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開的陰霾,漸漸拉長的陰影,撥開的雲層,圓月又一次爬出了雲端,光亮再次回到了房間之中。

原本濃重的陰鬱之感,一下子消退不少。

光亮之下的木箱子,堆在一起的四五個罐頭,裏麵齊刷刷地泡著了各式小食。

就像做著邪惡的模仿儀式那般,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的恐怖畫麵,而此時兩眼發光的艾瑪,野性十足在那裏正幹著飯。

呲溜呲溜……圓乎乎的罐子,抓起一個又一個。

“嗯?這個觸感……”

不一樣的感覺,再次晃開的雲層,房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始料未及的動靜,有些不太不明白的兩位,為什麽速度會變得這麽飛快?為什麽動作會變成這樣?

相互凝望視線下,晃過神的一瞬,此時驚覺身處於狼藉之中的他們,尤其是艾瑪,有了一些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已經偏頭看向遠方的視線,身為傑克大人的首席女仆,明明應該製止這樣不端的行為,但是……

她卻完全按耐不住,那美味所帶來的**呀!

見著陷入她迷惑神色,哈比晃著腦袋,不由嬉笑了一聲。

“呃……似乎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呀!不過,這一頓豐盛的夜宵,買個單就是了。”

“哈比大人……”

欲言又止話語,想要製止他,艾瑪抬起的指尖,無意觸及的一時,轉瞬抹過臉上那還殘留的醬汁。

見著艾瑪那可愛的小表情,而且帶著一些後知後覺的覺醒,突然又有了一絲驚悚的樣子。

哈比不由摸了摸腦袋,他的臉上則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表情,既然吃也吃了,那要幹啥……隨便吧,反正能有這樣的味道,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艾瑪,擁有這樣的滋味,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不用管。”

反正吃都吃了,還想那麽多,顧慮那麽多,這樣太沒有意思了。

哈比就是如此,但艾瑪可不會這樣,依舊不安的眼神,輕聲自責著。

“哎呀,怎麽辦……”

不由舔了舔指尖,那還殘留的肉香,哈比收回的手,看著眼前的那一個小罐頭。

要知道,這可是最後一個了,也是這一片狼藉裏唯一幸存的一個。

彼此對視的目光,兩人不由哈哈一笑。

“一半?”

沉默片刻,響起的話語,是此刻哈比的提議。但很顯然……這樣的提議,並不能讓艾瑪的滿意。

其盯著的視線,如果一半的話,這還怎麽分?一半的話……一人吃肉。一人喝湯嗎?

“嗯,對呀!隻有一塊肉,怎麽分?”

一聽此言,有些樂嗬的哈比,隨即抬手摸著那罐子,扣動一二,立馬浮現出的思緒,開始了行動。

一時具現化的爪子,毛茸茸利爪下,在手臂處等比例縮放了一點點,他的那利爪上駭人的尖銳,是那軟融融的毛發,將這份鋒利隱藏在了其中。

呲啦啦……

響起的動靜,此刻與金屬罐頭碰撞發出的動靜。那雙利爪,如金屬般的鋒利,被掩蓋的血腥,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

艾瑪微微放鬆眼眸,此時握住了的那一柄斷劍,輕輕敲了敲罐子,些許軟茸茸長毛紛紛落下。

“所以……你是打算用你的爪子,去把它一分為二?”

明知故問,輕輕一抬手,當即**開了他的手,再次按動了一下罐子,乃是要準備要動手了。

“這麽切開,不就行了?選上半,還是下半?”

但未等對方動手的說,要知道哈比動手的速度,這哪有艾瑪的快呀!

論爪子的鋒利,還是那柄利劍厲害,絕對是後者勝出,毋庸置疑。

刹那閃過話語,完全沒有打算給哈比一點反應時間,此刻就聽著耳邊的那一聲輕歎。

“那我就選上半了,女士優先。”

艾瑪依舊強硬態度,隨意一握,同樣是具現化的斷劍,其雙手已經擺好了起手式。

肉眼可見的差距,弧光一閃,在這房間裏似乎一切,都能被那柄利劍所割斷。

一樣的氣息與那利爪,同樣經過了血與火的錘煉,早就已經百折不撓,更是無所畏懼。

饒有興致眼神,她看著哈比。那表情竟然還帶著一絲挑釁。一副要不……你也來試試看的意味。

見此,哈比不禁搖了搖頭,隨即退讓一步,收回爪子,將罐子向前推了一推。

“行吧,女士優先。”

說行動就行動,可真是艾瑪的風格。雙臂一頓,稍稍用點力用力。被抽飛的罐子,天空中劃出一道亮眼弧線。

完全無法看清的動作,罐子已經一分兩半,就連湯汁也未灑落分毫,便已落於兩者之間。

幹脆利落,可以說……完全就在哈比的料想之中嗎?

不,嚴格上來說,如果是這樣的罐子,還要拖泥帶水,那可真是基本功不到家,得回去好好回爐,重新修煉一二嘍。

但此時具象化的爪子都已經喚出來了,所以手握起的瞬間,在瞬息被劈開的罐子,是兩個半圓狀開口朝上,就像兩隻小碗一樣。

似乎可以裝入什麽東西,但此時還有什麽好裝的呢?

於是哈比看著那雙爪子,艾瑪看著那柄斷劍,此刻徹底不裝的二人,哈比用爪子扒起美食,這個吃法,這速度,可是要比那溫文爾雅用手去抓快多了。

畢竟手的話,還要弄髒呀!爪子的話,輕輕一指,戳入其中隨手鉤起,而另一邊抬手用兩三隻爪子攢起一點小食,很做作地撒入了那湯水之中。

反觀另一位啊,那更為狂野上不少。似乎直接將那柄斷劍,當成了叉子一般。哐嘰一聲,直接戳起的肉汁,在那劍上流露出了一點點斑駁的醬汁。

清濕的軟舌,舔過劍身,一口咬在肉上,呲啦一聲,拉開的罐子,滿滿肉味,醬汁噴濺的四周,那是一個豪邁無比。

反手將劍有凹導槽的一部分,當成了美味的勺子,哧溜呲溜地直接開喝了起來。這流利又極簡方式,可是讓哈比他……大開眼界。

聲音呢喃不斷,被遮蔽的月影,飛速流轉屋簷,挑開的空氣,是那植被帶起的颯颯之聲。

嘶啞嘶啞,調和著此刻的氣氛。此刻枯坐於此時的二者。那相似的笑容,無需多語,也能感受彼此的歡愉。

“那你……還要喝些什麽嗎?”

艾瑪響起的聲音,其一手探入了虛空,落下的二三瓶美飲,而哈比則將魔藥,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是我們的話,這點東西……那就全看想不想呢?”

“好吃……”

“唔,好好吃……”

彼此間不斷笑意,美食感覺,那高度在一點點縮短。

絕美味道,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那高度慢慢銳減,那味道一點點兜轉入口中。溝通起的情誼,一切都揉合在了一起。

如此美妙,又是如此的歡愉……

啊!看著她……那一口接著一口,小豆芽、小身板,**開的發絲以及腰的長發。

純粹眼眸,是那種說不出的怪物感,但此時卻又天真爛漫地享受著食物,就像普通的女孩子靜靜地吃著美味那樣。

而另一位則就……有些不雅,很是豪邁。當然作為觀看者,這位……好像也在常理之中。

歎息眼神下,不住擰動的眉毛,還是有些受不了。

“我說你們兩個……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受不了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請求,若是她們願意好好說話就是了,結果一見到對方,就搞得……要進行什麽生離死別似的。

賠罪不成,被婉拒之後,邀請他一起吃,但恕他的尊嚴……在自己麵前,哪怕食物堆地再高,也提不起太多的食欲。

不過,她們倆,那眼神……這截然不同的純淨,還真是……

看著兩個身板,與他相當的豆芽體型。撐著熊腦袋,看著一桌美食,如此粗魯地吃著,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了。

不!應該說那已經堪稱後悔的覺悟,領教過她們這兩位家夥的本領,誰讓這兩個豆芽,是他認識的雌小鬼。

如果說……稍有點不順她倆意思的話,嗬嗬!

那些可怕的記憶,真的有些受不了。

那雙手看似天真無邪,實際上心裏比什麽都黑的樣子,竟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哎,那些可真是奇妙的事,現在他可以肯定。不!絕對能肯定,若是不按照她們的意思去辦。一定會被變成玩具的。

「監護人在哪裏呀?」

欲哭無淚的希德,哪怕是有再多的美食,也毫無心情去享受。

那常常仰望向天空的臉,有著發自內心的呼喚。一些些褶皺之餘,那褶皺的意味嗎?

嗬嗬,這哪叫褶皺,明擺著就是一張我快不行了的樣子。就算想要撞牆,但最終……連牆都沒有了呢。

不,這下好像那感覺……自己也要快上桌了呢,希德的意識開始漸漸飛遠。

落空的餐盤,端詳的眼神,成熟知性的動作,卻配上了眼前那嬌小的身姿。

此刻眼神中所透露出的邪念,一點點握住了刀柄,而身側怯生生的妹妹,則是握住了她的手,交錯話語,卻成為了最深的夢魘。

“不能這樣,主人會生氣的,要吃的話……那毛茸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