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錯失流年
蘇鬱一步邁出，擋在曹殤麵前，低聲道：“請曹城長手下留情！”
曹殤見狀，雙眼微眯，上上下下打量了蘇鬱一眼，道：“遠方而來的客人，我聽說過一句話，身上長了翅膀的並不一定是天使，還有可能是鳥人。不知道你是那一種呢？”
蘇鬱聞言，不怒反笑道：“我是你大爺！”
曹殤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陰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殘天，你去把下麵的人都帶上來！”
蘇鬱淡淡地道：“不準去！”
精瘦男子看著蘇鬱，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出乎蘇鬱意料的是，範特六人竟然自己衝到了城牆之上。於此同時，八個紅衣少女抬著那一頂大紅花轎也來到了城牆之上。
範特來到城牆之上，見氣氛怪異，立即看出了蘇鬱與曹殤的對峙。咧開大嗓門道：“奶奶個熊的，曹殤你小子看不起胖爺是不？不熱烈歡迎也就罷了，居然擺出這麽一個喪屍臉，給誰看呢？”
曹殤手扶花轎邊緣，冷冷地看梁雪一眼，寒聲道：“耽擱了送給幽靈神的祭品，這個女人也要陪葬！”
蘇鬱一步踏出，站在了曹殤麵前，淡淡地道：“你可以試試！今天，既然我站在了這裏，祭奠就取消了！”
既然已經撕破臉，蘇鬱也無所謂了，幹脆橫插一腳，救出這一位無辜的女孩子。
蘇鬱剛剛說完這句話，範特肥大的身子已經衝撞而出，撞向那一頂血紅花轎。
梁雪站在蘇鬱身後，身形模糊，忽然一分為二，化成兩個梁雪。這是梁雪的新生異能，分身術！
一個梁雪雙手平伸，左手冰塊右手火焰，她的雙手中纏繞著絲絲火焰，在暗夜中閃亮！另一個梁雪手中的獵魔則對準了曹殤！
看到梁雪的分身術，殘天的身子輕微地抖動了一下。曹殤臉上忽然現出一股狠厲之色，他的雙手用力一抖，那一頂花轎已經飄過牆頭，向城外的沅水河墜去！
範特的動作晚了一步，並沒有搶到花轎。
“祭品已經送出，我要看你如何取消祭奠！”曹殤盯著蘇鬱，陰沉地道。
無可計數的喪屍跳入了沅水河中，又河中衝出，很快，沅水城的城牆下，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喪屍。
花轎越過城牆，向下落去。花轎的下麵是人頭攢動的黑壓壓的喪屍群，無數雙布滿血汙的手臂高高伸向天空，企圖抓住下落的花轎！
蘇鬱低頭，向下望去。花轎中的那個女孩子正抬頭望上來。兩人的目光交錯，蘇鬱腳步移動，忽然自城牆上倒載了下去。
蘇鬱頭上腳下，如同一顆流星墜落大地，如同飛蛾撲火，洶湧地向下落去。終於搶在花轎墜地之前，抓住了那一個女孩子的手。
於千萬年時間無涯的荒野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就在蘇鬱握住女孩子的一顆，花轎底部傳來劇烈的震動，成百上千雙帶著漆黑指甲的手臂伸了進來！
潔白的羽翼自暗夜之中升起，瑩潤如玉的光澤緩緩升空而起，蘇鬱帶著那個女孩攀附在了半空中的城牆上。
蘇鬱的目光落在了城牆上麵，那裏，梁雪手中的舞動的火焰是如此耀眼，梁雪手中閃爍的獵魔又是如此的璀璨。多重壓力之下，曹殤一時之間竟也未敢妄動！
可是蘇鬱心中的不安卻愈來愈甚，似乎有什麽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這個事情，似乎同懷中的女孩子有關，卻似乎又與城牆上的梁雪有關
“你叫什麽名字？”蘇鬱問道。
“流年！”懷中的女孩子依然淺淺微笑，聲音恍如一場夢境。
末日危城，世事紛舞，誰用浮生，亂了流年！
“曹殤為什麽用你做祭品？”蘇鬱問道。城牆之上範特等人一時不會有危險，蘇鬱也就要問明其中的曲折，因為當他握住流年的手時，一股莫名的感覺流過蘇鬱的心頭，讓他無法確定。
“因為我殺了他唯一的兒子！”流年的聲音虛幻而不真實，內容卻觸目驚心。
“為什麽要殺他？”蘇鬱眉頭微皺，城牆之上，椰子靠在梁雪身邊，手中的SVD對準了蠢蠢欲動的殘天。熊頭與王坤則警戒著後方，範特肥大身軀橫亙在雙方的中間，頂住了來自曹殤的第一線壓力。
“因為他害死了我的妹妹！”流年答道。
“你的父母呢？”
“我是孤兒！妹妹是孤兒院的！”流年聲音淡然，仿佛在訴說著於己無關的事情，“你叫什麽名字？”
“蘇鬱！”
“原來你姓蘇？”
“你呢？姓什麽？”蘇鬱漫不經心地問道，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現在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預期，給他的計劃平添了許多變化。
“我複姓錦瑟，錦瑟流年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如果你同意，我也想姓蘇！”流年道，清冷的大眼睛裏忽然流出落寞。
蘇鬱怔然，對這個來不及長大就已經盛開的女孩子有了那麽一絲憐惜，呆了半響才道：“錦瑟流年很美！”
“是麽？”流年低低地呢喃，臉上複又現出盈盈笑意。流年的身上湧動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隨著時間過去，慢慢地在空氣中氤氳開來。如果是之前，蘇鬱的六識強化時，必定會注意到這一絲香氣，可惜現在城下到處都是喪屍濃鬱的腐爛氣息，蘇鬱退化的六識已經不足以分辨。
蘇鬱心中忽然覺得不安，似乎有些什麽念頭被他錯過了，他想抓住這不安的源泉，可是他想不通透到底問題出現在了哪裏。
就在這時，一道粗大的身影忽然從沅水河中升起，高高躍上半空，朝城牆上的蘇鬱撲了過來！
這是一隻巨大的綠毛老鼠，它被流年身上的香氣吸引，徑直向城牆上的蘇鬱撲了過來。
這一隻綠毛老鼠，比沅水河中的所有綠毛老鼠都要來的大，來的凶殘！
說是老鼠，不如看做一頭暴龍更合適。長達十多米的身子，十多米的尾巴如同一條巨蟒，口中的尖利牙齒閃著森白的光芒。
蘇鬱帶著流年，在空中一動，身形轉換如曲水流觴，沒有絲毫的凝滯感。
然而，大老鼠的動作卻更加迅猛，直接撞上城牆，轟然聲中再次折向，狂暴地撲到了蘇鬱腳下。
哢嚓，是石鎧碎裂的聲音！
刺啦，是蘇鬱的衣衫被撕裂的聲音！
大老鼠一爪破防，一爪擦身而過，第三爪直奔蘇鬱心口而來。蘇鬱人在半空之中，竟然來不及閃躲。
不是蘇鬱速度太慢，而是老鼠的速度太快！
在這一刻，蘇鬱忽然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壓力。避無可避，大老鼠的利爪一下突破蘇鬱的防禦，砸入蘇鬱胸膛！
哢哢數聲，蘇鬱的胸骨已經全部碎裂，身不由己的飛出，落入沅水河中。
蘇鬱進入河水一刹那，忽然從光滑如鏡的水麵上看見了梁雪的倒影，她手中的獵魔突然轉向，對準了大老鼠！
看見梁雪的舉動，殘天突然躍出，就要奪取梁雪手中的狙擊槍，卻被範特阻止了下來。
在死亡的危機之下，蘇鬱的頭腦反而徹底冷靜下來，電光火石之間，蘇鬱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個看似毫無聯係的畫麵：
一間屋子內，楊十年手持獵魔狙擊彈，正在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在蘇鬱離開湘竹市時，跟在楊十年身邊的那個叫做殘劍的男子的身影。
殘劍、殘天，多麽相似的名字！難道說這個殘天竟然是楊十年的人？那麽曹殤呢？
楊十年對自己依然有殺心！怎麽會好心給自己的狙擊彈附加能量屬性？
這些附加了能量屬性的子彈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杆獵魔狙擊槍絕對有問題！
城牆之上，梁雪將獵魔抗在肩頭，對著那一隻巨大的老鼠頭顱，扣下了扳機！
蘇鬱心中的不安感突然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
蘇鬱用力盯著沅水河中梁雪的倒影，心神忽然戰栗起來，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填滿了驚懼。他要大聲呼喊，讓梁雪不要扣動扳機！可是他的胸膛已經被破壞，發不出任何聲音，做不出任何動作，隻能重重地向沅水河中墜落而去！
噗通一聲，蘇鬱墜入水中，雪白的水花翻滾，輻射出一個個大大的漣漪，水麵上梁雪的倒影閃了幾閃，終於慢慢消散！
恍然聲中，蘇鬱似乎聽到一聲沉悶的炸響跟一聲梁雪的尖叫！
他忽然想起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我將永遠是你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