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秘密 第七節
找到黑發的時候，黑發正在運動。
用他的話來說，這叫適應性恢複訓練。
一個隻有十平方米的小房間中，從地板，牆壁，和天棚伸出數十個粗如碗口的鋼柱。黑發就在這些鋼柱中穿行。鋼柱的排列極為密集而無規則，兩根鋼柱最小的間隙甚至隻有不到十五公分的距離。在這樣的環境中，一般人別說快速穿行了，恐怕連走個來回都成困難。
可是在黑發的眼中卻完全不同。
高速掠動的身形發出撕裂空氣的尖嘯。經過一個小時的不間斷移動，黑發的身影已經從最開始的步步為營變成了疾風掠影。速度快的連風都無法追上。每每一個閃動，就已經穿過數十根鋼柱的間隙，劃出一個巨大的無形S。遇到鋼柱最緊湊的部位時，他就瞬間呼氣，身體瞬間變得扁平。電光石火的穿透過去。隨著時間的進行，大滴大滴的汗珠拋射到空中，擊打到牆壁上時竟然啪啪作響。
“喀嚓……”門開了。
“喝！！”與此同時，黑發陡然發出一聲低喝，急速閃動的身形瞬間在空中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回轉。左手並指如刀，從周圍的鋼柱腰間劃過！！
“當當當當……”金屬的碰撞音連成一線。隨著黑發那如同風車般的大回轉，他周圍的七根鋼柱以腰部為中心，瞬間分成了兩截。超高速的手指不但瞬間將它們斬斷，更是賦予其恐怖的動能。七根鋼柱頭頓時四散飛射。猛的撞到周圍的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音。肉眼可見的，當那些鋼柱掉落到地上的時候，它們剛才碰撞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個個深陷下去的凹坑。
“我說……不用這麽歡迎我吧……”一聲顫抖的聲音傳來。黑發抬目望去，正好看見囚徒首領馬達羅的身影。此刻，他那維生裝置中的臉孔已經驚駭的有些扭曲。一個粗大的鋼柱頭正深深的陷入到他頭上的門框之中。
輕輕一笑，黑發也沒有不好意思。隻是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飛速掠動的模糊身影也瞬間凝結成實體。緩緩的從鋼柱陣中走了出來。
“請原諒，我不知道你要進來。”
“我知道，我知道……”馬達羅的聲音還有些顫抖，明顯帶著後怕。“不過你小子的身體也太堅硬了吧。這些鋼柱可是合金構造啊，別說用肉體，我們用工具還要費上半天時間呢。難道你的身體比鑽頭還要鋒利？”
“那倒沒有。隻不過擁有足夠的速度罷了。”黑發很謙虛。也許是不希望繼續這個話題，所以他顯得有些冷淡。這個表現立即被馬達羅收入眼中。他也聰明的將話鋒一轉。
“這個，黑發。我找到你的屬下了。”
“哦！？他們怎麽樣？有多少！？”果然黑發立即轉變了態度，變得有些急切起來。
說實話，別看黑發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好像誰也走不進他的心裏。可是對於夥伴和屬下，他還真就很重視。這次因為他的大意而讓跟隨自己的屬下一同深陷，說沒有歉意那是假的。所以他最希望的，就是可以聽到他們無恙的消息。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屬下戰鬥起來是一副什麽模樣。如果說沒有損傷的被抓進來。那就是一個笑話。所以他現在的心情有些害怕。
害怕從馬達羅的口中聽到的是夥伴的噩耗。
很奇怪黑發緊張的表現，馬達羅先是開了他一眼之後，才緩緩的開口。
“狀況良好，除了身體虛弱沒有其他問題。一共二百六十七人，被關押在九層西區。罪名是劫獄。”
一口氣將剛得到的信息全部說出來，馬達羅突然笑了笑。“你很清楚，黑獄是以層段劃分危險等級的。能夠被關在第九層，應該足以讓你感到欣慰了。你的屬下確實不錯，各個都是棒小夥。”
“如果可以，我倒不希望欣慰。因為這說明要搭救他們更困難了。”黑發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還好，屬下的損失不是很大。三百人的隊伍，還剩下二百六十七人。雖然三十三人的損失讓黑發很難過，不過總算不幸中的大幸。大部分屬下都活了下來。
看到他這副表情，馬達羅卻明顯的一呆。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如果說什麽最不值錢，毫無疑問，那就是人命。因為長期開發宇宙領域的關係，人類的勢力空前膨脹，奇異種族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生命個體已經多的近乎泛濫了。在這種局勢下，生命的價值也大大萎縮。可以說，除非是一些位高權重的人物，一般的士兵或者老百姓的價值甚至比不上一塊晶礦。在奴隸市場，隻要你有錢，隨隨便便的就可以買來成百上千的奴隸
如此局勢，自然也成就了一般首領對手下的漠視。就好比海盜聯盟，船員在首領的眼中不過是一些符號罷了。損失了就去買新的。獎賞好處全落不到他們的頭上，反而是衝鋒賣命趕在前頭。這種情況已經成為普及，就連馬達羅這樣的囚犯組織也不例外。此刻突然看到黑發這樣關注屬下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見慣了無數大場麵的老者居然心中一凜，湧起一陣說不出來的滋味。
“嘿嘿……”用一聲幹笑掩飾自己的失態。馬達羅突然搖了搖頭。“不用擔心，黑發先生。骨衛並沒有你想的那麽難對付。雖然我得承認它們的戰力實在恐怖，但是除去這方麵，它們的智商實在不怎麽樣。別的我不敢說，但如果要在黑獄中拉出一些人來，我的屬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那些滿腦子都是骨質的家夥怎麽可能了解到次空間的能力呢。”
頓了頓，馬達羅的老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幹笑。“倒是在另一方麵，我想，黑發先生，如果你不能給我們一個完美的解釋。對咱們繼續合作的開展很不利啊……”
“嗯！？”黑發眉頭一皺，目光一下冷厲起來。
這種口氣……這種姿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匆忙合作的隱患這麽快就體現出來了嗎？一時間，黑發根本無法摸準馬達羅心中的想法。表麵上隻能繼續維持那冷淡的態度。
看到他這副表情，馬達羅隻能在心中暗歎。看來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好對付。隻能把話挑明了。
“你的目的。黑發先生。我要知道你是為什麽來黑獄的。既然罪名是劫獄，那麽你們一定是想得到什麽。一個人？還是什麽東西？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是這對我很重要。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清楚的答複，我很難把我們的命運和你連接在一起。你認為呢？”
“沒錯，確實這樣。”聽到馬達羅的疑問，黑發終於釋然。重重的點了下頭。心中冷笑。
果然，這些家夥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原以為他們不會這麽快就挑明的。不過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可以隱瞞了。不管是他們還是自己，都必須作出一個選擇。
“我明白了，馬達羅首領。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就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希望這個故事不會讓你感到厭煩。”黑發淡淡的笑著，當先走了出去。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在戰艦的另一個房間中，黑發懶散的靠在床頭。手中搖晃著一杯清水。
黑獄到底還是一個監獄，食物限製的真是太死了。別說酒精，就連一點飲料也找不到。黑發隻能用清水充數。在他的對麵，此刻的馬達羅一片安靜，竟然好似木雕泥塑一般。良久，他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就是你來黑獄的目的？”
“沒錯。就這麽簡單。我來黑獄，要的就是你們！”黑發痛快的點了點頭，將杯中的清水一飲而盡。
“真是……不可思議……”喃喃的，馬達羅一陣搖頭。維生裝置中的臉龐寫滿了驚駭。
雖然他早就猜測到黑發的來曆決不尋常，也頂多認為他擁有幾顆星球就不錯了，可沒成想還是低估了這個黑發男子。
整整一個星域啊……那得是多大的範圍，近百艘戰艦，甚至還有一個武裝星球的盟友！擁有這樣龐大的勢力，居然還為了他們這些困在黑獄最底層的囚犯而親身犯險。黑發的行為已經超過了馬達羅的想象。也讓他從心底產生了震撼。
說起來，他們這些囚犯雖然早就有了逃脫的計劃，可是在成功之後的安排上，卻始終不得一個完美的結果。到底他們的身份是一個囚犯，哪怕是在這個宇宙空間高度開發的世界，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沒有人，也沒有什麽勢力敢明目張膽的接收他們而不怕骨衛的報複。這無疑讓馬達羅一直很頭疼。他甚至曾經打算過帶領囚犯去開辟一個新的星球。
但黑發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如果囚犯們真的可以托在他的庇護之下，恐怕就算是骨衛，也得望而興歎。
畢竟，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和星際艦隊交過手的強者啊……
無形中，馬達羅已經認同了黑發。想著想著就站了起來，打算給黑發一個明確的答複。
正在這時，戰艦內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