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正是這麽一份交流,以及眼前這被大卸八塊的零部件,一時從胃裏翻湧而出的惡心感,實在有些無法抑製住的一時……

但此時女士大人卻並沒有停步,此刻好像沒有去照顧,或者說直接無視了他的這種感覺。隻是向前一步,向著前方繼續走去。

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在這昏暗的長廊中慢慢向前走去。前路隻有無盡的黑暗,但黑暗中似乎有著銘文。

前方女士大人的微光,在他向前走去一步的氣息下,濃重氣息下,他眼前的監牢再次化為了朦朧的黑影。

隻能看到其中若隱若現的影子,以及那些可怖的斑紋。但要想看出其中的樣子,洞悉出其中有什麽……

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了。無奈之下,那種感覺卻不知為什麽,就像在被這黑暗所治愈了一般。

此刻的他慢慢跟上了女士大人的腳步,慢慢他也不去在意,也不去看這裏麵究竟有著什麽。

他也不再去注意這裏麵究竟有些什麽東西,因為在這些東西裏,他真的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該用何種氣息,才能說得清楚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麽。

難以去言說的感覺下,他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麽,其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麽。

慢慢他的目光從四周收回,也不再去注視這些黑暗。如此這番變化下,好像他們倆的腳步,此刻也更為快上了不少。

好像終於恢複了原定的節奏一樣,快速向前走去,長廊還非常長。但腦子裏卻很難立刻去忽視掉那些零部件。

一想到有如此漫長的長廊,而據大人所說,這其中都是那些企圖踏入,企圖斬殺以及企圖磨滅他們的人。

「這豈不是意味著這樣的仇恨,這樣的殺戮,已經持續了那麽久了嗎……」

心中冒出的問題是,想要開口詢問,也想要快一點到達女士大人的身邊。但預想加快的腳步,卻對上那清冷的背影,一時也讓他有些不確定。

現在的大人真的希望他立刻到其身邊,現在的大人真的想要他出現在她的身邊嗎?還是就像現在這樣,慢慢走著,慢慢保持著些許的距離,這才是最好的事情呢?

不清楚,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選擇。唯一清晰的事情,是他的確能做到的事情。

聲音輕輕傳來,腳步慢慢走去。沒錯,他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如此無聲前行,不去多問什麽。因為他知道,女士大人在會告訴他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他。

不去多想些什麽,是因為哪怕再在意那些分裂的零部件,哪怕再在意那留下的可怖痕跡,但……

在你死我活的爭鬥中,如果不是這些遺跡,恐怕他可能……現在也見不到女士大人了吧。

一種危險的想法,忽然間冒出的一時,此時腳步聲的斷續,讓他稍稍的愣神。

此時再向前看去的眼神,已然消失了清冷的背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開的幽香長發,以及那麽黯然視線中所浮現的臉龐。

那樣的臉龐是如此的嬌小,似乎好像又是那樣的彌足堅強,又有一種冷冰冰,完全看不出的感覺。

混雜於體態,以及精神間的不一樣的美感。此時令人沉浸,漸漸回**在耳邊的悠然話語,讓人不覺有些沉迷。

“我們到了。”

此時微微上揚的嘴角,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快樂之中,亦或是她重新滿意於……與她可以這樣很是聽話跟來的態度。

但在下一瞬,那樣的笑臉,那慢慢放平的聲音,似乎此處是一個讓人傷心的地方,她也不做回答,慢悠悠轉到了他的身後。

此時那沒有任何語氣般的聲音,解釋著他眼前即將出現的東西。

“帶爾來這兒,其實就是想讓爾……看一下這件東西。”

聲音愈發低沉,就像完全沒有了任何興趣那般,還是說興趣都已經隨著時間而被磨滅了呢?

不言而喻的答案,是此時在那低沉氣息下,靜靜地望向了眼前。那遠方似乎展露著些許光亮,那有著幽幽熒光的地方,就在黑暗的盡頭。

越過那道背影,越過這份平淡,或者說他可以感覺出,似乎是強壓下的冷靜。以及冰冷感,就在眼前,他看到了,他也沉默了。

那是一塊石板,那是一塊,那是一塊……

難以去形容,因為他震驚於眼前的一切,說是一塊石板,但其中……確實有著讓人震驚的東西。

有些語無倫次話語,來自於心底下不斷被震**的心緒。其中有著太多難以言說的部分。這塊石板究竟是什麽?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這眼前的一切又意味著什麽?

大腦中如閃電一般,過往思緒,那連詞成串的話語,讓他立馬想到了一個人物,一個他所熟知的身形……

那讓他戰栗、恐懼而不敢違抗的背影,就這樣轟然出現在了眼前。他也曾經有問過這麽一個問題,那位大人也這樣含笑可掬回答著。

就像教導著學生一樣,訴說著一個平淡的事實。但是作為從小都能感覺到父親他那深邃眼眸裏,所能暗暗藏出的那麽一點東西,讓他知道父親那一定是有種話裏有話的感覺。

但他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而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切,讓他刹那間似乎明白了什麽,而對於那道無法抗拒的身形,讓他感覺到了其中另一種異樣的感覺,其正在慢慢枯萎。

一種確信的感覺坍塌的一時,轟然墜落著……

沒錯,就在他的眼前,在那裏,在那塊石板上,有著一位和女士大人長得非常相似的莉莉,她靜靜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腐臭的氣息。

因為一切的法陣與黑暗都將一切都靜止了,也沒有任何的損壞,是如此的優美保存在了那裏。

就連這服飾,似乎也有用魔法精心的保存。任時間冉冉,無論空間怎樣流轉,也依舊在這裏毫無變化,似乎將那曆史的印記靜止在了這一刻。

宛如時間的膠囊,重現於世人。沒錯,那位靜止於此的莉莉,她可是與女士大人相似的莉莉。此刻她正被一把紅色的長槍所貫穿,牢牢釘在那塊石板上,穿腹而過。

紮入那石板上的槍尖,如此的巨大。那一個巨大的洞口,還有那衣衫上所留下血跡,正以那極其深刻的魔法帶著詛咒氣息……

那即死魔法中所滲透出的死亡的味道,那巨大的長槍,有著深深凹痕的手腕,這被貫穿的女子抬手撫摸在了長槍的表麵,最終好像在上麵留下了什麽印記那般。

隨之滑落的手,是長槍上麵所沾染的二三個指紋。帶著深深的魔法,又似乎是詛咒了那被貫穿……

應該說是動搖了那被貫穿之人,所以這柄長槍也並沒有被拔出來,隻是就這樣牢牢地刺進了石板中。

“她……她……她……”

此時他腦袋中閃過的名字,那轟然出現的背影,如果是其他或者說如果是任何一個普通人,恐怕很難在第一眼看到石板的時候,就想到這個名字。

“她就是……但是,不是病逝了嗎?”

由於他父親以及曾經說過的故事,以及那關於一塊石板在家中的密言,所以讓他立刻所想到的事情……

此刻連詞成串的記憶,在這一刻轟然間……就這樣慢慢聯係在了一起。但換作任何一位普通人,任何一位生活在魔法區,生活在真理魔法部的住民,他們都一定知道這麽一件事情。

他們都一定會知道的一切,此刻所出現的臉龐。或許曾經,或許剛剛還有疑惑,但看到臉龐的那一瞬,就能立刻能與這個名字聯係在了一起。

此刻他很是驚訝的語氣,是因為換作任何人都知道這釘在石板之上的那位莉莉,究竟是誰?

那雙撫摸的手,那件身上的薄衫,誰都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一日。啊,時日回歸千年,時光回歸無盡。

在那此起彼伏的大時代,在那浪潮所推演的新時代裏,消亡的古老的帝國,以及嶄新的明天,就在那最終的碰撞中打響了最終之戰。

而在那最後一役中,誰都能看出帝國亞斯特第二帝國已經如日暮西山,已經唯有那僅剩的尊嚴,也唯有那僅存的些許光亮。

也正是這遠去的意味,這座魔法區的先靈,這座真理魔法部以及之後一切曆史的開端,就在這最後一役。

就在這平靜、飄染氣息下,關於她的傳說,有過許多的版本。

據說,這先靈,是因為看到了帝國的衰落,看到了遠方所傳來的新時代的聲音,最終自縊於宮廷之中。

也有人說……她完美地完成了曆史的使命,最終在聖殿中安詳晚年。真理魔法部在繼任後也給予她足夠的尊重,並給她也能繼續使用皇宮,直至其壽終正寢為止。

但是一切的說法中似乎都沒有記載,也都沒有一點隻言片語,出現於這樣的場景之中。也都沒有一字半句,講述了眼下的這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