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蒲東臣

2012年4月14日的清晨,空氣中略點一點濕氣,東南風5級。反倒是在宗政家周圍的空氣凝結得可怕,好似一觸即發的怒火。長孫俾自從醒來之後,就看到長月一睡不醒的樣子,馬上把所有的罪惡全歸到那個美國給長月郵寄光碟的‘混’蛋身上了。而宗政鬼頭和耀叔等都是一夜無眠,隔壁房間暫時讓給了那個不速之客,一個拿著行李過來暫住的長孫奈奈。而胖子和小胡子,不知道昨天發生了如此凶惡的事情,一起坐了今天早上的飛機,直接回家去了。

在飯桌上,長孫俾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房子裏多了一個外來客,但此時此刻,他心裏都在思考著長月的病情,沒有任何的食‘欲’。

“小妹妹,我說,你到底是誰?”

麵對長孫俾快要瘋狂的目光,奈奈喝了一口粥,不緊不慢地回答。

“怎麽,大哥你已經忘了我嗎?我可是跟你同父異母的妹妹,長孫奈奈啊!”

長孫俾聽到這個回答,差點將嘴裏的飯菜吐了出來。他無比驚訝地盯著長孫奈奈,那個眼神非常地複雜,又帶著一點溫柔。一時間,他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孤獨,背叛,懦弱等等負麵情緒突然爆發出來。他的全身微弱地顫抖著,他在抑製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然後很低沉地問道。

“既然你已經出現在我的麵前,那麽說。。。那個老鬼還活著了?”

長孫奈奈眼神稍微黯淡下來,而後,她答道。

“爸爸得了癌症,他很想再看你一眼,這次我來也是希望大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他現在就在美國的某家高端的醫院進行治療,大哥能不能。。。”

“不能!”

長孫俾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冰冷地說道。

“他還活著,他居然還活著,那他當初為什麽不來找我?那個老鬼一離開家二十多年,我呢?他現在要死才想到我?媽的,他真的是隨心所‘欲’,想我的時候,我就得跟孫子一樣去看他,不想我的時候,就把我隨便‘亂’丟!我隻說一句,我沒有這個老爸,我隻有一個生死與共兄弟,而現在他需要我去照顧!在長月痊愈之前,你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

長孫奈奈愣了一下,如遭雷擊,眼圈略紅。但是,她馬上就把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緩緩地說道。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你說服回去的!一定。。。。。。還有,你說二哥怎麽了?他受傷了?”

長孫奈奈話題一轉,把焦點換到了長月的身上。不提還好,一提長孫俾一肚子火氣,他按捺住自己快要爆發的火焰,一字一句地將昨天發生的事慢慢述說出來。長孫奈奈眉頭都皺起來了,想不到昨天晚上裏發生了那麽嚴重的事,不由覺得自己的到來似乎是在添‘亂’子。不過,她耐心聽完描述後,毅然站起來,說道。

“長月畢竟算我二哥,這事我也要‘插’手,放心吧大哥,我一定會幫你揪出那個‘混’蛋的!還有,我在國內裏也有些厲害的人手,要不讓他們一起加入好不?”

長孫俾歎了一口氣,這個小丫頭說了那麽多,無非是想說假如幫了這個忙,自己就要欠她一份人情,而這個人情自然是回去見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了。他故意默不作聲,表示既不同意也不反對,然後突然問道。

“你母親呢?她過的還好嗎?”

奈奈搖搖頭,苦澀地回答道。

“我的媽媽前兩年就去世了,她每天都‘操’心家裏每個人的生活,最後抑鬱而死。醫生說她心態差,總是擔心別人嫌棄自己,而且加上每天大量的家務繁忙,又堅持不請‘女’傭,最後心力‘交’瘁而亡。我媽媽是個日本人,但我卻是個中日‘混’血,沒有日本‘女’人那麽矜持弱懦,相反的,我比較像父親,勇於去冒險。”

“這樣啊。。。那這二十年裏,那老鬼過的如何?”

“爸爸當年去完土耳其之後,就一直沉默寡言,他一直都在‘抽’煙喝酒,但他從不打我和媽媽,他隻是經常一個人看著外麵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後來我媽媽死之後,爸爸很痛心,最後他也病倒了,癱瘓在‘床’上。不過長孫家還有很多可以用的能人始終效忠他,他們一直叫我大小姐,並且隨時保護我的安全!”

“。。。哈哈哈哈。。。因果循環,真是報應啊。。。”

長孫俾將壓抑的痛苦釋放出來,二十年的抑鬱,還有他現階段的憤怒令他化成了一個孤獨的野獸。他仰天狂笑,直到奈奈眼圈紅的差不多了,他才消停下來,現在顯然並不是去過度地探究這個往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等待著他去做。

兩人雖是兄妹,但是卻心裏隔著一層無形的牆一般陌生。快速地吃完早飯,兩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了。而一整天下來,長孫俾瘋狂地在網上搜索m·c為縮寫的名字,結果在美國地區,至少有快一千萬的人的名字縮寫都為m·c,而且最可惡的是,那封郵件上隻寫明了從美國寄來的,並沒有具體的地區。美國50個州,分布了近3億的人口,長孫俾開始入侵美國的電腦追查這封郵件的寄送,可惜美國的網絡防護太強了,他沒有辦法想長月那樣輕鬆潛入進去。而這一切,耗費了他近一天的功夫去解決。

而隔壁的長孫奈奈,一整天都關在房間裏頭,神情黯然地看著電視。她的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偶爾她走到了長月的房間,打開了房‘門’,但隻看見一個昏‘迷’的男子躺在‘床’上,她就是她在日本碰過麵的那個長月。此吃此刻,長月的神情一直是很疲憊,呼吸倒是很平緩很輕,假如沒用用心去聽得他的呼吸聲,還以為他已經死去了。

“耀叔,二哥他,有沒有辦法治療?”

耀叔搖搖頭,他‘摸’著奈奈的頭,和藹地說道。

“這種受驚的症狀暫時沒有辦法強行讓他醒來,每天讓他喝一點安神的中‘藥’,或許他會盡快地蘇醒過來。”

長孫奈奈失望地應了一聲,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耀叔看著她的背影,很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獨自說道,文狄啊文狄,你的兒‘女’們都長大了,而我們都老了,這個世界將會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不過,光‘陰’似箭,一下子,日子過了兩天。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有點沉不住氣了。包括老爸鬼頭和耀叔,長月已經昏睡三天了,再不醒就真的完蛋了。想到這裏,鬼頭馬上吩咐耀叔去尋找楊醫生過來看看,沒過一個小時,楊老醫生就被請來家裏頭。

楊老醫生今年五十好幾了,是中國醫學護理的權威,特別對針灸和推拿方麵有極大的造詣。同時,他也身為宗政鬼頭的‘私’人醫生,一直與宗政家‘交’好。不過他的醫術的確四海聞名,而且人格方麵很好,出了名點老小孩,還有點偏執症狀。

“楊老,小犬就拜托給你了!”

看著所有人殷切的眼神,楊老醫生點點頭,說了句他會盡全力的。進入了之後,他將長月的眼皮翻開,小手電照了照。然後再‘摸’了下他的心脈,再用帶來的儀器檢測長月的腦電‘波’之後,他有點犯難地說道。

“令公子大腦皮層功能損害嚴重,處於了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所以,這個方法的治療比較困難,令公子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的狀態。”

“什麽?”

所有人大呼一聲,全部進入了震驚的反應中,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相當於活死人了。而看到長月的腦電‘波’呈現雜散的‘波’形,誰也沒辦法反駁他。

“是的,對於這種病症,西醫的態度是盡量用得當的護理,讓他生存下去,等待他的蘇醒。而隻有中醫的針灸才有可能去讓他蘇醒過來,在1989年的時候,中醫的針灸就有成功的案例了。”

“楊老,您不是擅長針灸嗎?拜托您,幫長月治療一下吧!”

長孫俾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而楊老醫生卻很為難地將長月的被子蓋好,他搖搖頭說道。

“我擅長的針灸之術其實隻是皮‘毛’而已,中國博大的醫學曆史豈是想學就學的完的。最早的年代,有華佗,扁鵲,李時珍等出‘色’醫者。我跟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於是楊老醫生就跟眾人講了《史記·扁鵲倉公列傳》裏的一個故事:有一天,扁鵲來到虢國,剛到城‘門’口,正巧趕上虢國太子暴亡。扁鵲通過太子身邊的一位官員得知:虢國太子的“死因”是血氣不能按時運行,相互錯‘亂’,不得疏泄,突然昏倒死去的。扁鵲又得知,太子剛死半天,還未收殮。扁鵲診斷虢國太子患的是“屍厥症”,經絡氣血不通、陽氣不能通達是此病的“根”。然後,扁鵲讓弟子子陽“厲針砥石”、“以取外三陽五會”。不一會兒,太子就蘇醒了。扁鵲從此名揚天下,其事跡至今還被人們傳頌。

“屍厥症?難道就是?”

麵對耀叔的疑問,楊老醫生點點頭。古代的屍厥症其實有點類似現代的植物人病症,而古代就有一個活生生的成功案例,說明針灸的可行‘性’。楊老醫生繼續解說道。

“其實針灸一直是有‘門’派的。關於針灸各家學說與流派,‘門’派不是故作生米或黨同歹意的工具,相反是保存有價值的治療經驗使之傳之有人,不絕如縷,有了繼承,才能發展。”

“我當年就去向雲南的蒲東臣先生學過一點針灸之術,他是飛經走氣的傳人,他以前是瑤元寶的徒弟,瑤元寶不僅是江湖上的被尊稱為瑤半仙的盜墓強者,而且他中醫‘藥’術堪稱一絕,是飛經走氣這個‘門’派的內‘門’弟子。”

“中醫針灸四大‘門’派,董氏奇‘穴’,古法針灸,飛經走氣,華陀派個個都是隱居在世界各地的中醫大派。我雖說在業界有名,但其實也隻是井底之蛙。我建議你們去雲南找我以前的大師蒲東臣,他雖然隻大我幾歲,不過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要請他要有真正的誠意!”

說完,楊醫生看了看病‘床’上的長月,將儀器收好後,在桌上寫了一封信給鬼頭,說道。

“這封信算是我向他求情來醫治令公子的,放心好了,他一定會給麵子來的。實在抱歉,令公子的事我無能為力,我先走一步了!”

鬼頭忙走上去跟楊老醫生握握手,然後收下了這封請求信,將他送到了‘門’口後。鬼頭將信件‘交’給了耀叔,自己離開了宗政家的大宅,不是他不願意去幫自己的兒子,身為四十三代聖王,要盡自己的責任先把教中的事情做好。

長孫俾二話不說,直接走到耀叔麵前,要耀叔把信件給他,他堅定的目光讓耀叔震撼了一下,最後還是‘交’給了他信件。

“耀叔,這次我去吧,幫我訂去雲南的機票好了。”

“還有我啊耀叔,二哥的事我也要出一份力!”

盡管長孫奈奈突然殺了出來,但是長孫俾暫時沒有反對,畢竟自己的妹妹關心自己的兄弟,他也不能反對。耀叔看了看仿若陌生人般的兄妹,苦笑了一聲,點點頭,希望這次的行動能讓他們消除彼此間的隔閡吧。

“還有一點,楊老那邊傳來了郵件,有他和蒲東臣老先生的合影,你們先把人辨認清楚了再去雲南。不是我開玩笑,要知道,雲南那邊是邊疆,很‘亂’的,什麽人都有,不要到時候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