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八章雪無名與魔鬼迷幻 (中) 第1頁

五百六十八章雪無名與魔鬼迷幻(中)

雪無名一刀落下,人群便不再喧嘩,一起凝神看他揮腕!

雪無名停刀良久,天地仍是一片死寂,人人浸在刀意之中不能自拔。

“好!好!”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醒來,大聲喝彩……

“納古法於新意之中,生新法於古意之外,陶鑄萬象,隱括眾長。血兄此路刀法,已可起八代之衰,卓然成神跡!

小可董青,不敢請問仁兄,可有意至我西伯利亞飲馬河做供奉?”

一美少年,白衣翩然,越眾而出,手持紙扇,遙相作揖。

“董青兄,你飲馬河名師輩出,今日怎地與我雅美蝶絲糕翼社爭搶雪兄?”人群中一人含笑發聲,對著雪無名萬福了一福,嬌聲道,“雪兄,小妹雲麗有禮了!”

雲麗話音未落,又有一人走到雪無名麵前,施禮道:“前輩刀刀皆成化境,上下一千年,縱橫一萬裏,舉無此刀。

晚輩乃維多利亞大沙漠果國之使白銅,欣聞前輩榮登天榜,特置黃金萬兩,延聘前輩為我國之吉祥物典月題詞……”

一時之間,人群鼎沸,各路英雄豪傑等紛紛而至,所代表各方勢力也是讓人驚羨……

天地茫茫中,雪無名惶然而立,目光越過人群,望斷四野,卻再也望不到蘇鬱的影子。

蒼茫之間,雪無名忽然覺得心頭大痛,雪無名寧肯不要這一切繁華,不要這一切成就,隻要換回蘇鬱再次站在雪無名的麵前。

雪無名本是鐵匠的小女兒,個頭不高,相貌不好,家世也無甚長處,隻是頗能吃苦。

那時天景不好,鐵匠身份卑微,不大為世人看得起,降生在鐵匠之家,原是一樁苦事。

雪無名生下來時,家中已有十個長兄長姐。孩子一多,也便不被珍惜。更兼世道不好,家道蕭條,到了雪無名時,吃飯也早已成問題。

因雪無名多衣白衣,如同冬雪,且有沒有正式的名字。便自以雪無名呼之。雪無名本是綽號,不是名字,可叫到最後,連父母也忘了雪無名本來名字。

雪無名自小乖巧懂事,沒有活計時,雪無名就跟著母親整理家務,燒水做飯,針織女工,縫補漿洗……

有了買賣上門,雪無名便給鐵匠遞下手,拉風箱、添火炭、倒炭渣。爐中火焰熊熊,雪無名黝黑的小臉也跟著通紅起來……

雪無名最喜歡看鐵匠在鐵器上銘刻花紋,常常學著在地上劃刻。八歲時,雪無名的雕刻已經有模有樣。九歲時,鐵匠便將鐵器銘刻交與雪無名做。

初始之時,雪無名的筆畫略顯纖柔,結體也時露瘦怯,卻顯得天成自得,備有姿態,行間雖然偶有偏移而氣勢仍直貫到底,章法上也有一種搖曳多姿的美感。

漸漸地,鐵匠的生意開始興隆起來,其中來往客人倒有大半是為求雪無名而來。

十二歲那年,雪無名便專門為人雕刻,其中不乏有懂畫的人,看了之後常常歎息。

雪無名的雕刻平直瘦硬,挺拔峻銳,撇如利劍,捺似霜刀,筋骨挺拔。偶爾也兼用婉曲,化鋼為柔、變方為曲,於纖靜明快中呈現回環委婉的柔韌之美,氣勢也生動流暢。

曾有西伯利亞飲馬河名家,偶然見到,評說:“刻意之中見詭秘,詭秘之中見虔誠,如見長袖之起舞,如入幽渺之幻境,刀中見筆,筆中見刀,渾樸奇譎,如滿天星鬥,竟至人人目不暇接……”

因此專程來訪,意欲延請。待知是一鐵匠之女,頓時色變而去。

當朝律令,鐵匠為罪臣,不可轉事它業。

因此,縱然雪無名手下刻刀如有神助,依然改變不了雪無名卑微的命運。

從十二歲起,雪無名一刻十年,忽忽已然二十有二。

這時雪無名手下操刀,已然匯聚百家,有時下刀挺拔,勁力無匹,舒展開張,如大戟幹天,雄健恣肆;有時便刀如斧鑿,一點一畫皆如拋磚落地,森森然若武庫矛戟,淩厲無匹;有時刀下龍蛇飛動,莽莽蒼蒼,一派蕭淡天真氣象……

有時畫如鐵石,字若飛動。金如肢體,虯如驂騑,匯海森漫,山嶽巍巍。長風萬裏送秋雁,鸞鳳飛於九重天。

雪無名腕下有神,使刀如筆,使筆如刀,可以汪洋恣肆,可以清流潺潺,故世人寶之。到了如今,生計已不是問題,諸事皆好,隻有一件不足。

同世姑娘,二八年華已婚嫁生子。雪無名逾過雙十,依然無人問津。

一來身世有異,二來身材瘦小,膚色黝黑,姿色並無過人之處。其實雪無名本是良才美質,如玉容顏,隻是終年伴隨黑鐵黑炭,煙熏火燒,也就不複當年佳麗。

然雪無名心中並非無有意中郎。

三年前,雪無名將雕刻送往買主家中,途遇一白衣少年。少年容顏俊美,舉止流香,恍如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少年攔雪無名去路,凝視良久,忽然一手扶其容顏,笑道:“品若梅花香在骨,人如秋水玉為神。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世人皆以美之為美,我獨惜君憐刀,竟無一點一畫俗氣。

三年之後,君若未嫁,我當來娶!”

那個少年,叫做蘇鬱!

三年之後,蘇鬱按照約定再次出現在了雪無名的麵前,與她私定終生,並且將畢生所學傳給了雪無名,傳授了雪無名修煉的法門和練刀的法門。

隨著修煉日深,雪無名的容顏也漸漸恢複,甚至更加燦爛輝煌。四裏八鄉,人人都知山溝裏出了個金鳳凰。

上門求親說媒的人,幾乎要踏破了雪無名家的門檻,然而,雪無名一概拒絕。她的心中,除了蘇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世人涼薄,在她落寞時都遠離,在她成就時都來結交,卻沒有一個如同蘇鬱那樣,在她最艱苦的時候,陪伴在她的身邊。

世上一切,原本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而蘇鬱如此對她,雪無名早已將一顆心完全托付。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有了蘇鬱,雪無名的人生不再寂寞。

許多年之後,和雪無名同時代的人早已逝去。而雪無名卻因為跟隨蘇鬱修煉一步步走向高峰,壽命也越來越長。

雪無名以為這就是兩個人的幸福,攜手老卿顏,白首不離分。然而,事情再次起了變化。

有天,蘇鬱離開了雪無名,說是要去辦些事情。從此之後,雪無名很久沒有遇見蘇鬱。

雪無名感覺非常的寂寞,她找遍了千山萬水,卻始終找不到蘇鬱的蹤跡。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雪無名再次遇見了蘇鬱的時候。蘇鬱正在在街上走,一襲白衣恍若當年,依舊容顏俊美,舉止流香。

雪無名鼓足了勇氣,怯怯地上前,低首輕呼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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