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巨大的機械腳掌緩慢而又輕柔的踏上冰冷的岩石長舒了一口氣。臉色還有些蒼白。
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
猛的從管道中射出，他們當時的速度已經可以媲美子彈。再加上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他們當時的墜落狀態是根本無法扭轉的。別說其他人的機甲，就連黑發自己的殺戮皇帝也一下變得無法控製起來。
腳下是無底深淵，下墜的速度又是那麽凶猛。這種突然的變故如果放在一般駕駛者的身上，恐怕立時就得蒙了。但是好在能夠跟隨黑發身邊的沒有一個善茬。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海盜就一同作出了各種努力。
姿態不穩定的開始調整，試圖恢複平衡。姿態穩定的則打開了機甲的引擎，試圖憑借本身的力量向上飛行，以抵消強大的壓力。至於這兩樣都做過卻仍然無能為力的海盜，甚至還抽出了自己的武器，衝著下方就要開火。想利用一下武器產生的後坐力！如果不是黑發喝止，恐怕隻一下就足以引來所有磐石戰士的注意力了。
不過，事實卻證明，黑發的選擇有多麽正確。
因為就在下墜的一分鍾之後。一股同樣悄然無息的暗流從下方的無底深淵用了上來，將眾人托了一下。立時，猛然下墜的勢頭齊齊一緩，眾人又能感覺到對機甲的操控了。
與此同時，他們駭然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看到腳下深淵裏的景象。
那赫然是一座城市！！
一座巨大的，好似一隻洪荒巨獸般的城市。這座城市就坐落在深淵的底部。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顯得那麽陰森而恐怖。如果不是城市中還有微弱的***，他們幾乎以為自己又來到了鬼蜮。
就是這樣一座城市，此刻卻忙碌非常。通過機甲內的夜視係統，幾乎每個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就在這座城市那好似怪獸大口的正門裏，無數的磐石戰士正在蜂擁而出。調整了一下裝備之後，就猛的向上衝去，大概在提升到五百米左右的高度時，一股神奇的暗流就會從它們的腳下湧現，將它們猛的推射上去，直到沒入上方的無盡虛空，相信那裏，也一定有一個和黑發等人剛剛脫身一樣的通道，在迎接著這些磐石戰士的到來。
緩慢的下墜總要有個終點，現在，黑發等人終於降落到了一塊堅硬的岩石上。這塊岩石是一座建築物的房頂，雖然不是這個城市最高的地方，卻也一樣可以讓黑發等人盡情的觀察這裏。而黑發身邊的灰土，則更加忙碌了。小小的額頭上已經隱現汗滴。
黑發注意到了小家夥的辛苦。很顯然，離開通道之後，偽裝環境的突然增大已經讓小家夥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它僅僅隻有一個人，要偽裝住可以覆蓋整個城市的蜃樓，需要的能力已經不是它可以達到的了。
“不用那麽費力，灰土。你的偽裝隻要覆蓋住咱們自己就行了。太遠的地方不用顧及。”看到小家夥辛苦的模樣，黑發終於忍不住指點了它一下。同時也在心裏歎息，難道這個小東西就沒有發現這個簡單的道理嗎？為了保持夥伴的隱身狀態，居然把偽裝範圍覆蓋到整個城市，這小家夥也太實在了吧？
聽到黑發的話，小家夥這才恍然大悟，懊惱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再偽裝起來時果然不那麽辛苦了。可是剛才偽裝已經浪費的負能量晶體卻是無法找回，望著自己腳下的晶體殘骸，小東西眼中的的惋惜之色暴露無遺。
“嗬嗬。”看到小家夥孩子氣的表現，黑發不由得笑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然後打開了通訊器。
“掃描結果出來了嗎？”
“正在進行，初步掃描已經出來了。在這座城市的東北方，有一個非常活躍的能量點。應該是它們的動力核心。同時，在這座城市的中部，還有一個時隱時現的能量點，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應該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了。時隱時現，說明它被安置在地下，周圍還有力場的保護。”負責偵察的海盜頭也不抬的回答。一邊在飛快的操縱著。他的機甲背後，一個巨型的圓球裝掃描器取代了背囊的位置。此刻，也不時的發出工作的嗡嗡聲。
“你是說光暗之石？”黑發不由得一愣。“這不可能。那麽重要的東西，磐石人怎麽可能把它就安置在如此普通的城市中？哪怕這座城市是一個基地，也未免太兒戲了一些。”
“可是，那個波動和咱們在死城時看到的光暗之石非常相似，幾乎一摸一樣。”負責偵察的海盜停下，出聲申辯道。與此同時，黑發身
東西灰土也抬起了頭。
“他說得沒錯，貝克老大。如果那東西是安置在地下，而且周圍有力場保護的話。就肯定是光暗之石了。磐石族很驕傲，它們認為自己的力量可以保護一切。所以它們很少采取重點防禦的手段。除了光暗之石，它們不會把任何東西放到地下去。”
“是這樣嗎？”聽到小東西的解釋，黑發的眼前頓時一亮。
這真是太運氣了。想不到他們這一次的潛入居然碰到了大獎！原來磐石人還有這樣的習慣啊。居然迷信自己的力量可以保護一切，這不是自大又是什麽？經過了一場幾乎滅族的災難，想不到磐石人還是改不了它們的臭毛病。
不過，想要在無聲無息間取得這塊關鍵的石頭。擺在黑發麵前的卻還有一個難題。
那就是數量驚人的磐石戰士。
經過宇宙中的觀察，現在他可不會小瞧這些磐石戰士的力量了。那柄巨大的石斧連戰艦都可以撕裂，還有什麽是它們不敢攻擊的？自己一行人雖然也是精英裏的精英，可畢竟比不上對方驚人的數量。如果被發現，黑發可不認為自己有多大幾率全身而退。
從現在站著的角度，黑發甚至可以看到無數磐石戰士的集結。這些體形龐大的石頭人就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出現，然後飛快的撲向正門。又迅速被送往地麵的戰場。而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出現的磐石戰士卻始終不見減少。仿佛是整座城市就是一個可以生產它們的流水線一般。永遠也沒有盡頭。
初步觀察了一番，黑發竟然沒有發現有一條路線可以在躲避這些磐石戰士的同時，安全抵達那個隱秘地點的。不管怎麽計算，他們都處於磐石戰士經過的路線中。除非，他們可以從天上直接突襲……
天上……這座城市的天空，不就是一個巨大的洞穴頂部嗎？以現在機甲的內置引擎，應該還可以支撐這麽短距離的飛行吧？而根據觀察，那股上推的暗流隻會出現在五百米以上的空中。如此說來，隻要他們可以保持五百米的界限高度飛行，就不會被暗流送出這裏。
理論……似乎可行。
“血瞳，你有什麽意見嗎？”簡單的將自己的想法和下屬說明了一下，然後黑發將視線投向自己的夥伴。
此刻，他正是自己的身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換上了嚴肅與沉默。仔細的檢查著自己的裝備，卻什麽也不說。直到黑發問他，才緩慢的抬起了頭。
“沒有意見。高空突襲是咱們的強項。隻要目標沒有錯誤就行。不過，頭，我要提醒你一下，根據上次在死城時看到的戰爭影像。那個保護光暗之石的力場很不好惹。能量武器趁早不要拿出來了，咱們的混合武器，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混合武器應該沒有問題。雖然動力是能量，可造成傷害的實質卻是實彈係列的高速粒子。那個力場應該不會免疫。我擔心的是，我們會不會引來光暗之石的反擊。”黑發沉吟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憂色。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海盜也一下沉默了下來。每個人都閉緊了嘴唇。默默的檢查起了手中的裝備。
他們不是傻子，也見過了那次戰爭的影像。光暗之石的能量掠奪光環至今仍然是一場噩夢，時刻出現在他們的夢境之中。掠奪能源，掠奪生命，近乎可以讓一些活動反應都消除的恐怖能力，真要麵對時，誰也不敢說自己無畏。
畢竟，那不是真刀真槍的較量，而是近乎絕對的秒殺。哪怕是那樣強大的海膽戰艦，最後不也要靠自爆來解決問題嗎？可眼下，他們擁有的，卻僅僅隻是百餘台機甲。
這是一次冒險。一次賭博。他們誰也沒有把握贏。但也絕對不想輸。
目光複雜的望了一圈周圍的下屬，黑發的臉上抽搐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隻是真到這個時刻，總要有人去付出。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任務結束，還能有幾個兄弟活著出來……
希望，一切都值得吧！！為了這個關係到人類和摩爾族命運的石頭。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黑發推動了操作手柄，龐大的殺戮皇帝立即微微一蹲，隨後猛的衝上了天空。在他的身後，百餘台同樣漆黑的機甲緊緊相隨，他們跟隨的是那麽緊密，就好像是一個整體。哪怕明知道下一刻可能會變成一團灰色的殘骸，也仍然看不到半點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