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與白若雪的耳朵何其靈敏,一聽我們竟然被請進內宅,先露出訝異的神色,她們又如何不想入內?各自猶豫了半刻旋又隻得靜下心來,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走入內宅。

院子中一棵巨大的胡楊參天而起,將整個院落映得火紅火紅的。

四個老者並排坐在院子中央,我暈,看樣子咋地這麽像三堂會審捏?

傅靈帶路,自我之後,梓淵、南宮倩、郭秀兒、柳千淮依次走入後院,老者們的雙目中流露出的訝色一浪高過一浪,當真是女子百媚千嬌,男子才貌雙全啊。

相比之下,相貌平凡、氣質普通的我就顯得比他們低了一個檔次,便是梓淵,從氣勢上判斷,都理應比我高明不少。

幾老之中,僅有左手邊坐著的葉姓的老者看我的目光與其他三老不同,亦隻有他知道我功力已臻化境,強如他三位哥哥也看不出絲毫破綻。

仙風道骨的老者長笑一聲道:“好!果然是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代新人換舊人,不錯!不錯!”後一雙電目望向柳千淮道,“你可是醉劍?”

姓葉的老者露出微微的笑意,想必他並沒有把我的身份告訴其他三老,僅僅說小百合的朋友來的,並沒有具體點出是誰,意圖同三位哥哥們開個小玩笑,亦想給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因為我的強大,實在遠遠出乎他們的預料。

柳千淮朗聲道:“前輩有理,在下柳千淮。”

仙風道骨的老者雙目精光乍現,隨即隱去,沉吟道:“你中氣十足,必非江湖傳言一般,好個柳千淮,凡事隻要問心無愧即可,其他都是狗屁!很好!老夫姓李。”

見老者不拘小節,觀察細致入微,講話一針見血,柳千淮不禁肅然起敬,深施一禮。

第二個老者聲音如爆炸一般,哈哈大笑道:“大哥,這下你可看走眼了吧!兀那拿刀的小子,你是不是叫趙豐?”他說話的對象卻不是我,而是梓淵。

梓淵的目光直落在他腰間那把刀上,漆黑的鞘,漆黑的刀,簡單道:“不是。”

老者道:“你爺爺的,老四,你他娘的不會是耍老子吧。”

傅靈兒咯咯笑道:“女兒作證,爹爹錯哩。”傅靈兒姓傅,老者自然亦姓傅。

傅老笑罵道:“他奶奶的,女兒大了都外向!”

傅靈兒臉紅的根什麽似的,瞟了一眼梓淵便低頭不再言語。

第三個肥胖老者人雖然胖,卻一點也不醜,反而一臉富態,笑起來活脫兒一個彌勒活佛,嗬嗬一笑,卻不說話,突然,掌中驟然出現一根三尺來長的樹枝,齊快無比地向我們五人刺來。樹枝微微一晃,立刻分出三朵劍花,分取向我、南宮倩與郭秀兒的喉嚨。招式雖然簡單,速度卻快得匪夷所思。

柳千淮劍鞘化作無數幻影,劍勢如虹,劍風以無與倫比的速度迎向襲向郭秀兒的樹枝頂端,哪知道劍光剛至,枝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竟是虛招。

我早已看準劍勢,“沒落”微微一揚,擋在其擊中南宮倩前的必經之路,結果與柳千淮如出一轍,最後一朵劍花已然向我襲來,這才是真正的實招,兩根手指突然夾住了樹枝的頸部,正是我自己命名的“靈犀一指”。

老者不想竟然有此結果,強大的真氣接踵而至,透入樹枝連綿不絕向我湧來。

我的自然真氣早已收發自如,臻入先天之後更是遇強則強,感受到外來壓力立即狂湧而出。

樹枝哪裏經受得住如此壓力,化作塵埃隨風飄去,惟有傅老眼中仍然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李老與傅老亦露出不容置信的神色,葉老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吧,此人便是趙豐。”

肥胖老者這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趙賢侄好功夫啊,有空再與老夫切磋切磋,老夫姓飛。”雖然我年齡比他們小不太多,但從葉百合那論輩分,我還是理應叫他們一聲叔叔。

傅老哈哈大笑,衝葉老道:“好你個老四,我說你神秘兮兮地搞什麽名堂,這小夥子不錯,有意思!你閨女小百合真有兩下子啊,身邊有廚師、大夫、打手……哈哈,啥也不少啊!醉劍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去!如今你除了一個女婿,可是什麽都不愁了!”

眾老微微一笑,氣氛又恢複了平和,大家相互引見一番,便隨意暢談起來。

幾位老者同時提出強烈的要求,要我們從客房搬到內宅,我一聽便知其意思,他們怕是擔心我跑了,少了一個絕好的“切磋”機會……

誰讓他們是長輩呢,我們隻得依言聽從他們的要求。

我們幾人中最高興的便數梓淵,因為他本就是為“刀”而來。

*****

次日中午,我們“一家人”正在後院聚餐,傅老爽朗地笑聲更是裏許可聞,他自打一見到梓淵就對其有著深深的好感,他從梓淵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傅老膝下無子,僅有傅靈兒一女,她雖然聰明伶俐、根骨奇家,卻不適合修煉傅家的刀法,同小百合一樣,修煉至五成火候之後便再無進展,如今一見梓淵,嘿!那簡直是天下掉下來的寶貝啊!

根據梓淵的性格作風,連自我催眠那環都省下了,傅老從未見過比他更適合的人選,同先祖一樣,傅家刀法對他們來說簡直是量身定做。

飛到眼前的寶貝兒可不能叫他跑了,傅老正琢磨著怎麽把梓淵留下來繼承自己的衣缽。

與此同時,兩條蒙古裝束的漢人身影,正向“隱”樓走來。

二人年歲均在三十上下,英氣逼人,氣宇不凡。

身穿青衣的男子朗聲笑道:“很久沒聽到二叔如此爽朗的笑聲了。”

藍杉男子神采飛揚,劍眉一挑道:“是嗬二哥,咱們趕緊回去看看,二叔不知遇到了什麽好事哩!咦?客棧居然有客?”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不僅有客,而且還是高手。”

三十步之外才察覺到酒樓裏麵的氣息,二人斷定裏麵之人的功力至少要在傅靈兒之上。

此時,白若雪與白素,分坐酒樓東西兩側,均是白衣飄飄,有若仙子。

兩個久居額濟納的男子,何嚐見過如此美人,當他們見到她們的時候的感覺,就像哈雷慧星撞到地球一樣令人震撼,她們實在是太美了。

白若雪和白素的驚愕程度恐怕亦不在男子之下,因為直到他們踏入酒樓的時候,她們才發現他們的存在,這對她們的苦習多年的功力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那一塵不染的飄然身影……

那高潔神聖的卓然氣質……

兩顆善良無暇的赤子之心怎能不怦然心動?

他們毫無掩飾地率真地欣賞著兩位得到上天寵眷的尤物,狂熱而癡迷的眼神愈加強烈。

白若雪與白素卻見貫了這種場麵,白素裝作渾然無事,麵無表情地繼續飲茶,白若雪卻衝他們淡淡一笑,媚眼如絲,方才那聖潔的美女竟然露出幾分嫵媚……

男兒們隻覺腦際“嘭”地一聲,心潮澎湃起伏,這一刻,他們的心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傅老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怪異的場麵:“兩個小兔崽子,還不快給我滾進來!”

二人這才從“幸福”中回過神來,想到剛才的“失態”,不禁雙雙老臉一紅,向後院走去。

男兒們一從二女視線之中離開,白若雪嘴角便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一個新的計劃誕生了。

白素的思緒卻回到了西湖,回到她曾經遺失自己“心”的地方,還有那雙揮之不去的眼睛。

*

傅老喊二人過之後,轉頭對我們道:“他們是大哥和三弟的兒子,李築和飛戰,剛護送一夥商人前往西藏歸來。”話音未落,李築和飛戰就出現在後院門口。

由於二人從小便從額濟納長大,所以沾染的不少蒙人的習氣,整身穿著蒙裝不說,眉宇之間亦散發出草原男兒的膘悍、豪放、真誠的寬闊胸懷。

二人一進後院便又傻了眼,郭秀兒與南宮倩兩朵豔麗的小花正在院中爭香鬥豔,一冷豔,一天真,雖然與白若雪和白素的聖潔之美全然不同,卻無絲毫遜色。然後才回過神來,注意到梓淵、柳千淮和我一眾陌生男子。

傅靈兒自然負責引見工作,黃麵微須的叫李築,白麵無須的叫飛戰。

二人聽到我的身份之後明顯一怔,需知葉百合是他們這一代最傑出的高手,把幾位叔叔的拿手功夫都學到了幾分火候,總是偷偷跑出額濟納浪跡江湖,幾位老人們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回家之後,葉百合都要在叔叔爹爹麵前對江湖中身邊的幾位損友大加讚賞,早聽得二人心中不服,想見識見識自己眼高手低的大姐口中所謂的朋友究竟高明到什麽程度。

葉老雖然排行第四,結婚卻最早,葉百合年齡在同輩之中也就最大,按年齡排,在她後麵依次是李築、飛戰、傅靈

兒。

一聽是我,二人立刻摩拳擦掌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幾老怎能不知他們心意,傅老哈哈大笑道:“小猴兒手癢了不是?你們一會和姓柳和姓梓的娃娃練練,趙豐嘛,嘿嘿,誰也別和我老人家搶!”

李築、飛戰心中暗凜,詫異之餘更是驚疑不定,二叔本是四老中最為好勝的一個,整個一練武狂人啊,四老功夫均在伯仲之間,切磋次數不下萬次,比喝白開水還沒勁,僅有葉百合青出於藍,悟性極佳,偶爾能給幾老帶來點新鮮感,可她偏偏總往中原亂跑……

二人看到幾老眼中不斷對我閃爍著精光,均忖難道此人竟然比大姐還要厲害?可為什麽自己覺得他和平常人沒什麽兩樣?不服、懷疑、驚詫、驚豔的複雜情緒仍在持續中……

最令他們不爽的,便是郭秀兒與南宮倩的笑容似乎盡歸我一人所有。

隻有強者,才會在草原受到尊敬,好戰是草原男兒的天性,與心胸無關、與習俗無關,他們骨子裏流動的就是沸騰的血液,飛戰穩了穩腰中的長劍,哈哈大笑,上前一步道:“趙兄,請接受我飛戰的挑戰,這將是我們兄弟友情的最佳見證。”

我大呼頭痛,四個老的還沒搞定,又來了兩個小的,推脫也不是,接受也不是,隻有嘿嘿一笑,裝傻道:“你們吃了嗎?”

眾人絕倒,在二人眼中卻顯現出鄙夷的神色,在他們眼中,隻有懦夫才會怯戰。

李築擺手笑道:“戰弟自幼好武,一想到打架,就什麽都忘了。”

郭秀兒癡癡笑道:“三哥,人家找你比試哩。”

南宮倩衝柳千淮努努嘴,示意他去,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在郭秀兒麵前表現的機會啊。

盡管柳千淮亦想見識我真正的實力,畢竟不能放棄美女麵前展現機會,再者早晚還有一會與我過招,索性再賣未來大舅子(我)一個人情,想罷長身而起道:“柳某不才,願意陪飛老弟走上幾招,你我均是習劍之人,也好互相指點學習。”

飛戰的眼力顯然不如四位老者,見柳千淮貌似文弱、不堪一擊,這樣的白麵小生如何能與從小習武、縱橫草原的自己相比?雖然心中不情願,卻也無法推脫,打算擊敗柳千淮後再次向我挑戰。

飛戰正要出手,李老突然輕咳一聲,淡然道:“牆上的兩個女娃兒,都下來吧。那個不順眼的人妖和那幾個礙事的異族人都走了,你們功夫不錯,不妨下來坐吧,‘隱’樓幾十年都沒這麽熱鬧過了。”

兩道倩影各從東西牆後飄然落下,正是白素與白若雪。

飛老眯起眼睛朝白素道:“魔師邪風五十年前在我們父輩在時就曾拜訪過我‘隱’樓,沒有討到好處,聽聞魔門最近易主了,希望你們亦不要自討苦吃。我們兄弟四人不願踏入中原,更不會幹涉你們的事情,希望你們好自為之,不要自找麻煩。

白素輕輕一震,秀目低垂,神色不變,淡然道:“不日‘聖後’(即魔後)邪月便會親自登門拜訪,這個晚輩無法做主,奴家姓白名素,給各位前輩請安。”

傅老向白若雪道:“貴派齋主江靜瑤亦曾造訪寒舍,與我們談武說劍,你回去代我們向令師問好。丫頭你也不要打我們的主意,我們兄弟四人亦決計不會踏入江湖。”

白若雪心中更驚,蓋因自己從未聽師父談及此事,想來與四老早有互相保密的約定,由此可見四老身份更加神秘、高明,嫣然一笑道:“若雪知道了。”

所有人心裏都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四位老者究竟是什麽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真是一個奇怪的聚會,所有客人的身份互相之間均已知曉,卻惟獨對其間主人一無所知,既然主人不便透露,我們亦惟有順其自然。

另外一件令我頭大如鬥的事情,就是我的身份終於暴露了。方才整個後院都在四老氣勢籠罩之下,至於二女何時到來我竟不曾知曉……

恐怕太平的日子也會隨之離我越來越遠。我的真實身份白素早已知曉,自然不會四處招搖,至於白若雪會否如此,我也隻能杞人憂天了。名聲就像一個巨大的包袱,一旦你背上了,就再想也休想甩掉。

見老人再無開口之意思,飛戰再次上前一步,拔劍道:“請柳兄賜招。”

柳千淮不動聲色,慢慢抽劍將其平平端起,算做起手式,劍光霍霍,氣定神閑道:“飛兄請。”

白若雪美眸靈光一閃,輕聲傳音給飛戰道:“飛大哥莫要輕敵,柳千淮看似文弱,善於隱藏實力,在中原雖然位列黑榜第四,真正勢力卻絕不在黑榜第一之下。”

飛戰聞言輕輕一震,終於完全冷靜下來,向白若雪投去感激的目光後,全心全意麵對敵手。

胖子飛叔自飛戰請戰之後終於第一次露出笑容,驕兵必敗,如果飛戰到現在還無法進入狀態的話,此戰他定然有敗無勝,高手相爭,勝負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間。

飛戰大喝一聲,原本安如泰山的劍突然有了變化,朝柳千淮的咽喉急馳而去。

沒有變化,沒有花巧,卻有著超乎尋常的力量與速度。

我終於知道了小百合的武功從何而來,除了眼前這四位強大的有些變態的老頭子,誰還能教導出像小百合這樣的變態女人……

*****

葉百合打了一個噴嚏,纖細的小手輕輕揉了一下小巧的鼻子,懶洋洋地道:“一準兒哪個小王八蛋又罵我呢,哎,以後再也不吃九哥做的飯了,一個多月了,居然一點胃口都沒有。”

沙盜盧戰天嘿嘿一笑道:“誰敢罵你,老子把他戳成篩子,我的小百合。”

葉百合俏目寒光一閃,冷冷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再胡言亂語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盧戰天頓時一臉委屈,淒悲滿懷,喃喃吟哦道:“我心凋零花自落,葉枯枝冷誰獨憐。千杯買醉寒江臥,淚雨蕭蕭情莫禁。哎,亡妻已矣,孰憐我心啊……”

葉百合的眼神終於慢慢解凍,化作溫柔點點,幽幽歎息道:“大哥莫要悲傷……”

盧戰天強壓下心中狂喜,哀思半晌道:“小百合,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唯一。”

葉百合以為他悲傷過度,有些語無倫次,傷感之餘,隨即默然。

盧戰天趁火打劫,緊緊握住了葉百合的小手,目光已近乎癡迷,裏麵包容的是**裸的愛。

葉百合略做猶豫,終於沒有將手撤回。這亦是她第一次被男子如此輕薄,心中微微一暖,首次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甜蜜,對麵前的胡虯大漢生出一種未知的情素。

柳無傷給盧戰天量身定做的泡妞計劃終於成功了。

每個人都有破綻,葉百合也是人,所以她也有破綻。

柳無傷閱盡女人無數,那簡直是比女人還懂女人那!見盧戰天癡情至斯,終於決定要不惜生命危險幫他達成心願。計劃周密而科學,裏麵綜合了表演、詩詞、朗讀、無賴、裝傻五項全能,並且仔細研究了葉百合的性格、感情,可謂天衣無縫啊。計劃終於在翠穀絕啞“食物中毒”世間前不久新鮮出爐。

葉百合遊曆江湖,盧戰天單獨隨行,更是為他們創造了最佳的相處時機。

方才上演的一環正是柳無傷計劃之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勝負在此一舉,至於今後盧戰天能否抱得美人歸,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幸好有柳無傷這個厚顏無恥,精明透頂,又十分了解小百合的幫凶,否則單憑盧戰天那木頭腦袋,想追葉百合比蹬天還難。

可是,柳無傷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一點……

*****

慈航靜齋、冰風雪城、西域劍稷、少林、武當,除了這五處之外其他門派基本俱已認同了江湖全新的形勢,紛紛依附於有利於自己發展的勢力。當然也有極少數有誌之士不惜脫離自己的門派,投靠到對抗魔門的幾大陣營當中。

白道以慈航靜齋為首,黑道以冰風雪城為首,招集了許多對抗魔門的黑白兩路的隱者俠士;少林、武當則結集了醉劍山莊一役後得以生還的各派高手。

郭家慘遭滅門,古傳昔與郭成風的三月約定自然無法實行。幸而古傳昔在醉劍山莊事件中選擇了隔岸觀火的最佳策略,才能得以保存實力。

西域劍稷此刻的目光一直盯在呂氏家族的身上,呂氏家族與倭人走的極近。近半年來,江湖中又出現了許多暗殺事件,死者身上的傷痕與翟雲身上的極其相似,在古傳昔的悉心調查之下,終於查出了一些端倪。神秘劍法其實並非劍法,而是出自倭人的一種詭異刀術。最新崛起三大神秘殺手組織之一的“青龍”組織,卻與倭人、呂氏家族似乎又有著某種緊密的關聯,“青龍”是倭人的組織的說法,已慢慢在江湖中流傳開來。

因此古傳昔最近終於再次踏入中原,並且一直在找呂氏家族的麻煩。

與此同時,“魔煞”組織的真實亦逐漸從神秘的背景後的浮出水麵。聖門便是魔門,早已成為不是秘密的秘密,而“魔煞”,正是以他們為後台的殺手組織。

魔門這段時間並未得以清閑,因為慈航靜齋、冰風雪城、少林、武當這四方一旦聯合起來,仍有不可小覷的強橫實力,近來正忙於與之周旋。

這樣一來,江湖中唯一保持神秘麵目的殺手組織就僅剩下“血薇”一個了,由於江湖中的幾大勢力互相牽製、顧忌,“血薇”如今正以快得不可思議迅速,毫無阻攔地擴張著,不斷吸收著全新的血液。

“血薇”組織的幕後老大,什麽時候才能滿意自己的強大,親手掀開頭上的麵紗?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們得知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存在,他們便是額濟納人口中的英雄們。他們世代定居在蒙古的額濟納,守護著那片美麗的土地,那裏的居民,對他們敬若神明,並且流傳著很多關於他們家族的許多古老傳說……

*****

柳千淮冷靜地計算著飛戰劍勢中的每一分速度、力量、變化。

飛戰多年來屢試不爽的一劍竟然被柳千淮從容躲過。

如果不是方才飛老以枝代劍的劍技暴露了這種以看中速度、力量而簡化變化的劍意,柳千淮從容決計不會如此從容地應付飛戰的蓄勢一擊。

白若雪的臉色突然變了,因為那日於醉劍山莊,她曾親身領教過這種劍法,如果醉劍的朋友葉百合與這“隱”樓有關,自己的計劃勢必將會遇到阻礙。

當然不會有人注意到白若雪的表情,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院中的比鬥之上。

柳千淮綿裏藏針,始終不露聲色,見招拆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正好與他為人性格暗暗相符,人是深藏不露的人,劍法是深藏不露的劍法。

我暗歎一聲,無論什麽武功都應該順應武者本身的性格才對,催眠產生的效果又怎能同人的真性情相比呢?飛戰劍術雖然高明,他本身卻不適合修煉,根本發揮不出劍法原有的威力。

柳千淮功力不是非常深厚、劍術亦非天下無敵,但他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劍法,完全發揮出了劍法的全部力量,這正是他克敵製勝的成功之路。他雖然黑榜位列第四,卻從未敗過一場。

所以,醉劍山莊葉百合負於白若雪,今日飛戰勢必將敗於柳千淮之手。

我的想法很快就被證實了。

飛戰見自己久戰不下柳千淮,不僅變得有些急噪,更覺得在美人麵前大失麵子。

心神一亂,招術章法自然也會亂。

飛戰分神之際,柳千淮終於反擊了。不攻則已,一攻驚人,第一招便迫得飛戰回劍自救。

接著,劍意綿綿,柳千淮連攻十劍,每一劍都攻向飛戰的破綻。

飛戰又堪堪守了十招,直看得四老大搖其頭,飛戰銳氣已失,精神再一失守,雖然還在繼續抵抗,實則卻已經敗了。

柳千淮突然收劍還鞘,抽身退至郭秀兒身側,抱拳道:“飛兄承讓了!”

飛戰呐呐呆立在原地,仍然無法接受戰敗的事實,猛然將長劍丟到原地,翻牆向遠出急奔而去。李築怕飛戰有事,想眾人拱手一圈遂他而去。二人輕功俱是出神入化,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飛老長歎一聲道:“隨他去吧。柳少俠果然劍術高明,戰兒遠遠不及啊。他自從習武以來鮮有敗績,難免心高氣傲,此番嚐敗,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戰兒對各位多有不敬之處,老夫這裏代他賠罪了。”

我們如何受得了前輩這等禮遇,均感受寵若驚。

李老撫胡長笑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來日方長。這裏都沒有外人,諸位不如一起在內宅多住幾天,也好切磋武藝。省得三更半夜瓦片漫天飛,搞得這裏雞犬不寧,靈兒一會去給他們布置房間。”

聽到李老提及“瓦片事件”,我不禁老臉一紅。

遣散眾人之前,傅老叫住梓淵,同他敘話。

*****

白若雪假意出去散心,出門之後,直向方才飛戰與李築奔去的方向急掠而去。

直來到距離“隱”樓十餘裏外的地方,才遠遠地看到飛戰、李築兩道身影緩緩在草原中漫步。

飛戰突然駐足仰天怒吼,草原之上鳥畜皆驚,良久不竭。

白若雪心中暗凜,那斯好強的功力!如果方才切磋劍術,而是性命相搏的話,在功力上柳千淮決計討不到什麽好處。

飛戰吼道:“為——什——麽!”

李築旁觀者清,按住飛戰的肩膀道:“三弟莫要居喪,那姓柳的劍術雖然高明,我看並不如飛家劍法厲害,隻要三弟勤加練習,定然能超越柳千淮。再者,依為兄看,那姓柳的功力尚且比你遜色一籌,若是真刀真槍地比起來,未必是你的對手!”

飛戰亦冷靜下來道:“二哥說的對!我們的祖輩們都是足以傲視天下英雄好漢,我本不應如此沮喪的,總有一天,我會讓柳千淮負於我的劍下。”

李築突然一震,霍然轉頭道:“誰!”

飛戰亦聞言轉過神來,隻見白若雪白衣飄飄仙子一般踏草而來。長發浮動,白若雪舉步看似緩慢,速度卻是飛快之極,幽深的雙目散發出攝人魂魄的光芒。

二人既驚詫於她的輕功,亦驚詫於她的美麗。

白若雪絕美聖潔的俏臉上居然露出幽怨的神色,更添嫵媚,歎息一聲,幽幽道:“若雪有心事,兩位大哥有空陪若雪聊聊天麽?”

二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能贏得此女垂青,此生何撼?!

*****

梓淵一從傅老房中出來,便心事重重地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似在思量著什麽。

晚飯的時候我見過了四位老夫人,她們都是不通武功的尋常女子,我亦有些羨慕他們這樣悠閑寫意的安樂生活。隻是內心深處還有個疑問:四家每家均是一脈單傳,若膝下僅有一女,卻又無何傳宗接代……

郭秀兒、南宮倩加上傅靈兒三女湊到一起,唧唧喳喳說個沒完沒了,今夜我怕是又要孤枕難眠了。南宮倩看我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幽怨之意,是啊,此行我原本意在陪她散心遊玩,可如今卻瑣事連連,反而冷淡了她。

此地不宜久留,我暗下決心,定要盡快離開此地。

那蒼茫的草原嗬,茫茫的大海嗬,那才將是我與倩兒任意翱翔的地方嗬。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南宮倩與郭秀兒終究還是被傅靈兒那小妮子拐跑了……

我依稀還能聽到隔壁柳千淮輾轉反側的聲音,直覺告訴我,郭秀兒開始一點一點地接受他了。

*****

這是醉劍第三十七次與上官蓉拚酒。

醉劍的舌頭已經大了,上官蓉的還沒大。

醉劍早已不再理會上官蓉到底失憶了沒有,眯縫著一雙醉眼,嗬嗬傻笑道:“我說、說小蓉啊,你、一定醉了!你看、看,你的嘴巴都歪了,臉也歪了…….哈哈哈哈。”

上官蓉嫣然一笑,咯咯笑道:“劍哥是你眼睛歪哩!”

“不、不可能!”醉劍大著舌頭道,“再來、來兩壇!”

上官蓉給醉劍和自己分別滿上一杯,含笑道:“幹!”一揚頭將整杯酒一飲而盡,幹脆利落。

醉劍傻笑道:“幹、幹!”酒還未幹掉一半就趴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上官蓉淡淡一笑,輕輕把醉劍扶上床去,獨自坐在床邊欣賞著自己深愛著的男子。

本來蒼白的俏臉,逐漸紅了起來。

酒不醉人人自醉,上官蓉的人沒有醉,心卻早已醉了。

“翠穀絕崖”已經沒有酒了。

沒有酒的地方醉劍不會繼續生活下去,當然他亦舍不得上官蓉這個酒量驚人的酒友,如果他無法灌醉上官蓉,恐怕今生今世都將離不開她了……

明天,他們將共同踏上全新的旅程。

*****

一屢蕭聲打破了我月下的沉思,淒婉動人,親切而熟悉。

微笑著流淚。

我記得它的名字,它輕輕飄入我的房間,再一次打開我的心靈,似乎召喚著我。

莫非白素有心事?

不知為何,我竟然不忍繼續聽這哀傷的樂曲,起身出門隨聲尋去。

星光灑在空曠的大漠之上,一棵獨自孤然而立的胡楊格外醒目,白素正坐在那胡楊之上,輕輕飄**著雙腿,吹奏著一曲淒婉的樂章。

她孤單的身影與寂寥的天地在樂聲中融合到了一起,竟是如此的淒美。

我情不自禁地湧起一股憐惜之情,放慢腳步緩緩向她走去。

感受到我的到來,白素停下吹奏,回頭衝我淡然一笑,輕輕道:“你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