎?為何牽扯到了冼氏的少主,一旦他出了事情...”

說著,這人卻是說不下去了,其實也是可見的,一旦冼明陽出事,他的父親,冼氏本族的族長定然是震怒,整個天光域將掀起極大的風波,這老頭的兒子隻有冼明陽一個,他如果知曉是這群人做的好事,斷了他那一脈的香火,恐怕接下來,戰火就要燃起!

即時,兩大域之間的戰爭。

何止是生靈塗炭!

為首那個黑衣人冷冷一笑,語氣淡然道:

“你以為那個二世祖隊伍裏就隻有一個化氣境級別的高手坐鎮嗎?他老子給他布置下的真正的底牌,連冼明陽自己都不知道。”

“我們隻要做到利用這個獸潮阻他們一阻,我們的真正戰場是在...”

這人手指遙遙一指,慢慢的偏移,隨後在二人驚愕的目光中,停留在了那座最高峰之上。

一個黑袍人一皺眉,道:“那裏...?也會有冼氏的高手坐鎮,那裏真的可以嗎?”

為首這人冷冷一笑,語氣滿是嘲諷:

“那是冼氏的高手!”

“但是...聽說冼冷雨與她不是很好的關係嗎,她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嗎?”

為首這人語氣輕蔑道:

“當然!她定然是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的,你難道還天真的以為這豪門大族之中,還真的就有真正的親密嗎?一切隻不過是因為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任何人,隨時隨地,都是可以隨手拋棄的!”

“不然,那冼冷雨要是沒有這個領悟,又怎麽能夠走到現在的成就!?”

“這群人之中,永遠沒有朋友,隻有利益,所有的東西,都不過是棋子而已。隨時,即可拋棄!”

冷冷的掃視這二人一眼,為首的黑袍人在心底冷冷一笑,心道你二人千萬不要怪我啊,我現在已經將所有的道理都跟你們講清楚了,隻是你們愚笨,領悟不到這個道理,我們也都不過是棋子而已,而且定然是那種用過之後,隨手丟棄的棋子!

隻不過...

不同的是,自己這個棋子還是有著生路的。

那就是...踏在你們的身上往上爬!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也怪不得我到時候心狠手辣!家主的怒火,還是由你們兩位那一脈承受吧...”

心底冷冷一笑,為首這人麵色不變,大手一揮,道:

“走!”

三人好似道道流光閃動,隻是片刻,便已是在幾十米開外,他們朝著不遠處的地方奔襲而去。

那裏,獸鳴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